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离开（下）

    等万全回来的时候，雨还在下，天还是那么阴暗。他们家少爷今天也没去铺子，而是在书房里喝酒。万全进门的时候就闻到满屋子的酒味，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书房里到处是酒壶酒碗，钟瑞趴倒在桌子上面，手里还攥着一瓶要往嘴里倒。但是也没个准头，一下倒在脸上了。

    万全急忙过去拦着，“爷，少君已经送到了……您别喝了！”

    “嗯……”钟瑞支吾着答应。

    万全觉得少爷少君肯定是吵架了，少君生气就急着走，少爷自己也在这难受。于是劝道：“少爷，您既然喜欢少君，不如过几天去认个错，少君一心软肯定就跟您回来了。”

    钟瑞听闻一下子爬起来，“喜欢谁？沈清和？我、喜、欢、沈清和？”

    万全点点头，心道不是吗，铺子都要送人家了。

    “谁说我喜欢他？”钟瑞生气地揪住万全的衣领。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喜欢他？我不能喜欢他。”钟瑞吼完失力地坐到凳子上，差点滑下去。

    他思考了一会儿，又把酒壶捞回来灌了一口，“没事，喝完就不喜欢了。”

    万全当他说醉话，又去抢酒壶，钟瑞躲开不让拿。

    “你不知道，真的。成亲那天，我喝酒，喝了好多，就全忘了，”钟瑞说一句敲一下桌子，“就全忘了。还有那次……那次，就好几次，喝酒，就忘，全忘了。”

    “肯定是这样，明天就不喜欢了，喝了酒，就都忘了。”

    万全附和着他，“嗯嗯忘了”，要把酒哄回来不让他喝。

    钟瑞侧过身挡着不让拿，刚要说话打了个酒嗝儿，自言自语道：“要是，他自己，回来怎么办？”

    万全心想你脸可够大的，自己在这喝闷酒嘴硬不喜欢人家，还想让人家自己回来。

    “不行，他可倔了。”钟瑞说着从怀里摸索着在找什么，万全趁机把酒壶拿走藏一边。钟瑞找了半天，终于拿出来一个小荷包，正是早上万全看见的那个。

    他把荷包递给万全，说道：“他脾气不好，没准还撕，撕完，就再给他一个。”

    “嗯嗯。”被钟瑞盯地没办法，万全答应着把荷包收起来。

    钟瑞失落地看着那个荷包被收起来，又要喝酒，但酒也不见了。于是愣在那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万全看出来了，趁机道：“少爷您睡一会儿？”

    钟瑞点点头，“睡一会儿。”

    万全给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带到床上，钟瑞坐在床边还不老实，“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不喜欢。”万全点点头敷衍道。

    钟瑞躺在床上，还在担心，“明天就忘了？”

    “明天就忘了。”

    钟瑞阖眼，呢喃道：“明天就忘了。”

    不知睡了多久，钟瑞突然醒了，他心里很慌。每当这样不安的时候，他就想呆在沈清和身边。他打开门，雨还在下，但天彻底黑了，大家都在睡觉。

    钟瑞来到正房前，刚要推开门，想起什么似的，低头闻了闻衣服，嗯，没味道。其实是有的，但是他自己喝太多了觉察不出。

    他推开门，轻轻地，想着不要吵到沈清和。

    但走到床边，没有人。

    掀开被子，也没有。

    拿开枕头，还是没有。

    枕头上还残留着沈清和身上的味道，淡淡的。

    沈清和去哪了？

    钟瑞失落地倒在床上，抱着枕头。

    开始对枕头说话，“沈清和，你去哪了？”

    “嗯，你得离开的。”

    “因为……因为……”

    “为什么你要离开呢？”

    “我不记得了……但你必须离开。”

    “你去哪了？”

    “沈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