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南乡子(H)在线阅读 - 第一百零七章 了解(夫妻交流,嗯,正常的交流)

第一百零七章 了解(夫妻交流,嗯,正常的交流)

    事毕,期恪在她身子里温存片刻,方抱着青娘出了浴桶,卧于一旁软塌上。

    用大巾帕裹了,他取过紫檀黑漆镶螺钿长几上的掐丝珐琅匣子。打开来,里头数个玻璃水晶配赤金扭丝盖子的小胆瓶,个个约摸手掌大小。

    期恪照着计嬷嬷所教,取出两个,掰了青娘双腿,仔仔细细倾倒进去。青娘叫凉得嘤咛半声,缓过一会儿,方抱了至内室歇过。

    次日晨起,期恪练过一套拳,也不像从前那样独个儿在演武堂消磨整日,转头便又回了内室。青娘自然睡得不起,期恪暖了手,掀过被角,露了她一双白灵灵的腿儿。

    粉黄,橘红,黛青,满床的锦绣绸被,挑绣着金线,胡乱摊开。绸缎子水一样迤逦,闪烁了光泽,如浪似海一般。女儿家一头乌发墨一样散开,雪白的身子横陈其上,如一尾小鱼,煞是灼人。

    期恪依如昨夜,掰了青娘双腿分开来,用掐丝珐琅匣子里一个白玉小药杵蘸了水晶瓶中的香膏,往她私处送去。

    “嗯......”那小娇儿蹙了眉呻吟,睡梦中只当是他又来,哼唧着蹬了小细腿,“别来、别来了,我昨夜还清了的!”

    期恪无声而笑,握了膝窝分开,十分温柔地哄她,“乖,是上药呢!”

    青娘轻轻哼一声,头转到一边,恍惚着又睡了。

    窗外飞起飒飒白雪,一忽儿便转作鹅毛,间杂着细碎的雹子,飘飘洒洒。

    期恪将药杵退出来,手指捻了上头晶亮的水液,喉头不断上下滚动。他顿了顿,扯过被子捂了那两条白玉一样的腿,又褪了自己外袍,躺下来将青娘连人带被、密密实实抱在怀里。

    外头风雪交加,独这一方安宁,仿若静好。

    ......

    用过午饭,青娘拒绝了期恪一起小憩的要求,在宴息室唤了九姑问过回礼之事后,两人隔着炕桌,分坐于临窗大炕的两侧,颇有些面面相觑。

    到底还是初为夫妻的,正事办过,情事之外,一时大白日里竟不晓得该做些什么。

    青娘略略不自在,没话找话道:“将军若有事,尽可去办便是。”

    期恪道:“我无事。”

    青娘想了想,“将军明日便要当值,可需我帮着准备什么?”

    期恪道:“没什么要准备,我明日一早进宫即可。”

    “......”青娘无言,回想从前父母相处的情景,一时半会儿的却也找不着什么可借鉴的地方,只好讷讷坐着。

    期恪瞧着她脸色,试探着问:“你可要去东路花园子逛逛,那边有片梅花开得极好,还筑了座梅坞,可避风雪。”

    “梅落繁枝千万片,学雪随风转,”青娘微笑,望了窗外雪花本有些起意,忽想起什么,到底摇了头,“算了,太冷了。”

    期恪沉默下来。

    他头回后悔自己从前在秦王府读书时太不上心,若早知有今日,他肯定不会将其他书籍通通弃之不看,只一味读兵书了。要能在诗词一道上懂得多些,这会儿也不至于无话可答。

    “将军若不当值,平日都做些什么呢?”

    期恪回过神思考片刻,只得答:“在演武堂练武,磨刀,或推演沙盘,看兵书,偶尔骑马出城,去山上的庄子附近行猎。”

    他尽力说得文雅,不使自己显得太过粗野。青娘却是听得兴致勃勃,问演武堂置在哪座院子,庄子是在京郊的哪座山上,行猎的时候要带些什么,都猎到过哪些猎物......

