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暗血
诗切成为王后之后，由于事务繁杂，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像以前一样陪伴在伊丽莎白身边。诗切成为自己的继母，伊丽莎白觉得自己跟她的距离变得过于遥远，无法接近。 伊丽莎白正在解数学题，按照家庭教师所传授的方法去练习，算不上太难，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伊丽莎白想到诗切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假如自己也是到学校上课，到底能处在什么样的水平呢？ 眼看又写完了一页草稿纸，除了算式，还有一些黑笔的划痕，那都是伊丽莎白走神的时候无意识划下的。伊丽莎白挪动了一下身体去拿旁边的白纸，就在她微微站起来的一瞬间，一小股热流从下身划过。 黏腻而又湿热，但感觉和平常的分泌物又不大一样。伊丽莎白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跑去厕所。伊丽莎白皱了皱眉毛，那种黏腻液体贴在皮肤上的感觉愈发不适。 脱下底裤一看，居然是一小片红色浸染在上面。伊丽莎白在门口叫多安，让她拿干净的衣服和卫生用品过来。多安这才意识到是什么，照着伊丽莎白的吩咐做了。 像是某种羞耻的秘密，也像是某种成长的标志。伊丽莎白并不熟练，找不到最契合的角度，最小流量的棉条也有些吃力。捣鼓了半天，终于弄好了，手指上还带着血液。 伊丽莎白洗了手，用湿纸巾擦了身体，换好衣服后一如平常般出去。多安对伊丽莎白说：“恭喜殿下，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伊丽莎白说。 “因为殿下长大了。” “这样就算长大了吗？” “不完全是，但殿下慢慢变成了大姑娘。” 伊丽莎白突然想到自己的母亲，如果她还在世，会不会跟自己讲很多关于女孩子的秘密。而现在，她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与不舒服。伊丽莎白兴趣缺缺，算了刚才没算完的数学题后便不再坐在书桌前。 ××× 维克多处理完了一天的琐事，回到卧室看到诗切的背影。她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裙，她没有回头，说道：“维克多，有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的。” “什么？”维克多说。 “我怀孕了。” “什么？我们明明……” “可是，没有什么手段可以百分百避孕，不是吗？” “不，你不能生下它。” “为什么？” “它是女儿还好说，如果它是儿子，那它会影响伊丽莎白的地位。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嗯，我会像你一样爱着伊丽莎白，像卡斯特家族一样忠诚于伊丽莎白。” “趁现在，它还没有心跳……” “维克多，我想留下它。真的，当我肚子里有了这样的生命，才对母亲这样的身份有了新的理解。我不会让它威胁到伊丽莎白的。” “你不能保证。” “如果它是女儿，那她留在王宫里，留在我们身边。如果它是儿子，对外说我生了死胎……” “那孩子送到哪里去？” “我家。” “诗切……我……”维克多和诗切结婚，从头到尾都是一种利益交换。而现在，他拿不准诗切到底保持着什么态度，她会扶持自己的孩子还是扶持伊丽莎白。 “孩子是我的，我要把它生下来。”诗切摸着平坦的腹部，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 伊丽莎白站在床边，看着遥远的夜色。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卡莱琪的领土。而这一切，未来都是属于她的。就算议会的权力日益扩大，她依然会成为法律所规定的君主。 “伊丽莎白，我给你带了点心。”诗切带着人敲门。 “我睡了，放外面吧。”伊丽莎白说。 “你平时不会睡这么早。” “进来。” 诗切随便披上了一件薄外套，衣摆将将及膝。伊丽莎白看着诗切这副随意的样子，倒是比礼服盛装亲近些许了。她们的关系早就不如从前那么要好，但伊丽莎白还是和诗切一起坐下。 诗切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亲自喂到伊丽莎白嘴里。甜腻的触感在口腔中化开，这个点心的确非常美味。那种甜蜜绵柔的感觉，犹如某种早已萌动但又捉摸不清的情愫。 “诗切，你不爱我父亲，为什么要和他结婚？”伊丽莎白说。 诗切没想到伊丽莎白还有这样的看法，果然她了解自己，也了解维克多。诗切说道：“我爱他，所以才会和他在一起。”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说场面话。” “伊丽莎白，你的父亲不会不在意你的，他最在意的人就是你。” “他在意的人是伊丽莎白王后的女儿，而不是我。” “伊丽莎白，你要多理解他。” “他有事情瞒着我，不愿和我多加交流，却要求我理解他？你们当初为什么不理解我呢？” 诗切想，也许她和维克多都错了，伊丽莎白是孩子，但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婴孩。她有自己的思想，她不应该任由监护人摆布，也不该在不知情中被安排好一切。诗切看着她的眼睛，内心仿佛存在着某种波动。 “对不起。”诗切说。 “你有什么好跟我道歉的。”伊丽莎白不解。 “我不应该对你隐瞒，也不该对你说谎。比如，我爱维克多，又或者，我不久前做了一个任性的决定。” “什么样的决定？可以告诉我吗？” “你以后会知道的，暂时保密。” “说了半天，还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 诗切摸了摸伊丽莎白的额发，用一种非常温柔的眼光看着她。伊丽莎白觉得诗切的眼神还隐藏着别的东西，但她更愿意相信诗切愿意对自己这样温柔。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诗切便离开这里。 伊丽莎白睡前，多安为她关灯。多安突然说起了一件事：“王后殿下怀孕了。” “你说什么？”伊丽莎白多少有些震惊。 “这件事情不会有假，是丽诺告诉我的。她以前和我一起侍奉先王后，现在她又被调去侍奉诗切殿下。” “这……” “殿下，我只能期待她生下一个女孩。” “只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