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图书馆偶遇
周日早上，雨曼照例和秦亮约在图书馆自习，两人一向到得很早，又坐惯了靠窗的一张大桌子，所以这次想也不想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进自习室后，雨曼发现，在面对窗户最亮堂的那张桌子上，赫然有一个微伏的背影，孤独地在偌大的桌子上学习。 她停住脚步，有些手足无措地地望向秦亮，悄声问：“我们要不要换个位置呀？” 秦亮这时候才发现那个位置有人，但那张桌子的位置采光实在太好，是他们试了挺多次才选中的，他想了一下后，还是摇头：“你坐旁边的位置，我坐你对面就好。” “可你那个位置背光啊！”雨曼不赞同地摇头，“我们还是去第一次坐的那个地方吧，那里也还可以。” 秦亮朝她说的那个方向努努下巴，语气有些可惜：“那个地方也被一对情侣占了。” 什么叫“也”啊，说得他们两个是情侣一样…… 雨曼的脸闹起红云，不像被秦亮看出来，径直地往前走去，“那我们还是去那边吧……” 秦亮看她落荒而逃的模样，有些疑惑，咀嚼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后，才发现了那么一丁点不对劲。但他其实只是想表达那俩位置也被人占的意思，仅此而已。 少年耳根发热，背着书包低下目光跟上前面的女孩子，嘴角微微上扬。 “雨曼，你也过来自习？”秦亮才走到雨曼身边，就听见有个旁的声音插了进来。 转头一个，是个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皮肤显小麦色，看起来是那种经常锻炼的体育能手。 秦亮以为是雨曼班里的同学，扭头看她脸色，却发现有一点点不对劲。 雨曼先是一愣，后面又有点尴尬地微笑起来，朝眼前的人打招呼：“庆于啊，好久不见。” “嗯，自从我毕业那次过后，我们就再也没见面了。”庆于眼睛瞟向隔壁那位帅哥，笑得有些探究，“男朋友？” 其实雨曼还挺想说是的，但她脸皮没那么厚，只能解释说：“是同学。” “同学啊……”于庆紧绷的弦顿时松开，扬起开朗的笑朝秦亮招呼，“同学你好，我是曼曼的初中同班同学，叫‘许庆于’，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啊。” “秦亮。”秦亮不怎么喜欢跟陌生人套近乎，而且这人还那样亲昵地叫雨曼的名字，他不怎么爽，朝雨曼淡淡的，“你坐下吧。” 看着两个位置，一个在庆于身边，一个在庆于对面，说实在话，雨曼都想拒绝。她低头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抬头跟秦亮说：“我去坐对面吧，你坐这儿。” “刚才不是说好的……” “你就答应我一次好不好？” 女孩子突如其来的撒娇乞求，让秦亮的心小鹿乱撞般砰砰起来，他难得地愣了几秒钟。 后面思绪恢复过来，他扫了一眼坐在原地看他俩的庆于，好像懂了些什么，于是自发地坐在庆于身旁的位置，默默拉开书包拉链取东西。 庆于是不太满意冷冰冰的男孩子坐自己身边，但当他发现雨曼坐自己斜对面的时候，眉眼忍不住弯了起来，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她了呢。 坐下来后，雨曼慢吞吞地低头拿东西，眼皮子始终不往上抬，表情恹恹的，没有往日的可爱活泼。 持笔不动的秦亮悄悄看了眼雨曼的脸色，有些担心，但碍于旁边的人，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他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一盒薄荷硬糖推了过去。 一个小巧的盒子探进视线，从指节分明的手往上寻去，雨曼看到秦亮眼底隐隐的关切，她漾起一个暖暖的微笑，接过糖倒出一颗扔进嘴里。 隔壁的庆于瞧着吃味，于是开始时不时造作一下。他观察到雨曼拿出的是文综资料，便开始逮机会找她问问题。 学着秦亮问语文和英语，半个小时问一题，还是从一篇里抠出小题来问，雨曼免不了要把整篇都看一遍。 庆于这时候就特别近地靠在她身边，闻着雨曼清新的发香，心情很躁动，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秦亮看这人一副心怀不轨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扫了一眼庆于的桌面，见还摆着理数的模拟卷，他抽过来瞄了几眼，笑了一声，指节敲了敲桌面。 刚巧撞上雨曼把试卷讲解完，递回去给于庆。两人一齐抬头，只见秦亮脸色一暗，开口跟蹦钢镚一样僵硬：“不是说要跟我认识一下吗？我看你这张理数卷有几道题写错了，想给你讲讲。” 于是，秦亮秉着敬业负责的态度，为庆于这位体育生同学事无巨细地将每道题都讲了一遍，并附赠知识体系框架大整理一套，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贯通了庆于在数学方面的任督二脉。 