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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发生了,Noah在小礼拜堂里等了一个钟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门被急匆匆地推开了,进来的是侯爵府上的管家,这男人凑到主教跟前去嘀咕了一阵,让老人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管家离去后,主教告诉守在这儿的高阶修士们,Lorenzo小姐的成人仪式被推迟了。主教没告诉他们原因,但Noah知道,能让成人仪式推迟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早间弥撒后,他听到了流言,据说今天凌晨的时候,有医生被匆忙地叫到了侯爵的府邸去。 他开始有些心慌意乱,想起昨天走廊上那个很像侯爵小姐的身影,Noah很想见见Gabriel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毫无疑问,这时候他作为神职人员是不应该贸然上门拜访的。 此时侯爵的宅邸可谓是彻底乱成了一团,Madeleine刚刚从危险中脱离出来,夫人又因为这巨大的打击而病倒了。全家只有几个人称得上冷静,Gabriel面无表情地看着仆人们或因为医生的命令或因为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在这宅子里奔来走去,亲眼目睹了Madeleine房内的混乱场景,他到现在还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那满屋子的血腥味。 昨晚他拉开窗帘,把自己的异母meimei抓了个正着后,压下自己的惊骇让对方穿上了件厚袍子的他,还是问了个答案极其明显的问题。 “你跑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Madeleine看起来已经找回了她的镇定,“我觉得我想干什么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Gabriel被她的口气逗笑了,这小姑娘看起来像个势在必得的赌徒,“这么说,你跑过来是为了和我,和你的哥哥睡觉?” “你只是爸爸的儿子而已,而且我也知道,你在和谁睡觉。” “白天的人果然是你吗?” “你们太大胆了,在这宅子里就做出这种事来!” “恐怕轮不到你来说这话,小姐,我得提醒一下你目前的处境,想想你母亲知道了你半夜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她会怎么想。” “我想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果父亲不知道你和那个神父间发生了什么的话。” 一个包装得很好的威胁,如果换个场景,Gabriel会赞赏她的沉着。现在看着这女孩变得坚硬起来的脸,他又克制不住想要敲碎那张脸的冲动。 “你大可以去告诉他,我还会感激你把我从这死气沉沉的坟堆里解放出来,如果你父亲真的会因此而剥夺掉我的继承权的话。” Madeleine的表情出现了一点波动,“他为什么不会?有了一个,他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私生子。” “而您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好名声,我的小姐,我们确实是一条船上的,但我得提醒你,游泳对于我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是说你不呆在这儿也能过得很好。” “我已经不呆在这个鬼地方过了十几年,再过几十年也不会很糟糕。” “可你有想过那位神父吗?你们干的丑事一被父亲知晓,你觉得他还能在这儿呆下去么?”Madeleine微昂起头,打出了她认为最致命的一击。 “我会带他一起离开。” “他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离开?” “因为我爱他,而他也爱我。” 那张在冷月下显得有些惨白的脸迅速涨红了,现在她看起来更符合她应有的年纪。“爱不会让他为你背叛上帝。” Gabriel不得不承认,对方戳中了他的痛处,今晚之前他没怎么想过和Noah的未来,因为他默认他们会把这畸形的关系继续下去,他们是被囚禁在这儿的两个犯人,他是为了爵位,而Noah是为了那个上帝。他可以放弃爵位,但他无法肯定Noah会放弃上帝。 “哈!看来你所谓的爱有点一厢情愿!你有没有问过他真正的想法?恐怕他只是不得不屈从于你。” “闭嘴!”这女人终于拿捏住了他最大的痛脚,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跟前去,堵住了她逃脱的去路。 “你才是那个一厢情愿的人,你在主教面前说我勾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位应该不知人事的圣女怎么会有这种下流的想法?难道真的有人诱惑过你?” 他胡乱问出的问题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面前那倔强的脸又恢复到了苍白的状态。Madeleine在发着抖,他趁胜追击,将跃上自己心头的最邪恶的想法脱口而出: “我想,那个人就是我的上一任。” 这句推测彻底将对方击垮了,瘫坐在地的女孩抖成一片的嘴唇给出了无声的,肯定的答复。在他对这被击败的对手有所表示之前,Madeleine出人意料地站了起来,大力推开他,飞快地冲出了房间,消失在了走廊的黑暗中。Gabriel呆立在原地,那对兄妹赤裸着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场景浮现在他眼前,他感到一阵呕吐的冲动。 等他渐渐平息下心情,Gabriel马上想到,被他揭穿了秘密的Madeleine,不知会干出什么傻事来,凌晨三点他叫醒女仆长打开了Madeleine上锁的房门,迎接他们的是一只碎裂的花瓶和两大滩鲜血。 管家悄然走到了Gabriel身边,这老仆也是为数不多还保持平日外表的人。 “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终于到了这一刻,Gabriel感到一阵轻松。他推开书房的门,这近三年来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带着几分疲倦望着他。 谁也没有说话,最终还是侯爵率先打破了沉默。“不用向我坦白什么,我的儿子。” “那么我随时可以离开这儿。” “你是需要暂时离开这里,但是和我一起。” Gabriel想自己一定是露出了很迷惑的表情,对面的男人笑了笑,接着说出了今天到目前为止,最令他惊讶的话。 “我们一起到Boussac家族的领地去。” “去干什么?” “去把你的新娘接回来。” 事情越来越荒谬了,Gabriel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什么时候有了个新娘?” “从你踏进这宅子的那一刻起,Lorenzo和Boussac两个家族间的婚约是早就确定好的。” “我同意接手那个该死的家伙的头衔,可没同意也接手他的未婚妻。” “婚约也是头衔的一部分,我说了,这是两个家族间的联姻。” “那我现在就放弃这个头衔。” 他父亲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可以称为怜悯的表情。“头衔是我决定授予你的,也只有我能决定收回去。” “如果你只是需要又一个继承人的话,我也用不着结婚,我可以把爵位传给Madeleine的孩子。” 他知道他的提议会遭到反驳,今天过去后,侯爵小姐的婚姻会遇上一些问题,但Anthony Lorenzo给了他一个,他从未想过的理由。 这男人俯身向前,露出身后那高大木柜上成叠的书卷,Gabriel一直觉得这书房是一个浓缩了几百年生死的小小坟场。 “你不能,Madeleine不是我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