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林然不挑食,对待食物的标准是吃饱,营养均衡。清辉到楼下转悠一圈,买一份牛rou面回来,林然在煮蔬菜鸡蛋汤,再添一碗饭就是他的早餐。 “你就吃这点东西?” “嗯。”语气说不出的敷衍,屁股隐隐作痛,林然把碗端起来,往卧室去。 清辉紧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林然坐着不管如何都难受,在床边停下,双手撑床靠两条腿的膝盖用力爬上床。这时觉得清辉靠近他,身体一轻,他被抱起来。 “让我再睡一次。”不是询问而是陈述事实。 林然来不及拒绝他,清辉分开他的双腿径直往里插。只来得及说“别压到我的腿。” 清辉将他双腿折叠到胸前,大力抽插进出,从林然视角看得见紫红的柱身进进出出,表面逐渐变得湿滑莹亮。林然不知不觉沉溺于情欲。遥想几天前他还在想如何破处,如今的烦恼变成一天好几次,他遭受不住怎么办。 清辉打来水帮他清洗下体,手法把控得让他非常舒服。林然不得不承认,和他做当时很爽,事后撕裂的疼痛感更加无法忽视。两个人都还没吃早饭,林然背靠着床,饭菜都快凉了。 清辉买了两人份的,他吃一份,另外的留给林然热一热自己吃。 吃饭时间,林然点开清辉个人界面看,忽然想起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任嘉。”任嘉把姓名发给他。 “哦”林然把他的个人昵称改掉。 “我弄伤了你,自然有必要继续照顾你。”任嘉抚摸他的腿像对待珍贵宝物一样。 林然平时白天睡觉,晚上码字。长期养成的生物钟让他犯困,没在意任嘉的动作。渐渐地,林然感觉到不对劲,任嘉不仅上手摸,还亲吻他的右腿。林然踢中他的脸颊,任嘉故意不避开,反而亲吻到他的脚心。 呼吸气流拂过脚心,有点痒。死变态,林然心里暗骂。打又打不过,骂他反而正合他的心意。 任嘉双手捧起他的脚,鼻尖紧贴脚心。林然分外不自在,右腿报复般磨蹭任嘉鼻梁,力道小得跟挠痒痒似的。 任嘉抓住他动来动去的小腿:“我听说残疾的肢体会更加敏感,是真的吗?” “不知道,你快点松手。”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嘛。”说完任嘉挠他的脚心。 “我靠,快停下,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还要擦药。” 任嘉总算停下来:“我帮你擦药。” “大哥,算我求你了,你我从此两不相欠,不用你来管我。” “你现在双腿不能下地行走,你难道不觉得多一个人搭把手更好?” “与你无关。”林然费力地够到床头的外用药抽屉,拿出云南白药喷雾和纱布、夹板来,手抓住左腿避开扭伤的脚踝。 任嘉看着他笨拙的姿态,立刻说:“你可以搭在我的后背。”他匍匐在地,后背平坦。林然把腿搁到他凹陷的腰窝,喷药。 “你用不用跟工作单位请假?”任嘉注意到他床头最里面放着电脑,从被子里露出一角。“你经常使用电脑吗?” “嗯。我是个写手。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码字。”林然说。 “你写的什么?” “不入流的地摊,厕所读物。” 任嘉也不再询问,和林然道别,有其他事情可以联系他。 应付完任嘉,挨草的兴奋已经消失殆尽,林然看着残疾的右腿,心情转而变得窒息苦闷。敢告诉别人你连个说话对象都没有嘛?敢说你平时不下楼吗?甚至说话结结巴巴吗?林然困在室内出不去,别人进不来。他充满渴望,满腔痛苦诉诸故事,压抑情绪。这么多年过去,即使明确知道注定拖着残疾的身体孤独一生,难免愤懑不平。 “和网络有关的,不出门的都干,我就是个很low的人。” “嘶,好疼。” 任嘉一走,疼痛感再也按捺不住涌上来。过去感受到的嫌弃,鄙夷,负面情绪纷至沓来,林然蜷缩起身体,无数个夜晚,什么苦难他都是这么熬过去。 他花钱买来一个鸭子,拿钱睡了他,尽管那人有病,慕残,送他回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不知他和多少人上过床,被任嘉睡过的人不知有多少,就算戴了套,谁知道他是不是个带病的。 林然闭上眼睛,睡醒一觉人清醒不少,方才觉得他妄想那人陪伴他的念头多么可笑。左腿脚踝红肿起来,一动就疼,他更加不敢乱动。 短时间内指望坐轮椅活动吧,他单靠右腿站不住。看着残疾的右腿,悲从中来。 知足吧你,一个残废。他自嘲道。情情爱爱的事,想那些纯属浪费时间。整理好思绪,他重新打开电脑写大纲。 大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大纲写好,后续不容易卡剧情,真正码字写具体章节的时候,语句段落信手拈来。 剧情进展到女主出场,林然删掉了原本写好的女主特写,剧情里女主就是若即若离穿插出现在男主行程当中,渐生爱慕之意。