雨曼小朋友则老老实实、安安逸逸地刷起自己的试卷来，只是偶尔抬头偷看认真讲题的秦亮，听他对庆于毫不客气的语气，心里默默比较起秦亮跟自己讲题时的差异，越想越心里冒泡泡。 差不多到十二点的时候，雨曼搁下了笔，准备叫秦亮一起去吃饭了，没想到秦亮把书往书包里一扫，看她还没动静，就说：“收拾书包吧。” “嗯？”雨曼疑惑，难道不是去附近随便吃个饭然后回来继续学习吗？ “我们先去林姨那边吃饭吧，我有东西要拿给她。”他随口扯了个谎，然后催促雨曼收拾书包。 “哦。”雨曼乖乖地收拾起书包来，完全顾不上边上庆于的目瞪口呆。 他连忙拉住秦亮的书包，问：“你们是要去吃饭吗？那带上我一起吧！我在这旁边都吃腻了，早就想换换口味了。” “你不是家就住在图书馆附近吗？中午都不回家吃饭的吗？”雨曼咬字软软，揪起眉头，“再说了，我们去的地方需要骑车，你骑车了吗？” “这……”庆于没想到被拆得这么快，收回巴在秦亮书包上的手，一时间想不出要怎么补话。 “我们走吧。”秦亮站起来，只看向雨曼，眼里再容不下别的人。 雨曼点头，走之前朝庆于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啦，你好好加油。” 庆于只能眼睁睁看着雨曼几步追上秦亮，然后两个人并肩走出自习室。他叹了口气，转头回来看笔迹斑斑的试卷，又深深叹了口气。 比不上人家学霸啊。 在去吃饭的路上，前头的秦亮心不在焉地骑着，思考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问：“我看你刚刚的样子，很不喜欢那个初中同学？” “我们初中时候是同桌，很喜欢捉弄我，但我们关系还不错。” “那你怎么不肯坐他旁边？怕被捉弄？” 问出这句话后，背后有十来秒都是安静的。秦亮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趁着前面一个红灯停下来看看她。 车子刚挺稳，他的衣摆就被人扯住了，只听身后传来纠结的声音：“毕业的时候，他和我表白了。” 秦亮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被我拒绝了，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提上来的心又重重地落了回去。 他轻轻地碰了下攥他衣摆的手，沉声说：“喜欢这种事情不能勉强，你没有不对的地方。” 手背相触的感觉如同一道电流蹿过，雨曼顿时手上一慌，差点就要松开，等到恢复过来后，她才继续说下去：“话是这样说，但……” “糖好吃吗？”秦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在起步的时候打断雨曼。 雨曼一下子就被转移过去了，“你说那个薄荷糖吗？很好吃啊，我挺喜欢的！” “那等下去超市再帮我买一盒吧，那个估计要被你吃完了。” 雨曼反驳：“哪有啊！”明明就还有好多颗。 “那是我给你的薄荷糖，是你的了，所以我的完了。” 不知道为什么，雨曼的心随着这句话砰砰起来，像这时候的好天气，一下子世界乍亮，阳光洋溢在每个角落。 还是熟悉的老地方，雨曼还是腼腆，但已经能和林姨搭上几句话了。她从林姨的口中，多多少少知道了有关秦亮的一点事情，听说秦亮的mama很温柔，爸爸比较严肃，秦亮从小就被不少叔叔阿姨，他们都想把自家孩子介绍给他。 “不过啊，阿姨见了你之后，感觉那些大人们的希望都要落空了呢！” “林姨在说什么啊……”雨曼害羞地低下目光，看到秦亮靠近她们，心里又升起一堆怅然。 她倒是喜欢他呢，可是又不知道这个人喜不喜欢自己，还有一大堆潜在竞争者，好烦恼。 秦亮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礼貌地跟林姨道谢之后，就带着雨曼离开了饭馆。 骑到半路，有点走神的雨曼都看出了风景的不对劲，她头一偏，问道：“我们这不是回图书馆的路吧？” “去我家学习，图书馆今天不太安静，影响学习效果。” 去秦亮家学习？雨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急急道：“我过去会不会吵到叔叔阿姨啊？” “他们今天下午不在家，去我外婆家了。”确实都不在家，要不他可不敢往家里带。 路过小区门口时，秦亮先停车带她进去，雨曼在里头兜兜转转看卡哇伊杯子的时候，他拎了一袋茶包和几瓶饮料过来，瞄向货柜后，笑了起来：“你该去帮我买糖吃了。” “还真让我买糖啊……” 雨曼朝结算台附近凑去细细地挑，想着既然是要买糖，那她也要给自己买个别的口味的，于是她挑了两管打算去结账，结果被秦亮领了先。 她觉得没什么，反正糖攥在她手上，等下还是自己付钱。 结果秦亮把东西放到结算台后，直接过来牵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