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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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石琢要娶男妻,这事如今在襄州虽已有先例,但也不是值得大cao大办的事,所以也就没有宴会宾客,就自家悄悄把事办了。不过该置办的还是要添置,床帐被褥都换了新的,新人的被褥本来应该用大红色,但为了怕这么鲜艳的颜色刺激到阿升,便改用了柔粉色。窗子上也贴了大大的喜字。 余溪看着新房中的布置,撇了撇嘴对石铮说:“倒弄得像真的一样。我说老弟,你就这么让那傻子把你儿子拐了?” 石铮沉静地说:“阿琢长大了,有他自己的主意,我们当年不也是曾经轻狂?他想做就让他做吧。” 余溪嘿嘿干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就只怕他不是年少轻狂。” 阿升见屋子里焕然一新,愈发透出一种喜气洋洋的味道,心中更加欢喜,手摸着崭新的被褥,一连几天笑个不住。 到了正式成礼这一天,石琢格外与用心地烧了一桌子好菜,连平日舍不得买的鲍鱼熊掌都上了桌儿,足足贴进去他小半个月的薪俸。 面对这桌花了石琢血本的婚宴,余溪毫不客气地抄了一筷子熊掌,道:“总算能好好吃一顿饭了。这熊掌用微火炖了十二个时辰,rou都要化了,难为你第一次做就能做成这个样子。” 石琢笑着往余溪碟子里又放了一块鲥鱼,道:“这几天忙着布置屋子,做菜就草率了些,余伯伯莫怪。吃了这顿喜酒,咱们就更是一家人了!” 余溪呲牙一笑,道:“放心好了,今后会多多关照你那新媳妇的。” 石琢一笑,又引着阿升给亲人长辈敬酒,让他改口叫石铮燕容作“爹爹、娘亲”,石铮素来沉稳,倒还罢了,燕容却是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天黑下来后,石琢点燃了桌上的红烛,转身看到穿着一身新衣衫的阿升正坐在床上傻笑,石琢心里顿时又热又软,别人洞房花烛,外面黑夜沉沉,配上房中灯烛光彩,本就更显温暖窝心,再加上红粉帐中的美娇娘,更是旖旎动人,可是自己对着这么一个疯痴病弱的男人,却比和女子同床共枕更加幸福满足,哪怕一生都要辛苦照顾他,也不能离开他。 石琢坐在床上搂住阿升,轻轻向他脸上吹着气,温柔地问:“晚饭吃饱了吗?” 阿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点头“嗯”了一声。 石琢扑哧一乐,道:“人家的新妇都吃不多儿,你倒是吃得满饱,今后我可不用担心你会饿肚子了。你知不知道新婚夫妻第一个晚上要做什么?” 阿升听了这话,顿时脊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兔子一样胆小地摇了摇头。 石琢一见更乐,舔着他的耳朵亲昵而又带着邪气地说:“真是个滑头,到了这个时候还和我装糊涂,当真不晓得吗?若果真不懂,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 石琢说着,就把手放在阿升两股之间,摸着他胯下软弱的物事。 阿升身体虽然虚弱,那地方却也非常敏感,身子立刻软绵绵地窝在石琢怀里,扭动了起来,一副羞窘要逃的样子。 石琢索性便按着他躺下,首先便解开他的裤子,只略往下一褪,男性的私密之处便露了出来,石琢看着这个瘦弱的男人,他这身虚腰软的样子可真不像个男人,可偏偏男人身上该有的东西他都有,这可更让人感觉有趣了,把这样一个同性当成女人一样占有,如此洞房花烛实在是别有一番乐趣。 阿升的身子一被放倒在床上,就像被胶贴住了一样再挣扎不起来,单只一看到伏在上方的石琢就让他没了力气,石琢虽没曾强行压制过他,但他在床上就是习惯了逆来顺受,尤其是被脱光衣服后更是如此,石琢每脱他一件衣服,他的力气就更小一点,到了最后全身光溜溜地被石琢压住,他就只剩下兔子般地发抖,无论石琢怎么抽插,都只能软弱地呻吟低泣,半点不像个男人。 