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人间有白头
夏末将至,而暑气却丝毫未退。二掌事从蝉鸣声中行来,他是要来跟岑闻说一声,说制好的茶都按她吩咐放进茶仓里了。 可走到账台前,二掌事发现人并不在那儿。恰好这时银黄路过,于是二掌事赶忙向她询问:“银黄,二姑娘在哪儿呢?” 银黄手上端着茶盏,是要去给岑闻添茶的。于是伸手往后院一指,笑着回道:“二姑娘在后院呢,后院比这儿凉快,姑娘就去后院看账去了。” 银黄是在冬云离开后才来到岑家的。晚霁去后,冬云病了一场。病好后,便自请离开,说要去云州前往祭拜。 岑闻怕她想不开,本想差人陪她一块儿去。可是冬云坚称两年后就会回来,所以岑闻也就只能雇了个车夫陪冬云一同前去。如今一算,已是一年有半,不知道冬云何时能回。 银黄呢,本是在李家时伺候冬云的侍女。李家出事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岑闻院里,与岑家签了契,成了岑闻的贴身女使。 后院里,二掌事刚跨出门槛,就看见了坐在石桌旁,一手打着算盘,一手对着账的岑闻。 他走到岑闻面前停下,见岑闻抬头来看,才不紧不慢地告诉她:“姑娘,昨日新制的团茶和末茶都装好放到茶仓去了。” 岑闻手还悬在算盘上,闻言,她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茶瓶上覆灰了么?” 那自然是都覆上了稻草灰,才放去架上的。岑闻和疏雨掌事后,岑家改用茶瓶覆灰来防潮。二掌事自然也不敢怠慢,他笃定道:“我仔细看过了,都弄了。” 听了这话,岑闻微微笑了笑,对二掌事说道:“辛苦了。” 说完,她想起甚么来,又交代道:“今日乞巧,让大伙儿早些下工罢,一会儿还能去逛逛晚市。” 乞巧节的晚市一向热闹有趣,有灯会,有香桥会,是遂州一大乐事。岑闻都这么发话了,二掌事自然也乐得早些收工回家,于是他笑着应道:“是,二姑娘,我这就去和下面人说去。” 不过他突然想到,大姑娘还在内间里与人商谈收茶事宜。万一人家要来茶仓看茶,那还得留人守着,于是二掌事又问道:“大姑娘还在里头,要不要留个人在茶仓?” 闻言,岑闻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会帮忙留意的,剩下的留值守的人就行了。” “是,姑娘。那我便先下去了。”说罢,二掌事便乐呵呵地下去通知茶工师傅们了。 二掌事走后,银黄也端来了茶,岑闻这才得了空能边喝茶边休息会儿。 这会儿蝉鸣声倒是小了些,可不是因为它们自己收了声,而是外头热闹了起来。商贩早已摆好了摊,酒楼上也又挤满了前来喝酒赏灯的食客。 只有她,还在这里苦等着疏雨。 想到这,岑闻无奈地放下了茶盏。两人本来约好今日早些回府,换身衣服便去乞巧晚市上逛一逛。 可谁料半路杀出个茶商来,这一谈又耽误了两个时辰。岑闻没事做了,就干脆把账拿来查一遍。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虽然夏日日长,可也已近夕阳。晚风卷着木樨香缓缓吹来,竟也有些清凉。 于是岑闻合上账册,抬头对银黄说:“走罢,我们进去看看。” 走到内间里,结果发现两人还没结束。岑闻从门缝往里看去,只见那茶商一副把持遂州茶市的架势,听得岑闻和疏雨紧皱眉头,疏雨是几次话到嘴边想要想送客,奈何这人开的价挺有诚意,也有点本事。于是疏雨又耐着性子与人谈了小半个时辰。 岑闻在外头等着,听着外头街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心里是越来越没脾气。 等到都要在凳子上睡着了,疏雨这才送客出来。岑闻坐在暗处,没点灯。疏雨出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她,是送客回来转眼一瞥,两人目光才缓缓碰上。 