    期恪见她并不嫌这些腌臜,便一一细说,连在西北猎狼的经历也当做趣事讲出来。

    “演武堂是中路东跨院的第一进,种了松树的院子就是......西山和南山上都有庄子,猎到的不过是些兔子、鹿之类的......若在京郊山上,除了弓箭,带些水就好,每年秋猎或冬猎,围场会配了猎犬来寻找猎物......而在西北行猎,多则数月,少则月余,有时跑马也要跑好几天,便需带上水和食物,还有搭帐篷的物件儿......”

    “......先找到水源,观察周围脚印,猜测大概是什么猎物,数量约有多少......军中斥候和当地有经验的牧民还可以看出脚印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推测它们下次来喝水大概会是什么时候......”

    “......獐子,狍子,野牦牛,獾子,这些都常见,偶尔也遇到过豹子和狼......商量好了对策,各自守着各自的方位,号子一起,便齐齐出动......”

    青娘听得津津有味,目现憧憬向往之色,“这般打猎,倒像是围城打援一样。”

    期恪见她一语中的,顿生知音之感,“是,西北地广人稀,打猎都要先找到水源......那里天宽地远,风景辽阔,纵马其间,无拘无束,令人心胸开阔,却又觉自身渺小,怀抱敬畏......”

    青娘点头称是,“我幼时读诗,闻‘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之句,虽看不见那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却也觉十分高远开阔。”

    这是,期恪多少知道,心中倒有些底气,“是,草原连绵不绝,大片大片的,立在高丘望一眼,看不到边际。西北的草差不多齐人高,风吹过去,望着像浪一样,一波一波的,远处吃草的羊群只有这时候才看得见,正是‘风吹草低见牛羊’之象。”

    青娘羡慕极了,却女子受世道所限,制约颇多,想说什么,不免欲言又止。期恪看出了,牵她手将纤美柔夷握在掌心,郑重道:“日后若能卸下御前守护之职,我一定带你去西北骑马,”想起之前她对西域也颇有兴趣,补了句,“到时候,我们同游西域三十六国。”

    是一个许诺,温柔而坚定。

    青娘轻轻吸气,有粘稠的感觉在心口化开,蜜一样。手指慢慢合拢,紧攥了他一根指头,轻轻摩挲。

    那上面粗粝的茧仿佛摩在了心尖儿上,麻麻的疼,却是沙沙的痒。

    “我能去将军的演武堂看看吗?”

    “当然可以!”

    ......

    男人的地界,还是个男人练武的地界,能置办得什么样子?即便装饰了红帐喜字,那院子也显得空荡荡的。

    青娘跨过院门,望着两颗松树旁堆放的一排又一排兵器架子,瞪大了眼睛。

    连绵的大雪将松树与兵器架子上都覆了满满的白,期恪撑着伞,半揽着青娘,“雪大,先进屋。”

    进了屋也并没好到哪里去,三间的正房打通了,靠墙同样摆满各式兵器。中堂的墙上不似青娘从前家中那样,挂着山水图或花鸟画,而是一张巨大的铁制长弓,眼瞧着便知分量不轻。

    正中一张黑漆长案,摆着个象牙制的小桌屏,上头绘着戈壁风光,这是整个屋子里唯一与兵器无关的摆设。长案前头放了黑漆四方桌,左右各一张太师椅,桌上并无杯盏茶水。

    大冬天里,满屋子竟连个炭盆也没有。

    “我叫人生了火进来,”期恪扶她进门,将门窗都关了严实,“沙盘置在东厢房,那儿还有一些舆图,西厢置了床榻,换洗都在那边。”

    青娘笼着风帽左看右看,不敢脱身上的织锦镶毛斗篷,虽觉着冷,但更多的是新奇。悠悠转过一圈,期恪吩咐的炭盆也送了来,他将她拉在怀里捂手,哈着气道:“这里一时半会儿暖不起来,身子可受得住?”

