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定情之夜
因为司徒瑄一句话，让我陷入沉默，好像是我理亏了似的。 确实是我自作主张，没有我插手，苏眉一样可以平安回到徐府。他担心我乱闯乱撞，引得劫匪发火，铤而走险撕票伤人也是有可能的。 我还底气十足地跟他对着吵起来，岂不是背离了当初救下苏眉的初衷了？ “伤口还疼吗？”他突然发问，让我措手不及。 看吧，人家这么大度，还在关心我的伤势。 我垂下脑袋，低声回道，“都是小伤，已经没事了，有劳侯爷挂心。” “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是还在生我的气？刚才是我说得太重了，是一时心急，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司徒瑄的手搭在我的手背，柔声安抚道。 我越发觉得自己做错了，腾地起身，向他郑重保证，“以后我一定会离苏眉远远的，不会去插手她的任何事情！你放心好了。” 他招了招手，让我坐下来，“看来是你误会了，我担心的人不是她，是你。” 啥？我抬头仔细盯着司徒瑄的脸，他真的是本人吗？ “一会儿陪我一起去见母亲。”他拉着我的手，不再松开。 我是有些不明白了，他是在跟我主动示好吗？ 他明明跟我已经约定了三年之期，也知道我不是玉锦瑶，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现在这种示好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放下苏眉了？觉得我新鲜好玩，所以来找乐子？ 就算不是苏眉，他的真爱也不可能是我。 在老夫人那儿吃过晚饭之后，我们才回来。 当天夜里直到熄灯上床，我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我是觉得自己越发不懂这个人，想起之前的遭遇，在这个世界，我谁都不懂，甚至有时候自己的想法都在不断变化。我又不是故事的主角，没必要按剧情走向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走下去，可又不能太过于跳脱，被人当做是疯癫傻子，关起来。 司徒瑄躺在我身边，似乎已经睡熟了。 这些天他在宫里应该一直都很累吧。 我轻手轻脚从他身上跨过去，悄悄下了床。 外面院子里零星的两盏灯，光线昏暗。 我趴在门边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仆役在守着，就偷偷溜了出去。 趁着夜色，我熟练地避开侯府中各处巡逻的护院，走到百兽院。 按照之前“贾六”给我指的路线，可以从侧门边上的阁楼绕到虎苑上方，那里便是观虎台。 站到这里，月光下能将虎苑里的草木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白虎吉祥不知道去哪儿。我正趴在栏杆边上到处张望，就看见一对绿荧荧的小灯笼。 紧接着，一道灰白影子，从一棵树后跳了出来。 它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走到月光下的空地，悠哉哉地伸了一个懒腰，张大嘴打了一个呵欠。 被人圈养的生活，似乎过得也很自在啊。 它一抬头，望向我的方向，似乎是在调查谁在看自己，可随即，又改变了视线，望向别处，尾巴翘得跟天线一样，一路颠着小跑了过去。 眼见它扑起身来，前爪按到了一处阴影中。 我探出身子，努力想看清吉祥在抓什么东西。 接着，那团影子也走到了光亮的地方。 是个人！ 贾六？！我差点叫出声来。 他怎么会也在这里出现的？ 一人一虎在月光下嬉闹，我看傻了眼。 看来他的确是喜欢动物，所以跟老虎相处得很自在。 我擅自做主，把他调到我那院子里当什么护卫，自以为是给他涨了工资，可人家并不觉得高兴。也对，以他的本事，要赚钱大有别的办法，他偏偏选在侯府里做最下等的杂役，看顾野兽，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本来是来这儿想散散心的，看来是我打扰了。 趁着还没被发现，我还是走吧。 当我转身往楼梯方向走去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些轻微声响，本能回头查看，却撞见“贾六”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背后不远处。 吓了我一大跳，他刚才还在底下陪吉祥玩呢，怎么就忽然上来了，他不会是真的有超能力吧？ “你，怎么上来的？” “飞上来的。”他弯着嘴角，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今晚没有戴那张贾六的面具，是另一番模样。 看来我对他的身影十分熟悉了，单单只是看到人影轮廓就已经认出他了。 我倒有些好奇，现在这张脸是他真实的模样吗？ 这样想着，我上前两步伸手去摸他的脸。 他也没有退避，由着我在他脸上摸。 