今天的新婚洞房更是一个庄严的仪式,宣告了石琢从此对他的权利,阿升模模糊糊知道这一点,更加被吓得胆小如鼠,瘫在那里不住发抖。 石琢素来疼他,今夜更不忍心让他害怕,便不急于品尝他的身子,搂抱住他清瘦的身体,轻声笑着安慰了好一会儿,见阿升仍是紧张,石琢眼珠儿一转,俯下身去便亲吻阿升的下体。 阿升吓得一个激灵,惊慌地说:“你……你做什么?” 石琢抬起头无邪地说:“亲亲你啊!阿升这里又香又软,阿琢好喜欢呢!让我亲一亲好不好?” 石琢在他私处又亲又舔,很快就让这个软脚蟹气喘吁吁,而石琢忽然含住他的性器更让他受不了,阿升摊开手脚哭一样叫了几声,身子抖了几下,居然就xiele。 石琢万料不到他竟这样快,平时好歹也能坚持一盏茶时间,猝不及防之下嘴里便已含了一汪腥咸的jingye。他睁大眼睛看着阿升,见这男人不知是欢喜还是窘迫,居然一副要哭的样子,这下自己更没办法说什么了。 石琢下床去漱了口,回到床上重又搂住阿升,温柔地说:“刚才舒服么?我这般哄你,你可别再闹了,要乖乖地才好,我慢慢来,不会让你难受的。” 石琢像抚慰一个十五六岁初经人事的少女一样哄着阿升,阿升已经射过一次,本来就完全没了力气,只能任石琢为所欲为,现在石琢又这样温存体贴,阿升便有些被他哄晕了,呆呆地分开双腿,让身上的少年郎君进入。 石琢得了手,这一夜愈发恣意怜爱,直把阿升折腾得腰都要断了,这才意犹未尽地勉强罢休。 第二天早上,石琢醒来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石琢使劲眨了眨眼睛,今天实在是贪睡了,看来昨夜的确有些过头。他扭头一看,阿升躺在那里睡得正香,就像一个婴儿一样。石琢开心地一笑,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便悄悄穿衣下床,到厨房里去准备早饭。 他正在灶台前忙活着,忽听母亲在身后道:“‘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怎地不让你媳妇儿来做饭?” 石琢回头一看,见母亲端着一副婆婆的范儿,正庄严地倚在门框上看着自己。 石琢哑然失笑,道:“娘亲,您又在说笑了,不说他从前也没干过这事,就算现在让他做饭,他熬一锅白面糊糊汤,您吃得下去吗?我知道娘亲这几日为了我们两个的事实在辛苦了,今儿早点就做酥油丝糕和三鲜小笼包,都是您爱吃的。您快到前面休息一下,等着吃早饭吧。” 燕容道:“酥油丝糕那么难做,早上这么一点时间,你做得了吗?” “您放心,材料昨儿已经准备下了,在井里吊了一整夜,现在只要一会儿时候就得了。”石琢轻松地说。 燕容见儿子真是着意讨好,居然在昨天那么忙的时候都把今儿早点的材料备好了,当下也没了话说,怜惜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转身到前厅去了。 石琢做好了饭,见阿升还是没有出来,忙进房去看,见阿升果然还在睡。石琢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昨晚真把他累坏了。但这时也只能硬下心肠摇醒他,成亲后第一顿早饭总是要一家人一起吃的。 石琢把衣服都拿过来,抱着仍是半梦半醒的阿升给他穿衣服,一边摆弄他的手脚一边轻柔地唤道:“阿升,太阳已经晒屁股了,还不快醒一醒,前边已经开饭了,再不过去就没得吃了。今儿早上有你喜欢的酸笋rou丸汤哦!去得晚了就都被喝完了。” 阿升咕哝着说:“我还要睡觉!你再给我做!” 石琢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这人真是被自己宠坏了。 把仍然迷迷糊糊的阿升带到前厅,石琢教他:“快给爹娘和余伯伯请安!” 阿升挨个叫了一遍,这时他总算清醒了一些,尤其是看着满桌早点,顿时让他感觉到了饿。