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咚咚咚!” “进。” “总裁,与严氏合作的那个案子已经谈妥了,需要您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助理小张从外面走进来,递给许山柏一份文件。 “嗯……”忙了一天,许山柏感觉有些劳累,他单手撑在办公桌上,捏了捏额角,然后把文件接过来,随口问道:“今天下班后我还有应酬吗?” 张助理打开随身携带的备忘录,“您今天晚上有个宴会需要参加,是……” “推掉。”许山柏把签好的文件递回给张助理,“我今天想早点回去休息。” “可是,”张助理为难道:“今天的宴会比较重要,是季氏集团京城总部新任总裁的上任庆功宴,董事长特意让我提醒您一定要去参加。” “季氏新任总裁?季氏怎么突然换人管了,原来那个李总不是干得挺出色的?” “李总工作能力再出色再受重用,到底也不是季家的人,只是因为季董事长年事已高,季家两兄弟又英年早逝,季家实在是没有人能担住季氏这样大一个担子。季氏新任总裁是从上海分公司调过来的,年轻有为能力极其出色,毕业两年就坐稳了分公司总裁的位置,而且身上流着的是正儿八经的季家的血,名字叫……”张助理声音微微一顿,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季松寒。”许山柏身体一顿,僵硬地吐出这三个字,疲惫的困意也因为这三个字的脱口而出而消散殆尽。 张助理知道自家总裁的怪异从何而来,小心翼翼道:“要帮您推掉这个宴会吗?” “不用了”,胸口剧烈起伏几下,许山柏竭力压下心中澎湃的情绪,“他都回来了,早晚都是要见面的。去帮我准备一件礼服吧。”许山柏闭上眼睛,身体仰在办公椅上,整个人散发着低沉的气息。 张助理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门口,拉开门的一瞬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道:“对了,您的抑制剂快要用完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批新的,今晚给您送到公寓里去。” “嗯,出去吧。” 京城时间晚上八点,季氏酒店大门。 季氏和许氏一样,都是京城上流社会数一数二的家族性企业,旗下涉及金融、娱乐、房地产等企业,实力不容小觑。 同样作为综合性的公司,两家既是对手又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季家的大儿子季朗更是许山柏儿时认的义兄,虽然年差十几岁,但季朗却是把他当成亲弟弟来疼爱。 虽然后来季朗意外离世,两家交情不再像儿时那样深厚,但是他到底是义兄留下的唯一血脉,许山柏明白父亲让自己去参加这个宴会的用意。 季松寒初来乍到,对京城的水深浅程度并不了解,父亲是让自己多多照顾他。 可是他,早就不想见到自己了吧。 许山柏在心里苦笑。 调整好心情,许山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确定挑不出差错之后,慢慢朝酒店门口走去。 许山柏进了酒店之后就自顾躲在会厅一角,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虽然在心里做了很多次思想准备,但是一想到随时可能见到那个男人,他多年锻炼出来的交际能力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角落里。 反正是被爷爷强制塞进来的,也没有什么必要的应酬,他干脆就躲到一边,眼不见,心不乱。 饶是这样,也挡不住他许氏未来继承人身份给他人带来的吸引力。 好不容易处理好不断上来搭讪寻求合作的公司负责人,许山柏刚想坐下喘口气,就突然听见一阵惊呼。 许山柏看向人群,越过重重叠叠的人影,对面的旋转扶梯上,一个一身漆黑西装,长相颇为俊美的冷面男人缓缓走了下来。 金碧辉煌的会厅,纹饰华丽繁琐的扶梯,全场的灯光都暗了下来,只剩男人头顶那一盏,令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得不聚集到那个男人身上。 人群里的目光复杂,艳羡的、嫉妒的、痴迷的,所有受信息素影响的AO,无论身份,不管是不是出于内心所愿,上半身都不由自主向前微倾表示臣服。 ABO的世界,信息素就是绝对的话语权。 对于omega,alpha的诱导信息素可以让彼此之间深深吸引,而当地位受到威胁时或想要宣示主权时,alpha的压制信息素就是让别人臣服的最好武器。 那人并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压制性信息素,第一天上任,他显然是有意宣示自己的实力。 无可置疑的顶级alpha。 那信息素强大得让人害怕,男人垂着眸,浑不在意周围人不由自主冒出的冷汗。灯光从他头顶泄下来,长长的睫毛倒影在眼睑下方,优越的眉骨和鼻梁,微微上翘的唇角,棱角分明的下颌,没有一处不是被上帝精雕细琢过的——这个男人好看得令人嫉妒。 许山柏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出了一身的冷汗也浑然不觉。 多年不见,当初那个总是对他眉眼弯弯的帅气少年已然变成了一个气质清贵,内敛深沉的成熟男人。 记忆中微笑着喊他叔叔,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子的眉眼与面前的这个人逐渐重合,既熟悉又陌生。 许山柏没办法说服自己把眼睛从男人身上移开,思绪也深深陷入了回忆里。 他浑浑噩噩,神情恍惚,只知道傻愣愣地盯着男人低着的头看,丝毫没有意识到男人早就走到他面前不远处,猛地抬眼。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直愣愣地撞在一起。 那人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波涛汹涌,像翻腾着的滚水,灼热烫人。 许山柏被他复杂的眼神激得回神,刚想着自己要不要起身,男人身旁却立马围过来一群阿谀奉承,笑容谄媚的人。 季松寒被众人团团围住,不得已将视线收了回来,不再看向许山柏。 这么多年压抑着的情绪如洪水一般漫过他的脑海,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那么渴望逃离一个地方。 许山柏感觉自己两边脸颊像是烧起来了一样,连呼出的气息都充满着热气。 头昏昏的,眼神飘飘忽忽无法聚焦,许山柏以为自己是刚才应酬的时候喝的太多,却没想一种熟悉的热浪从身体内涌来,尾椎骨下传来的瘙痒感让他回过神来暗叫不好。 他的发情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