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楼娜娜

    “嘉尔，你老实说我到底这个人怎么样？”

    酒吧内，结束工作后，陈正洋难得请工作室的人一块喝酒。他靠在卡座内，身侧是一贯明艳打扮的鲍嘉尔。

    女人烟不离手，闻言轻笑了一下：“你？你就不是个好东西啊。”

    陈正洋无语：“……能说点我没听过的吗？”

    “小渣男啊，不过实话实说，你的一些表现，又挺容易让人想欺负你的。”

    “欺负我？”陈正洋笑了，“我能被欺负到？”

    鲍嘉尔点了下头：“反正你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怎么在乎感情的样子，那跟你玩玩也无所谓啊。又不像有的男的，动了感情就觉得非得要个结局。”

    陈正洋就说：“所以我活该被渣了？”

    “你也只配被渣。”她贴近过来，仔仔细细端详着这个与她相视多年的男人，与其说是旧情人，倒不如说老友更恰当，“陈正洋，你身上有一种让人想狠狠教训的气质，你不知道吗？”

    鲍嘉尔挑起了陈正洋的下巴。

    “故意装可怜，用过去的生活来掩盖自己的不足，明明卑鄙又自负，却还要装无辜。”

    陈正洋尴尬地往后退了退：“就算分手了，也不用这么骂我吧？”

    “不是骂你，是很真诚的在评价你。这不是你自己要求吗？”鲍嘉尔叼着烟，笑道，“坦白说，当年我还是挺想好好跟你谈一下的。但是我后来又觉得，如果我会爱人，我就不会选你了，懂我意思吗？”

    陈正洋眉头一皱。

    “因为你不配呀。”

    得，这算是自己找骂。

    陈正洋门口灌下一口酒，正打算起身往别的地方搜寻一下有没有新鲜美女，谁料冷不丁一抬眼，却正好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齐罄穿着件暗红色的缎料衬衫，臂弯里还挽着位身材火辣的性感美人。他呆愣几秒，在对方也回转目光那一刻，猛地往下一缩，藏到了鲍嘉尔身后。

    鲍嘉尔好奇：“怎么了？哈哈，还有你躲人的时候？谁呀？”

    说着，她抬起头四处张望，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陈正洋懒得跟她解释，放下杯子弯下腰就要走。

    岂料还没走几步呢，眼前一双高跟鞋就挡住了去路。

    来人似乎因为酒吧灯光昏暗，还没注意到他，只是跟鲍嘉尔打招呼：“嘉尔！好巧呀，你也在这喝酒？罄罄，这个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小美女！”

    齐罄朝那女人点了下头，鲍嘉尔八卦消息历来灵通，看着阵仗心里就已猜到七八，忙先藏起笑容，拉着她们示意坐下。

    陈正洋被卡在过道进退两难，正想着如何借口离开，却听见一声低笑。

    “又喝醉了吗？”

    他一抬头，齐罄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陈正洋见已无处可躲，只好站直了身，先发制人问道：“你为什么一直没回我消息？”

    “在忙。”齐罄说完，给楼娜娜递了个眼神，女人便和鲍嘉尔亲昵地贴了贴脸告别道：“我们定了卡座啦，一会儿过来找你玩。”

    说完，和陈正洋也招招手：“拜拜呀。”

    便与齐罄转身离开。

    陈正洋被那女人一句“在忙”打回原形，愤愤不平地坐回位置上：“什么在忙？不想找我就不想找我呗！怎么还有那么多话的！”

    鲍嘉尔这下脸上的笑更是抑制不住了：“你也有今天啊，陈正洋。哈哈哈哈……那个可是宝梅丽的老总，你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还好意思问人家。”

    “哎呀，你能不能别幸灾乐祸了？”

    “瞧你这熊样。”鲍嘉尔把酒倒满了塞他手里。

    陈正洋一脸挫败闷闷不乐，倒并不像是作假，他叹了口气：“我难道就不能难得动心一次？”

    “你？哈！”女人这语气明显不相信，“算了吧。我看你就是纳闷那活儿怎么还没好吧！”

    陈正洋难得想玩波深情，谁料直接在老朋友这碰了壁，悻悻然起身，说了句“没意思”，把酒喝完便离开了卡座。

    另一边，楼娜娜挽着齐罄的手才一走远，便兴奋问道：“刚刚那个小男孩就是上回你炮床上的？”