    “嗯!”青娘东张西望的,像只小猫咪一样,探寻着屋子里的新鲜事儿。她从前虽经历颇多,但这些东西便听过也没见识过,眨着一双润汪汪的大眼睛问道:“将军,这些和院子里摆的,都是什么兵器啊?”

    期恪对她的问题向来答得仔细,一一取来细观,“齐眉棍、斩马刀,这是蛇矛,长柄有刃......这是连珠弓弩,可射两百到三百米,一次性十箭俱发。”

    说罢打开窗子,握着青娘的手,持弩朝院子墙角立着的一排靶子瞄准了,“嗖”一下射出去。

    利刃破空,雪花儿都被带得偏了方向,下一瞬“啪啪啪啪”十箭俱中,那箭尾犹自颤颤,将靶子上的积雪全部震落!

    “哇......”青娘惊呼,很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期恪却觉万分可爱,他继续演示,“这是戈,”握过一长柄曲头横刃的武器,“常用于车战,用起来和镰刀差不多,专用来割鞑子人头!”

    青娘看着,不由肃然起敬,瞪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漂亮大眼睛,颇严肃地“哦”了一声。

    期恪说完才觉着哪里不对劲,小心瞧了青娘,见她脸上未生愠意,稍放下心,继续介绍道:“这是戟,在长戈的头部装上矛尖,单耳的叫青龙戟,双耳的叫方天戟,可刺可砍,杀伤力更强。”

    说罢手上便使了一招,勾啄刺击间寒刃如霜,仿若游龙出海,气势却狂烈如火一般。

    青娘仰望着他,眸中闪过异常耀目的光芒,心里头热热地烧起来,满怀着少女灼灼的崇拜。

    她努力回忆,在从前累积的知识中寻找着相关的东西,想令他知道,自己对这些并不是一无所知,“我在书中看过,西楚霸王,披甲执戟!还有吕布,吕布用的便是方天画戟。”

    期恪不免惊喜,更加意动,取过一把长枪舞得虎虎生风,说得愈加起劲儿,“枪,百兵之王!隋唐有名的罗家枪,又名五虎断门枪,最后一招绝杀技是回马枪,”说着回身便是一枪!

    青娘惊呼,小退了两步,手捂在胸口,满目期待地望着。期恪献宝一样换过招式,将个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岳家枪,防中带攻,攻中设防,‘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便是双招绝杀!”

    阔大又显简陋的正堂内,利刃破空之音中偶尔夹杂女子的惊呼。那小两口一个舞得兴起,一个看得痴迷,执枪的那个百忙中还不忘讲解招式,“杨家枪,别名梨花枪,虚实结合,奇正相交,不动则如山,动则如雷霆!”

    “我知道!”看的那个也十分捧场,“宋史有载: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

    期恪补充:“武林中人更称杨家枪为‘天下第一枪’!”

    青娘紧盯着,观他跃起,看他横劈挑刺,寒刃烈烈。这体验前所未有,令她痴迷,令她兴奋。

    他与自己从前的生活是如此的不同,每一天、每一刻,都在带她进入一个全然崭新的世界。

    手指在胸口攥成一团,他究竟还有多少新奇样子在等待着她发现?

    待期恪罢手,汗已渗了满头,青娘这才明白屋子里不燃火盆的缘故,原是根本不用的。

    他双眼亮晶晶望着自己,好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童。青娘心念骤起,扬眉谑道:“隋唐演义上说‘白马银枪俏罗成’,不知他可及得上我的将军俊俏?”

    期恪一张厚实脸皮“唰”一下从耳根子红到了后脖颈,好半晌都结舌无言,说不出一个字。那般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竖执着长枪,红着脸在妻子面前讷讷低下头去。

    奉命煮了茶端来的彭安看见这一幕顿时呆愣在门口。

    乖乖,大人这副样子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哟~

    啧,要不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