他对燕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况且昨天“娘亲”也叫过了,这时竟拉住燕容的袖子,撒娇似地说:“娘亲,我饿了。” 燕容一愣,发觉自己如今对这人更加没了办法,从前都对他那么宽容,现在成了一家人,更没法给他为难,只得叹了一口气,舀了一碗浓汤给他,道:“好了,快吃吧,让阿琢喂你,可别烫着了。” 余溪看着石琢把汤吹温了再喂给阿升,有些同情地对燕容说:“弟妹,看来你是享不上媳妇的福了。” 石铮难得地开解了两句:“能享儿子的福也不错,瞧这饭菜做的,还很没有哪家的娘子比得上!” 燕容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阿升虽然疯傻,却也知道成了亲后会与从前不同,但到底是哪里不同,他却又不明白,他起初心中有些忐忑,因为不知道自己能否适应新的日子。但过了几天他发现,成亲后的生活与从前几乎没什么不同,若说有什么差异,那就是石琢待自己更加亲昵体贴,除此以外,自己仍是有了饭就吃,有衣服就穿,白天有阿财陪着玩儿,晚上石琢会陪自己睡觉。 他那简单的脑子实在没有发现成亲之后到底有什么改变,原来夫妻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吗?那么自己与石琢岂不是早就成了夫妻?原来做夫妻这么好,难怪那些人成亲时那么高兴。 阿升摇着一根狗尾草,觉得自己终于把这件复杂的事想通了。 第二十二章 石琢因为新婚请的十天假转眼就过去了,他白天当值去,就留下新过门的阿升在家里陪着婆婆。 阿升和石琢新婚燕尔正甜蜜着,突然间保姆兼丈夫出门去赚汤饭钱,把阿升闪得顿时无聊起来,屋里屋外转了两圈儿也没人理他。燕容正忙着浇菜栽花,哪有空儿管他在做什么。 阿升眼巴巴地看着燕容在院子里忙,见她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也不敢主动搭话,便跟在燕容后面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 燕容身后缀了这么一大条尾巴,自然十分不自在,停下来回头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阿升缩了缩脖子,呐呐地开口道:“娘亲……” 燕容听他这一声称呼便一团东西堵在心里,别人家的儿子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是一桩喜事,可自己儿子看上的这个,却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她板起脸道:“你叫我什么?” 阿升见她似乎是有些不高兴,更加瑟缩,声音低得蚊子一样:“娘亲……” 燕容见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算想摆一摆脸色,也忍不下心去,叹了一口气,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忙着呢,可没空儿陪你玩儿。” 阿升见她态度缓和,胆子就大了一点,讨好地说:“娘,我帮您干活儿。” 燕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麻杆一样的长手长脚,怀疑地说:“你能干什么啊?” 阿升见她话头有了松动,便高兴起来,伸手比划了一下旁边的菜地,一脸期待的神情。 燕容好笑地说:“你想帮我种菜?我若是让你除草,只怕你把菜秧子都给拔了。让你松松土,又怕你把根铲断了。算了,你拿着这个长柄瓢浇浇水吧。” 阿升见她答应让自己干活,高兴得嘿嘿直笑,接过瓢舀了水就往地里洒。 燕容在一旁给一株牡丹修剪花枝,过了一会儿扭头一看,立时便喊了起来:“别总往一个地方浇!” 阿升“哦”了一声,总算知道往别的地方洒水。 