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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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确实好看,不怪江游惦记。郑钧不悦地走神想到,到底把持着定国将军的沉着,只一霎便收回了心神。 两人落座,恰好赵临和墨亦也到了。 赵临只简短听过沈老爷对往事的叙述,具体方位及所耗时日全然不知,只知那地方外围有大片沼泽,村落内应季时白花盛放漫山遍野。 沈骋倒是自小听多了父亲描绘当年与母亲初遇的场景及酒后吹牛炫耀马庄根基由来,故此颇能说出一些。 那是比北函城更北边的地方,距北函有些远并不在大昭的管辖之下,但也不属于肆虐塞外的胡鹘等几大部族,而是一个周旋于各大部族及北函城之间的专长往来贩物运货的小部族犹利。 犹利族常年在草原上各处奔走,并没有固定的所谓家乡的地方,但零落分散的犹利族人却每一个从出生时便要信奉神明——晦涩难读的神名,口口相传的教义,生死成人及朔月时需进行的敬神与自净仪式,是所有同犹利族打过交道的人都会知道的事。 对仪式的重视让犹利族人不论身处何地都会将其完成,但常年往来各处贩物,途径无人之地,并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备好仪式上所需的种种物品,自然便有善经营的犹利族人抓住机会,在几个族人过往频繁经过路线交汇的地方设立了仪式商品的供给小店。 久而久之,这些简陋微小却是犹利人最常去的小店便成了商贩们消息交流的场所且逐渐扩张起来。 那时的沈六少沈甫海便是跟着商队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来往的商贩们在客栈大堂互相交流着信息,沈甫海带着一起长大的沈忠并几个同他分出府的家丁在远行了那么久后也没有了初出门时的毛躁,只在角落里细听着。 倒二遍手的马贩子抱怨着最近几年漠北马马匹数量虽变多,成色却越来越差,什么混血杂马都能带个漠北马的名头。 掐着马源由来的头马贩子也无奈摇头,纯血马在各家军中手里捂着,数量少长得起来的也少,有钱有势的想想法还能千金买马,我们这些卖马的要是有这门路还做什么倒买倒卖的生意。 一时几个马贩子便哄笑起来,说起漠北马的许多事迹也没了顾忌。高祖皇帝定天下的时候,搜集了几乎所有的纯血漠北马,定国将军,辅国将军两个手下的骑兵中几乎人人都是漠北良驹。这两军的骑军最是勇武,配备最好冲在最前伤亡也颇惨重,那样的时候人命都不值钱何况马乎,天下打了下来,纯血马也少了大半。便是后来高祖皇帝推崇此马,也只是找了品相好的中原马混种快速扩充到军中,保了漠北马的一定优势但并不能及。 沈甫海来这里原是想着那么多走商贩物的纵是没有贩卖极品宝马的,宝马的消息总该是有那么一二,可惜消息虽有,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一时听罢便有些怅然。 “北原深处有良驹。”突兀的有一个犹利人插了话进来,三言两语将漠北马的源头及高祖皇帝得战马的由来说清。 不同于现在常见的生长迅速的混种漠北马,在北原的西方尽头,还有着未被驯服的纯血野马群,那些不曾被高祖驯服的漠北马更为聪明且善于奔跑,是现如今非王宫贵戚不能得的纯血马也比不上的。可惜那地方路途遥远补给困难,野马群又极警觉疾驰如风,便是犹利人,在几次谋划捕获——艰难抵达后却难以得见马群,便见了也驯服不了——的失败后也都放弃了。 但彼时年纪轻轻初生牛犊的沈甫海仍是动了心,那些天潢贵胄方能买到的宝贝马匹,便是让他遇上了,也其实无本将其买下,倒不如自己去驯马! 