看来今夜他心情不错，我故意使坏，手指力气大了些，还捏了他几下。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礼尚往来。” 趁着他没真的发脾气，我赶紧收了手，狡辩道，“我只是想看看现在的你，是不是真的你？” “那现在的你呢？是不是真的你？” “我可没戴什么面具。” “我也没戴。” 他好幼稚，居然学我说话。 “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不会是贾六吧？” “那你叫什么？不会是玉锦瑶吧？” 我被他不停学舌逗乐了，笑罢回道，“我本名叫夏瑶，夏天的夏，瑶柱的瑶。” “我本名叫木铁，木头的木，铁锹的铁。” 总算是正式认识了，我向他伸出手掌，“木铁，很高兴认识你。” 他盯着我的手势，有些迟疑。 我干脆一把抓住他的手，摇了两下，才解释，“这是我们那里的握手礼，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是这样行礼的。” “要一直这么握着？”他翻转手掌，托着我的手抬了起来。 我不好意思地赶紧抽出手来，“也不是，就刚才那一下已经算是礼成。跟你说话，我就忘记了，才不是要一直握着你的手。” “有趣。”他简短评价道，好像没看出我的尴尬。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找话题，“还有别的礼仪，比如说拥抱礼。” 绝对没有要占他便宜的意思，只是在传播异时空文化礼节。我上前两步，踮起脚来，一把抱着他，还在他后背轻拍了两下。 他果然有样学样，在我背上也拍了两下。 我继续凑上去，用脸颊迅速在他脸上贴了一下，在他表情错愕时，又迅速换到另一边再贴了一次，才松开手，站回来，暗藏内心雀跃，故作平静地解释道，“刚才那个是贴面礼，有些地方是跟拥抱礼合在一起用的。” “也是第一次见面时的礼？”他神情恢复如常，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发问。 “那倒不是，是熟悉的人之间的礼。”我特地补充道，“关系好的那种熟人……” “我们算是关系好吗？”他反问道。 哎，是我一厢情愿吗？ 我顿时有些受挫，“你觉得不好吗？” 等我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怎么圆场时，他忽然上前，一把抱住我，低头轻轻把脸颊贴在我脸旁，又迅速换了一边照做了一次。 那一刻，我内心好像有一个小人正在敲锣打鼓，欢呼跳舞，高兴得不得了。 可表面上，我呆呆望着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自己只是在做梦。 “你就这么喜欢我吗？”他离我很近，说话的声音很轻，却让我几乎羞得要忘记呼吸了。 是啊，我就是喜欢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哪怕知道他好像是个危险人物，可是就是被他吸引了，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了。 好喜欢好喜欢的那种程度。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是讲逻辑，讲道理的。 老娘就是喜欢你！ 我调整了气息，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也不是，我们那里的人比较热情而已。你不要误会！” 天啊，我也太要面子了吧，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表白呢？ 拿出读书时候追隔壁班学霸的那种气势来啊，夏瑶，你在干嘛啊？怕什么啊？ “哦。”他松开揽着我肩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重新与我保持距离。 看吧，后悔去吧，你就是个傻子。我在心里骂自己。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我干巴巴地继续找话题，以期让他在这里多留一会儿。 “你呢？为什么会在这里？” “睡不着，瞎转悠。” “一样。” 他的回答越来越短，而且又开始学舌了，唉，肯定是不想搭理我了。 算了我还是不讨没趣了，撤退！ “那我就……”先走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他说，“今晚月色不错，你知道侯府哪里看月亮最好看吗？” “不知道。”我有些期待地望向他。 咦？好像还有戏。 “你想去看看吗？”他朝我伸出手来。 什么意思？让我跟他走？这也太浪漫了吧。 嘿嘿，有点小开心，等一下！不要笑得太过分了，忍住！端庄的气质要拿捏住！ 我拼命抿唇，才把差点漏出来的笑容给憋了回去，将手放到他的掌心，“反正也没什么事情，那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