燕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过不多时忽然听阿升惊叫一声,燕容吓了一跳,急忙转头去看,只见阿升坐在菜地里,一脸惊恐地盯着一处地方。 燕容连忙跑过去把他拉了起来,绷着脸问:“又怎么了?叫得像见了鬼一样!” 燕容真想说,难道菜地里出现了死人不成? 阿升颤巍巍伸出手指,指着一个地方惊惶地说:“娘亲,那里……” 燕容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便不耐烦地问:“到底有什么?你要是说不出来,看我不打你!” 阿升哆哆嗦嗦说了两个字:“有虫!” 燕容这才看到地上有一条菜青虫,正一拱一拱地在褐色的土地上蠕动着。 燕容气得都要笑了出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问:“就是这个小东西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阿升一边哆嗦一边点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燕容不再多说,弯腰捡起那条青虫,扬手丢到外头,道:“好了,那东西没了,别发抖了。一条小虫也把你吓成这样,你是姑娘家吗?” 燕容把阿升拉到屋里,见他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只得到厨房拿了两样点心放在桌子上,道:“别害怕了,吃栗子糕吧,阿琢早上特意做的,倒像是料着会有这事似地。” 阿升吃了块栗子糕,又喝了一杯水,这才好些了。 燕容见他不再发抖,便说:“行了,你就待在房里吧,待会儿吃了中饭再睡一觉,阿琢就回来了。” 燕容忙完了院子里的活儿,就到厨房准备午饭,她正在洗菜,洗着洗着突然转身向门口一看,烦恼地叫了一声:“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阿升也知道自己方才给燕容找了麻烦,两只脚不安地在地上挪蹭,嗫嚅着说:“娘亲,我帮你做饭。” 燕容真有些无力了,她尽量放平和了语气,问:“阿升,你从没做过饭,平时也没干过什么活儿,今儿怎么突然又要浇菜又要烧饭的?你老实和娘亲说,娘亲不骂你。” 阿升偷眼看了看她,见她态度缓和,似乎真的不会骂自己,便大着胆子说:“余伯伯说让我过了门要贤惠,这样才会讨爹爹娘亲喜欢。” 燕容怔了一下,跺着脚恨恨地叫了声:“七哥!” 晚上石琢一回来,就看到阿升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剥豌豆,瞧他那样子,干得倒是津津有味。 石琢一乐,道:“阿升,今儿怎么想起来要帮厨?家里实在没有别的可玩儿了么?” 燕容这时淘好了米,颠着盆里的米,道:“也不知是谁教的他这些媳妇规矩,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突然知道要帮忙干活了,这一天还真帮了不少忙,又是浇菜地又是拾掇屋子,我还得分出一只眼睛来盯着他,免得他见了菜虫吓得坐在泥地里。这一天把我累的!” 石琢一听就听出端倪,阿升今天一定又捅了娄子,他蹲下身子拉着阿升的手笑着说:“怎么今儿被虫子吓到了吗?是不是娘亲帮了你啊?若没有娘亲,你定会哭上大半天,眼睛红得兔子一样。快谢谢娘亲!” 阿升胆怯地偷瞄着燕容,小声说了句:“多谢娘亲!”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娘亲真厉害!” 燕容拖着长声“嗯”了一声,却没觉得有什么自豪,如果连一只青虫都对付不了,可真白费了她这一副身手。 石琢见母亲心气儿顺了,咯咯笑了两声,道:“你剥了这么多豆子,都有一小盆了,花了多少时候啊?” 阿升想了想,道:“下午。” 石琢笑道:“一个下午都在剥这种东西,剥上瘾了不成?这么多豆子,你想好怎么吃了吗?” 见阿升有些愣神,石琢忙给他出主意,道:“回头我把它碾成了蓉,做豌豆糕吃吧,又香甜又细腻,保你喜欢吃。