对着好马痴狂不已的沈甫海便豪情万丈地带了人和辨明方向的罗盘,固执地往西方行进了。 沈骋说到这,认真忆了忆,“我爹说那地方叫嗒空,意思是犹利语里的七,是从北函城往北第七个犹利族的补给小店。再之后的路途便没有了具体地名,只是向西,然后一天后他们遇到了小股狼群失散。万幸那时春雨惊雷吓跑了最后的几匹孤狼我爹保住了性命,但独自一人没有罗盘和领路人他不敢乱走,找了一个可避风雨的小山洞挨了一宿,第二天从天明等到天黑却没有人来。我爹不确定是不是逃散的人都落了狼口无人能报信来救,只好硬着头皮孤身对着太阳往东走,想回到嗒空。但日头东升西落对方向我爹其实并没有完全的把握。白天走晚上歇,两天过去,我爹走得又累又饿,没有看到早该到达的嗒空,却到了我娘的故乡。” 沈骋的叙述已算简明,能够确定的不能确定的都清晰明了,首要便是找到这个名叫嗒空的补给小店。 郑钧吩咐了下去,众人散了,赵临却留了下来。 这两日函水河的浮绿一夜爆发,一口气还没歇匀的赵临便和墨亦一起困在了战场上,那日夜探敌营主帐出来后的一点猜想便一直未曾想起同郑钧说。 赵临和郑钧以梁玉的药方为始定下约定,尽安兰谷之力助郑钧重创此次来犯的胡鹘,希望乘胜时能抓住十有八九在胡鹘军中的林渊,而那次夜探便是其中一步。一方面知己知彼加大战局获胜的可能以图抓获,一方面探查林渊是否真的在胡鹘军中。 以晨桥镇沈家马庄的试验和众人到达北函之前出现在北函城各处河道的小部分浮绿来看,林渊在胡鹘军中出谋划策地位不低,故他的营帐极可能在将领谋士那一带区域,探查时赵临便决定了自己探查主将人选及附近营帐,也因此发现了胡鹘可汗更迭。 赵临为找林渊来过漠北三次,对塞外的几个大部族都有一定了解,自然知道不久前胡鹘可汗还不是现如今这个年轻的萨缇。 这个消息同骑兵步兵粮草的探查情况都在之后一并传递给了郑钧,虽然郑钧对胡鹘可汗换人其实知道得更早。 “那时我便有了疑虑。”赵临在前两日沈骋险些被抓才又想起来,当初疑虑已多了几分确定。 “若琼山七匪被抓刺青被毒掌控,是林渊为了故意将浮绿指向自己同沈老爷的旧仇,从而掩盖它们实际将用在北函城从而削弱北函的战马骑兵的事实,那么按着琼山七匪所言,这些事情发生不过半年内。这浮绿是林渊家乡所有,以他对药材的了解,二十年前怕就对它的药性一清二楚,若他真的有心襄助胡鹘,怎么竟拖到了现在?而今又是因何突然地实行了?直到我见到了帅帐里的萨缇。” 不是他二十年间无所作为,而是老可汗不曾听进他的言语,而新可汗听进去了。 郑钧明了了赵临的意思,先前的困顿也豁然开朗。 在萨缇一年前上位后郑钧便从探子那知晓了他的经历,萨缇是老可汗同汉人女子生的,没有母家,也并不受宠,二十载都是游离在胡鹘政权外的人物,此番夺位成功据说都是倚仗一名大巫。 先是备受老可汗宠爱的五王子失足坠马,被马蹄踏坏了肺腑终身是个药罐;后又可敦所出的大王子身染怪疾,不几日就一命呜呼;最后一向身强体健的老可汗突然的旧疾复发一病不起了。在老可汗倒下两个最可能成为下一任可汗的王子已然出事后,整个胡鹘王庭人心浮动,几个王子舅家的当家人蠢蠢欲动。 然后一夜之间一场险恶的疫病席卷了胡鹘,群医束手无策大批大批的胡鹘人倒下,药石无灵。接着那名神秘的大巫出现了,带着一直透明人一般的二王子给众人治病。 这场疫病的过程是艰辛而不愿回首的,但最终还是结束了,哪怕不可避免的还是死了很多人,但二王子会带领胡鹘人走下去的。 郑钧想到这里,彼时他听得便感到了林渊此人的可怖,而透明的听话的二王子萨缇,在亲身经历着林渊反手颠覆胡鹘王庭亲手送他上王座,在看着大巫视众生如蝼蚁生死不过一念间的时候又会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