看岑闻也不点灯,也不出声,疏雨就知道自己该哄人了。于是她有些抱歉地笑出声来,走到岑闻面前,轻轻握住岑闻的手说道:“我看大家都走了,我们赶紧回去换衣服罢。” 岑闻任由疏雨握着,但嘴上没好气道:“不急,干脆等烧完香桥再去。人少不挤,还能赏赏夜色。” 知道她等到赌气了,疏雨心里暗笑,但手上却耐心得很。她拉住岑闻的双手,慢慢将人拉起来,边将人往门外带,边哄道:“我的错我的错,今晚一定好好逛逛,逛到尽兴了再回家行么?” 岑闻往外走着,嘴上哼了一声,然后才说:“jiejie当我还小呢,这么好哄,干脆给我买个磨喝乐和拨浪鼓算了。” 闻言,疏雨停了下来,好笑地看着岑闻。看了半晌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夜里我也好好陪你,补偿你,这样能给你哄好么?” 那温热的气息扑在岑闻耳边,岑闻耳朵都红了,但嘴里还坚持道:“……先回去换衣服。” 马车上,岑闻托着腮往外看着,看着这气性还挺大的样子,连疏雨凑到她脸前,她都不挪挪眼神。于是疏雨干脆用手捧住她的脸,将人强行转了过来。 盯着岑闻的眼睛,疏雨柔声问道:“真不理我?” 往常的岑闻最吃疏雨这一套,温声细语一出,人早就消气了。但今天是乞巧,合该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的节日,却在茶坊里耽搁了这么久,那岑闻的气性难免就大一点。 见岑闻低着头不出声,疏雨便假装无奈的样子,放了手感叹道:“看来是我在人心里的分量不如往日重了,不如我……” 听到疏雨这番假装自贬的话,岑闻不能再充耳不闻了。她有些慌张地抬头看着疏雨,然后就看到了疏雨一脸得逞的样子。 看着岑闻的表情,疏雨挑眉笑着说道:“不如我还是继续哄罢,谁叫我生做这人的jiejie,又将相思意都付与了这人呢?” 说完,疏雨在岑闻无可奈何的目光下,缓缓挪到岑闻腿上。也不敢坐实,只虚虚坐着。然后顶着岑闻的鼻子,柔声说道:“是我的错,早就答应过不让你等的,应该早些结束。” 说完,看岑闻表情有些松动,然后她微微笑了笑,这才将嘴唇印上了岑闻的嘴唇。 两唇相接,岑闻习惯性地闭上眼睛,手也环在了疏雨的背后。先是疏雨偏头吮着,用牙齿轻轻叼着她的下唇;接着她便开始回应起疏雨,用舌尖抵开疏雨的唇齿,然后便勾住了疏雨整个人。 就算两人亲近多年,可疏雨还是动辄就容易红透了脸。 这会儿只见她退开些,轻喘着问岑闻:“消气了没?” 岑闻嘴上一片滟色,她咬了咬嘴唇,眼中一也是片缠人之色,摇头道:“没呢。” 疏雨于是也只能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罢?” 岑闻听着闹市传来的嘈杂人声,她抬手将疏雨的身子勾下来,眼睛勾着疏雨,轻声说道:“除非jiejie现在就让我……” 她话没说完,可是疏雨已经懂了她的意思。面上瞬间便红了个透,可偏偏岑闻还抬眼盯着疏雨,细声细气地问她:“行么?” 那疏雨能怎么说呢,她红着脸盯了岑闻半晌,看她目光不退不让。也只能按住岑闻的手,低下头去,从喉咙间挤出一句:“那你动静小些,别又……作弄我。” 疏雨说完,却半天不见岑闻动作,等她再抬头时,才撞上了岑闻炽热而惊喜的目光。岑闻其实也没想到疏雨愿意做到这步,所以她诧异得半晌无话。 见疏雨看过来,她于是将身子往前送,又急又烈地吻上了疏雨,将热意全部裹在唇舌间,含糊道:“……好。” 然后那吻便一个一个地,落在了疏雨的下巴、颈间、还有那被轻轻拉开一个角的胸前。 疏雨背靠着车壁,衣领被拉开,任由自己的meimei在自己胸前啄吻,甚至不时将那乳尖含弄进唇舌间。 她不敢低头看自己的胸前,于是只能闭上眼睛,将手放在岑闻肩上搭着,俨然已是一副任她采撷的样子。 岑闻不舍地轻轻吻了吻那小巧的乳尖,然后将手下移,轻轻探入疏雨的裙中。怕她要解自己的小裤,疏雨赶忙拉住她的手腕,小声道:“别解。” 