现在和我进屋子去好不好?我一天没见你了,咱们两个说说话。” 石琢把阿升从豌豆堆里拉出来带进屋子,免得他继续剥豆,已经剥了那么一堆,再剥下去可真吃不完了。 晚上一家人吃了饭,各自回房休息。 余溪一回到房间就觉得有些不对,自己的东西本来都摆放得位置清楚,怎么现在想找什么东西都不顺手?他在房里东翻西找,最后实在忍耐不住,便大声问:“弟妹,我房里的东西有谁动过不成?新洗的干净药囊怎么不见了?” 燕容笑着如杨柳扶风一样轻巧地飘了过来,道:“七哥,今儿您侄媳妇大发孝心,给你把那堆东西重新规置了一下,你瞧可不利落多了?不过药囊在哪里却得问阿升。阿升,你把伯伯的药囊放在哪里了?” 阿升一听母亲叫他,以为终于要夸奖自己,一溜小跑便赶了过来,请功似地说:“余伯伯,药囊是和足衣放在一起,我帮你找!” 余溪听了就直翻白眼,眼看着阿升三两下从一个藤箱中把东西翻了出来,洁白的药囊赫然和白布长袜叠在一处,气得他捶着胸道:“这是上好的蚕丝药囊,专门用来盛放贵重药材,你怎么把它和臭哄哄的足衣放在一起?这下子药材放进去得是什么味儿?” 阿升有些不知所措,他拎着药囊,又拎起一条足衣,两样东西来回看了看,怯生生却又万分疑惑地说:“我看它们两个都是长长的,就放在了一起。足衣是刚洗过的,很干净啊!怎么会臭?” 阿升为了求证,居然还把鼻子贴在足衣上闻了闻,令一旁的石琢哭笑不得,忙把足衣抢过来放在一边,笑道:“什么好东西,你也去闻闻。好了好了,余伯伯相信它是干净的了!” 余溪见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真的再说不出什么了,仰天长叹道:“罢了,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今后你不用这么孝敬我,我的东西还是自己收拾好了。’ 石琢把阿升送回房,燕容便把儿子叫到一边,道:“你今儿晚上把那小子搞清楚,没事弄什么小媳妇样儿?让他别听你余伯伯瞎说,他这副贤惠相我可受不起,这一天累得我腰都疼,好歹是没让他进厨房。他还不如像从前那样,乖乖玩儿他自己的。哪家媳妇要是笨成这样,一定被婆家休了回去!” 石琢见母亲真的受累了,自然心疼,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让阿升不再干东干西。 晚上,石琢搂着阿升躺在床上,正寻思着怎么开口,忽然看到阿升在揉手腕,他立刻接了过去,替他按揉,口中柔声问:“是不是剥了一个下午的豆,手腕酸疼了?” 阿升点点头,“嗯”了一声。 石琢顺势就说:“既然这样,以后就不要再做这些事,有我帮娘亲照顾家事就好。” 哪知阿升却上来了倔强脾气,坚持地说:“那怎么行?我总该做些事情让长辈高兴。” 石琢心道,你什么都不做他们就会很高兴了,连余伯伯那么老狐狸似的一个人,都被你整得有苦说不出,你再帮忙家事,只怕个个都要哭出来了。 可他口中却说:“可是你的身体不好啊,手上又受过伤,每天都得用药油按摩,如果因为干这些把手累坏了,今后连一块芙蓉饼都拿不起来,家里人岂不是更要受累?你想想如果白天你要解手却解不开裤子,难道要母亲帮忙吗?你放心,你的那份活儿我已经帮你做了,不用你再忙来忙去。况且顺者为孝,娘亲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不让你做你就别做,这就是孝顺她老人家了。” 石琢花言巧语好说歹说,总算哄得阿升懵懵懂懂地点头顺从了。尤其是一想到如果自己连裤子都解不开,得求燕容帮忙的情景,阿升就有些发怵,娘亲是个母老虎,自己可不敢麻烦她。 石琢擦了擦头上的汗,别人家的媳妇都唯恐她不勤快,自己的这一个怎么偏偏倒过来了? 第二十三章 阿升自从被石琢劝说一番,便再不敢主动找事做,除非燕容支使他做一些简单的杂事,否则绝不过去添乱。 这天上午,燕容好半天没有唤他,既没让他拿盆,也没让他擦桌子,阿升闲着就在院中的花圃捉蜻蜓。 