    齐罄点了下头。

    “可以呀，挺可爱的啊！”楼娜娜又回头瞄了眼，“嘿嘿，还问你为什么不回消息，好逗啊。”

    齐罄顺着她目光也瞄了眼，光线太差看不清他表情，随即道：“喜欢？喜欢的话，想玩自己玩。”

    “我才不玩那样的小狗呢。人家爱的是那种一看就强硬沉默有男人味儿的！强扭的瓜最甜了。”楼娜娜说罢话，拽着齐罄便跨入舞池，“哎呀！今天是来开心的！想男人的事儿多扫兴！罄罄咱们嗨起来吗！”

    原本今晚其实是四人聚会，寿宁义说好要来，但临了又变卦，说公司项目出了点问题，没法出来玩，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今天恰逢周末，酒吧里人头攒动，齐罄倒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巧，又在这碰见陈正洋。

    她站在楼娜娜身旁，回头朝刚刚卡座方向瞥了眼，却看那小男孩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这几天确实在忙，实在没时间去回小男孩消息，照理来说他也是个经验丰富的，怎么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这事儿倒并没有困扰齐罄太久，有楼娜娜在的地方，就没有烦恼，她是个人来疯，喝了酒就更压不住性子了。

    两个人在舞池里蹦了会儿又挤着人群回了酒桌，走到半路，楼娜娜忽然停住脚步，扭头一把拽住身边路过男人的后衣领子。

    “你是拍我屁股了吗？”

    楼娜娜绽开了笑容，转过身，下一秒就见她拎起身侧酒瓶砸在了男人头上。

    对方在眩晕中充满震怒的想冲上来，楼娜娜手一伸便从宽大的蓬蓬裙口袋里掏出电击棒，随即往他裆部电了过去。

    男人痛苦倒下，周围人终于意识到这发生的一切，停下舞动，一脸诧异的看着她们。

    齐罄也不制止，甚至点了一支烟，站在一旁冷静观望。

    楼娜娜看人倒下后，大笑着蹲下身，跨坐在男人身上。刚刚还态度强硬的家伙这一刻可怜兮兮，双眼惊恐看着她。

    楼娜娜抚摸着他的面庞，亲吻他额头：“哦，你好可怜呀。”

    随后一把拽下他的裤子，露出了他下体。

    她在看见那拇指粗的yinjing时，翻了个白眼兴致缺缺地站起身。

    “小jiba。”楼娜娜撕开一枚棒棒糖含进嘴，而后想也没想，高跟鞋一脚踩了上去，“回家找你mama哭去吧。”

    尖锐的哀鸣声响起，然而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与昏暗的灯光将这场暴力遮掩了过去。

    齐罄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如果说她们中有谁是个绝对的疯子，那这个人一定是楼娜娜。

    她熄灭了手里的烟，拉起了楼娜娜的手腕，不远处安保人员已经在探头了。

    “走了！”

    楼娜娜还有些可惜，随着她一拽，只好朝躺在地上的男人甜甜一笑，挥一挥手：“拜拜呀。”

    而这一幕，正被刚刚过来想找齐罄说话的陈正洋看在眼中。

    他咽了咽口水，忽然意识到自己最近招惹的女人——包括她周围的人，似乎都不大正常。

    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却莫名兴奋了起来。

    地上的男人正痛苦哀嚎，整张脸蜷在了一块。陈正洋一步步走出酒吧，他在门外的长廊上找了个地方坐下，点烟时手还微微颤抖。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明白。

    可他必须承认，在那一瞬，他被那种暴力与淡漠彻底吸引，有什么东西越过最初他对男女的官能反应，正在他身体里悄然发生变化。

    齐罄带着楼娜娜回到车上时，女人在酒精作用下笑得难以自制。

    她们驾车行驶在午夜宽阔安静的大街上，楼娜娜笑累了，蜷着腿靠在副驾驶座椅上，侧过头看向齐罄：“罄罄，我们去看日出吧。”

    “去哪里呢？”齐罄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去江边。”

    太阳升起时，她们把车停在江岸上，楼娜娜赤脚踩在了车前盖上，望着遥遥升起的照样，情不自禁哼起了歌。

    齐罄回头望去，她的一头长发正在风中飘扬，而她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咧嘴露出笑容。

    天亮后她们回了家，倒头就睡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