部分描写一删,女主读起来就不像女主本该有的角色。 谈什么恋爱,不如让他们做一辈子异性朋友。 林然早就观察到,任嘉走进房子嫌弃的眼神。破旧的房子在他看来,当下的生活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他敢幻想买栋属于自己的房子,寻找机会体验一次性爱。买房的首付钱有了,约也约了。余下最迫切的愿望无非尽快攒够存稿开新文,收益好的话买房钱就不用发愁。 写才是他习以为常的生活状态,林然翻到前面写好的大纲,很快沉浸到构思新剧情当中,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不用联想到现实生活中想到他残疾的右腿,所有故事都由他来导演剧情走向。不像现实,世事变幻无常。 林然养成了抓紧一切码字时间的习惯,因为平时没时间码字,全靠一点点挤出时间来写作。在深夜别人入睡的时候,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悲伤难过也好,快乐兴奋也好,他固定一段时间码字,抽空情绪,全身心投入写作当中。刚开始写作,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有写作的习惯,否则将让别人看笑话,他写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看,没人看居然还写下去,浪费时间,有病之类的嘲笑接踵而至。 写到灵感枯竭,困意上涌,林然合上睡觉。他梦见回到小时候,全是不好的记忆。亲生父亲生病去世,母亲改嫁,继父家起初过得不错,后来母亲生了个弟弟,弟弟毕竟是继父亲生的,他的日子便开始不好过。好东西首先留给弟弟,然后才轮到他。他摔断了腿的时候,碰上弟弟生病,家里的钱用在治病上,他的腿自行长好便瘸了,手边常握一根木棍辅助行走。走起路来分外明显。从那以后他成了别人口中的瘸子。残疾的右腿伴随他,再后来下雨天林然又摔过一次,伤上加伤,右腿逐渐使不上力气,阴雨天气还疼。 和伤腿过了这么些年,林然都记不清能跑能跳是什么感觉。断腿的疼痛,被迫出柜,或许受最近连续发生事情的影响,。 林然伸直双腿,看着比左腿短了一截,脚掌不自然扭曲的右腿,不由得悲从中来。 新一天是雷雨天气,林然腿准时开始疼了,疼痛感来自骨头缝里,无处不在。林然躺着按摩右腿肌rou,这样能舒服一点。 也不知道任嘉什么时候会来,林然想逮着一个人聊天,能让他分散注意力。 好友通讯录翻了一遍,林然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他们在一个残疾人相亲群里互加好友。身体缺陷的找同样身体缺陷的对象,比如耳聋的找肢体残缺的,总之两个人过相互有个照应,以防万一出了点意外,不至于活不下去。群里还有一项额外活动,群友间相互免费分享黄片资源。那人分享的资源里,一段av中间夹杂两个男人zuoai的场景,林然看完心绪难平,自发找了更多钙片,和那人就是这么交友认识了,知道那人姓宋,和他一样喜欢男的。 他们从没有相互说名字,也不提线下见面。对方经常给他发一些打码画面截图,不求他的回复。这或许是宋某人宣泄情绪的方式,网络另一端,对方或许像他一样对认识现实中的 人不抱希望。 林然编辑好语句,还是点了发送:我约了次鸭子。 “帅吗?活好不好?” 林然想了想,外貌至少打8分,后一个问题没有对比就找不到答案,不好说。 那阵撕裂的疼痛过去,后面一阵阵空虚,被上过还想要,活儿应该算挺好的。 那边说,“有照片吗?” “没有。”林然情愿那人和他一夜情缘,而不是拖延到现在, “假的吧。” 林然想,跟做梦一样,最好别再遇到任嘉,让他们的关系终止在今天早上。 “要不要他的微信,给钱就能嫖。” 那边飞快回复“不必了。” “也好,那人纯属有病。因为他,我的腿扭伤,走不了路。” 提到身体残疾的问题,宋立即引起警惕:“他有施虐癖好?” “就是个神经病。打他左脸他伸右脸来给你的那种人。” “那你怎么找到他的?” 林然把两个人相识的过程描述了一遍,那边说:“你倒是心大,明知他心怀不轨还敢和他约。就是馋人家器大活好是不是?” 林然苦笑,编辑好辩解的话又点了删除,他馋任嘉身子和抗拒接触他并不冲突。是的,林然心中早已默认任嘉外貌体态是他喜欢的类型,理想状态是一次结束,他和任嘉两不相欠,形同陌生人。可惜任嘉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 第二天,林然发现他被拉黑了。如此猝不及防,莫名其妙。林然回想他们的聊天经过,实在不知道哪里惹恼了对方。难道因为他没有回复对方?他先打破了两个人约定的条件:不谈现实生活的事情?亦或者因为他找明明贫穷得不行,还花钱找鸭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