花圃里去年移栽了几株玫瑰,如今已经长得很高了,鲜红的花瓣分外娇艳,阿升在花丛中跑来跑去,衫子下摆一不留神就钩在玫瑰花枝的利刺上,他哪能察觉到这种事,追着前面的蜻蜓仍是在跑,于是只听“刺啦”一声,衣衫下部就撕了一个大口子。 这一下阿升可发现了,他低头一看,新上身的淡绿衫子下面就像张开一个嘴,翻着口子分外难看,阿升最爱新鲜颜色的衣服,这件外衫是前几天燕容刚刚为他做成的,才穿上没几天,哪知今天只为捉个蜻蜓就被刮破了。 阿升既心疼衫子,又担心被燕容责骂,鼻子一酸,顿时就抽泣起来。他蹲在花丛中哭了一阵,不住摆弄着破损的下襟,把破口翻卷的布片又按下去抚平,但手一松开,那地方仍是破的,他弄了半天,终于明白是没办法了,慢慢停止了抽泣,撑着酸麻的腿站了起来。这时他再没心玩耍,耷拉着脑袋蔫蔫地回到房中,坐在床上发呆。 中午吃饭时,燕容见他眼睛有些发红,似乎是哭过,便问:“怎么了?被什么有腿没腿的虫子吓到了吗?眼睛红得兔子一样。” 阿升轻轻摇摇头。 “那是风吹沙子迷了眼睛?若是如此,可得把沙粒弄出来,免得将来生了眼病。” 却见阿升犹犹豫豫又摇了摇头。 这下燕容也不耐烦了,道:“那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想阿琢了?” 一听到她提起石琢,阿升立刻有了反应,他现在可不是正盼着石琢回来?他心中莫名知道,无论自己惹了什么麻烦,石琢都不会骂自己,会给自己弥补好。于是阿升便连连点头。 燕容见他如此依恋石琢,很是无可奈何地说;“你们两个怎么好成这样?有时候我真怀疑当年是一胎生了两个!” 阿升生怕燕容看到自己衣服上的破绽,这顿午饭便吃得分外乖巧,完全没有平日的挑挑拣拣,夹到什么便吃什么,使得燕容还以为自己如今厨艺大长,今天的午饭烧得分外好吃。 吃过了饭,阿升便安安静静回到自己的房间再不敢出来,眼巴巴看着窗外,只盼着日头快点落山。 石琢晚上办完差事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阿升趴在窗边一个劲儿向自己招手,石琢心中猜想,不知他又发生了什么事。 和母亲打过招呼后,石琢便进房来,笑着说:“今儿怎么这么想我?许远的就看你在挥手。” 阿升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说。 石琢见他一脸后悔懊丧,就知道又有为难的事。石琢在巡捕营参与查案,很善于寻找蛛丝马迹的了,当下便含笑一边和他说着闲话,一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忽然石琢撩起阿升的衣襟,惊讶地问:“啊呀,你的衫子怎么破了?” 阿升见被他发现了,慌乱胆怯之余又有几分轻松,这下可不用为难该怎么说了。 石琢见阿升脸都红了,低着头只知道说:“阿琢……衫子……”,这一下可全都明白了,一边给他脱下衣衫,一边温和地问:“是在哪里刮破的?” 阿升见石琢果然没有怪自己,心里便放松了许多,道:“我在院子里捉蜻蜓,被花刮破了。” “什么花那么厉害?能把衣衫都刮了个口子。莫不是那几株玫瑰?” 石琢脑子一转,立刻猜了个正着,他看了看阿升那副不知道危险为何物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幸亏这次只是弄破衣服,若是你去摘花,花刺扎进手里,流血可不是一滴两滴。那种花的花刺很厉害的,待会儿我带你去认认,玫瑰花今后可碰不得。这衫子拿去给母亲缝补一下吧。” 阿升见他拿了那团衣衫要去给燕容,吓得立刻拉住了他,不住摇头央求道:“不要!不要给母亲!娘亲会不高兴!” 石琢见他一副耗子怕猫的表情,心道难怪衣服破了却没有补上,原来母亲根本就不知道。 石琢歪着头,故意问:“那么阿升想怎么样呢?要么这件衫子再不穿了?” 阿升自然舍不得新衫子从此压箱底,很自然地脱口而出:“你给我补嘛,不要让娘亲知道,我们两个悄悄弄好。” 石琢见他一副两个小贼密谋偷盗的神情,真忍不住想笑,天下间凡是做母亲的,对家里的事无不明察秋毫,简直比城隍还玄,阿升居然妄想瞒过她,还自以为做得隐秘。 