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0 出嫁
15. 可能我们之间,终有一人得上去。 阿元去父王面前自请杀敌。 阿元本便是北狄人,这个请求无论如何也不该被同意,却不知缘何,父王放了他进去。 等我知道这件事,阿元已凯旋归来。 他提着北狄人的首级,向父王表了忠心。父王上报给朝廷,朝廷封了阿元校尉。 奴隶成校尉,这是阿元的本事。 若非生在北狄,他早该不凡。单凭我未必能将他拦在身边多年。 然而…… “我不同意你去!”我将桌上的汤药扫落一地,胸口剧烈起伏着。伤处疼得快要喘不过气。 “凭什么?”阿元冷静得令我惶恐。 我擒住他的手腕。他捡拾碎片的动作一滞,平静无澜的目光投在我身上。 凭什么? 凭什么? 凭我心悦你。 阿元这般好,出人头地是迟早的事。届时身边县主州主,这主那主的都会前仆后继地。我这个欺侮打压他的郡主又会被置于何地? “别任性。”见我久未回答,阿元叹了口气。掰着我的手放下。 他垂首,露出后颈的那处腐rou。 我鬼使神差地将掌心覆了上去。“我若不任性,你可还看得见我?” 16. 那日以后,阿元从府邸中消失了。 父王说他在军营里,夙兴夜寐,对城防布局能提出别样的见解。属实是棵天生的好苗子,为何当初没有发现。 如此一来,升到将军也是指日可待。 我问父王:“将军到了适龄而未成婚便会被赐婚?” “这是自然,且通常会为了笼络,寻一些身边尚未成婚的皇亲国戚。” “那我可以吗?” 父王神色一凛,沉声道:“你这是何意?” “无事。”我随手挑了颗成色不错的桃子,冲父王挥了挥,离去。“女儿向来不端,随口一说的,还望父王别当真。” 回房,支开旁人,大哭了一场。 我从未如此真切体认到,我与阿元会是这样的差距。 从前,我畏二人的距离。因我尊,他卑。 现如今,距离仍在。却是我弱,他强。 17. 阿元回来了一趟。 趁我不在的时候。 她们说:“阿元回得突然,走得亦匆忙。” 简单收拾点东西,未曾过问我的行踪。 他要南下,去往京都。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我的小奴隶了。 18. 女子一生逃不开嫁娶。 我没有机会与阿元共结连理,却等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王的亲书。 又是那位收了父王兵符的使者,这回笑容满面地将诏书递于我。 我接过。他像上次一样,含笑鞠一躬走了。 全府上下笼罩在洋洋喜事当中,张灯结彩,春风满面。 大姐替代了母后的角色,替我一手cao办嫁娶的各项琐事。 她差人将制作喜服的布匹送入房中,叫我选择。 我从水池里捞出只王八,任它在桌上爬,爬到哪个算哪个。 大姐被我气得不轻,见我恹恹,将要成疾之相,又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 她知道我心之所属,也不认识那什么王是哪门子的王,何处而来。 父王丢兵符一事叫我记得清醒,记得牢。 深知刁蛮任性的郡主哪怕有着父王兄姐的庇护,有一天也不得继续任性。 这门亲事,避无可避。 19. 掀开盖头的一刹那,我简直不敢相信所见之人。 蜡炬成灰,死灰复燃。 20. 阿元说:“郡主不是一直想知道,靖安王为何同意放我于营中?” “嗯?” “因我向他求娶了郡主。” 亲事不是天子降的,而是父王请旨。 阿元为了我,这双手斩了多少同族同胞…… 我执拗地牵过他的手,吻了上去。 五根手指,一指不落的,倾尽全力地表露我的爱意。 阿元浑身一震,惊于此举。 “郡主何必如此……” 我想起来,我虽未在言语上拒婚,实则待嫁时的拒婚行为早已声名远扬。 阿元这会儿肯定以为我是被他强抢来的。 起了坏心思。 我含住他的手指,轻揉慢捻地舔舐。“既有胆招惹我,须得有一辈子无法离开的打算。不过,现在也已来不及了。” 本以为我够孟浪了,却不知阿元何时在这方面也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他将我的手贴在后颈处,一手扣住我的腰肢,拉向自己,说:“郡主对一奴隶做此事是何意?” 他在装傻。 “郡主可知羞?”他在我身上起伏。 “不知羞。”我回答。身体被前所未有的满足填满,这大约是我又一次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上天的恩赐。 我扣住他的肩膀,侧头吻在那处腐rou上。“小奴隶,何时心属我的?” 阿元抱紧我,喑哑道:“很早……早到不想再当恶人了。” 所以他将刺字烙了,宁愿留下一摊难看的腐rou,也想摆脱奴隶的印记。 驸马说,他只想配得上我,其余什么也没想。 烙铁不疼,疼的是以为会无疾而终的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