眨了眨眼,岑闻无辜道:“自然不解,我不舍得叫jiejie在外头解。” 说着,她的手指便挪到了疏雨的腿间。隔着小裤,岑闻缓缓揉弄起了疏雨的腿心。她先是用一指轻轻刮过,那触感好似羽毛似有似无地扫过,叫疏雨全身发痒;然后又寻到了前头那处叫她能得快活的蒂珠,隔着小裤在那上头打着圈。 这会儿疏雨不仅闭上了眼,还紧紧抿住了自己的嘴唇。她最是怕痒,经不住岑闻如此逗弄,若是不紧紧闭上嘴,只怕下一刻,她便忍不住哼出声来。 岑闻轻轻逗弄了一会儿,将手往下探去去。隔着小裤仔细摸了摸,然后她轻笑出声来,转头贴上疏雨的耳朵,对她说了声:“jiejie,你湿了……” 听见她的话,疏雨睁开眼来,放在岑闻肩上的手缓缓在她的颈后摩挲。边摸着,边对岑闻说:“你害的。” 疏雨早不如当年那么羞涩,这些年她们的亲密事中,她也愈发坦然、大胆。 见疏雨的口气里,半是嗔怪,半是引诱,岑闻的目光也越发黏腻。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却将疏雨放在自己身后的手拉下来,贴着疏雨说道:“可我也和jiejie一样了。” 说着,岑闻拉着疏雨的手腕放到自己裙边,将腿缓缓张开,说道:“不如jiejie也来碰碰我。” 迎着岑闻灼热的目光,疏雨也伸手探进了她裙下。碰到岑闻的小裤时,手上已感觉到了微微的湿意。 岑闻以拇指揉弄着蒂珠,然后将用中指轻轻抵入xue口出戳弄。布料碰过敏感处,热意更甚,疏雨甚至觉得这比岑闻的唇舌抚弄还要热烫。 胸口泛起潮红来,疏雨手指几乎没力气,她干脆将三指并起,不断揉搓、抚弄着岑闻的腿心。直将那处弄得湿热更甚。 马车辗过碎石,车上颠簸了一阵,两人手上也就不自禁地带了力气。腿心被布料和手指的热意包裹住,疏雨喘出来的气都变得急切了些。岑闻也一样,她感到麻痒渐起,于是咬着嘴唇将头放在疏雨肩上,只有两人的手交缠着抚弄着对方腿间。 随着两人手指动作的加快,岑闻不由地压着喘声仰起头来。她眼中已是一片迷离,瞧着已经承受不住了。 “哗——”一声,是谁家将水用银盆泼了出来,那挂在阶上的水珠也淅淅沥沥地顺着台阶流下来。 两人也几乎同时停了动作,腰向后紧紧靠向了车壁,那些轻不可闻的喘声终于从嘴里泄出,伴随着几滴汗珠从鬓边滑下。 等喘息平复了些,岑闻转过头去,贴着疏雨的脸轻声叹道:“这才是哄人……” 马车平缓驶回了两人现居的住处,是一处精巧的二进院。院内设有一方池塘,其中养了红白相间的龙睛鱼。池中浮有白苹和小佛手,夜班时分也能送来阵阵荷香,别有一番雅趣。 池塘前便是两人住的小楼,平日里推开小窗,便能将池景和园景尽收眼底。 两人上了楼,匆匆换了衣服,配上了一对的香囊,便又赶紧带着雁乔和银黄乘上马车去看灯会。 灯会一如往日热闹,街上的食铺也纷纷卖起了巧果来。 疏雨和岑闻像当年一样,头一个便去买了巧果。一口尝下去,里头的糖油还是和当日一样甜。 雁乔和银黄也在后面小口吃着,雁乔心急,差点还被糖油烫了嘴。 过了桥,在疏雨之前想买的那家蜜煎铺前,两人停了下来。这家确实是遂州有名的蜜煎铺,不管是乞巧、中秋还是端午来,那队都一样排得有灯市那么长。 无奈之下,两人便打算继续往前走走,去逛逛那些可以穿针,比巧艺的摊子。可刚往前行了几步路,就被路边的算命先生喊住。 那算命先生只当她们是寻常闺阁女子,来这乞巧夜市求一个天赐良缘,所以也照常喊住了她们,笑容周到又玄妙地问道:“两位娘子是来求姻缘的么?”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笑了起来。 灯市所挂的悬灯将那暖光一路照到她们脚下,可那都不及她们眼中的风月。 迎着这算命先生不解的目光,岑闻摇了摇头,诚挚地回道:“不求,已经是圆满得不能再圆满了。” 至此,已是相伴行过十六载。此后余生里,既有长久,也有朝暮。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