石琢怕他担心,只得溜到母亲房间偷拿了针线,自己补衣服。 石琢烧菜虽然厉害,但针线活计却还当真没有做过,当下只好回想着母亲平日做女工的样子,纫了浅绿色的线,把破损的地方缝补上。好在只是简单的补绽,不用太高明的技巧。 石琢这几年已经被磨练得心灵手巧,补好之后举起来一看,倒也算针脚细密平整,补得很不错了。 可哪知拿给阿升一瞧,阿升却皱起眉头道:“不好看。” 石琢有些困惑地说:“我觉得不错了啊!没有歪歪扭扭,也没有哪里还有破口。补得很完整了呀!” 阿升又瞧了一眼,道:“像蜈蚣。” 石琢把衫子放远了一点又看了看,这么一看发现那绵密的针脚还真像一只正在爬行的大蜈蚣,好多条腿的。阿升平日都是呆呆的很好骗,怎么这个时候看得这么清楚? 这下石琢可有些为难,绣花自己实在不会,但他实在不忍心让阿升失望,绞尽脑汁想了想,石琢总算有了主意,道:“我缝个花样在这里吧,把缝补的地方遮盖住,这样就看不到了。” 在阿升期盼的目光中,石琢找了几块彩色碎布,拼出一只蝴蝶图样,缝缀在破损处。这么高难度的活计,石琢做得实在笨拙,缝好之后只能看出个大致样子,半点称不上精致,可阿升却觉得十分好看,只要能把破裂处遮住,他就很高兴了。 阿升欢喜地把衫子又穿上,觉得缝补的图案十分别致,倒象是又换了一件新衣一样。眼看着阿升穿着这件补丁衣服又跑到前厅,石琢心想这可真是小虫偏往蛛网上飞,没得救了。 今儿燕容买了一条大鲤鱼,石琢这次料理活鱼与以往不同,鱼肠鱼鳞都洗净留了下来,一整条鱼加了浓油赤酱做成葱烧鲤鱼,又用竹签子穿了些羊rou在炭火上烤熟了,撒上五香粉,成了一道有意思的小食。 燕容看他弄着鱼肠,便问:“你把这肠子留下来做什么?又不是猪肠羊肠,还能做个灌肠。” 石琢笑道:“鱼肠有些筋道,我想和了面摊个煎饼,许是别有风味。” 石琢把鱼肠切碎,与鸡蛋面粉搅在一起,又加了些火腿末,重重加了葱花和胡椒粉,用勺子舀了一勺面糊往锅里一摊,只听“滋啦”一声,很快面饼就成了形,一股浓鲜香气便冒了出来。 燕容点点头道:“还真有你的。”便走出厨房去铺摆碗筷。 她来到前厅,正摆放东西,忽然看到阿升追着阿财跑来跑去,便说了一声:“阿升,别乱跑,看摔着!” 突然她发现阿升衣服下摆有什么东西,燕容定睛一看,他衣襟下方果然缝了几块布片,燕容便招手让阿升过来,拉起他衣衫下摆一看,终于看清楚了,又气又笑地骂道:“什么时候把衣服刮破了?也不和我说,偏拉着阿琢在房里鼓捣。怪道今儿一天这么听话,就老老实实在房里待着,既不挑食也不胡闹,连走路都贴着墙溜过去,原来是惹了祸才消停了!” 阿升双手紧张地抓着衣服不敢说话,两只眼睛慌张地四处张望,只盼有人来救命。 这时石琢端着煎饼出来了,见母亲已经发现此事,便笑道:“娘亲,阿升现在比从前好动许多,看来是娘亲把他照顾得身子强健了,才会有力气跑动。儿子今儿才发现自己的针线也做得很好,今后倒该和娘亲多学学,以后家中冬天棉夏天单就不用只是娘亲一个人cao劳了!” 燕容见儿子又要把阿升的针线活揽下来,“哼”了一声道:“你还真是艺多不压身,长的到底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 石琢嘻嘻一笑,按着母亲坐在椅子上,道:“娘亲辛苦了一天,不要再忙来忙去,您就安稳坐着等用饭吧。阿升,快来陪着娘亲!” 石琢让阿升乖乖坐下,不让他再跑来跑去,要吃饭了,总该安静一些。 晚饭桌上自然是一家人闲聊的最好时候,很快一家人就都知道阿升刮破了衣服。 余溪叹道:“真是不懂过日子,专做这种赔钱事!难怪阿琢现在连鱼鳞都舍不得丢,放在火上熬着。” 石琢失笑道:“余伯伯,您这是哪儿跟哪儿?鱼鳞胶补精益气,是个好东西,我这次是第一次熬,等熬得手熟了,便多做些给您和爹娘作下酒小菜。” 余溪这才眉开眼笑地说:“这也罢了。” 饭吃得差不多了,鱼肠煎饼香喷喷的,被抢得只剩了一小块,众人实在吃不下了,阿升便玩儿了起来,拿了一只原来串羊rou的竹签子,从煎饼侧面插了进去,把面饼串在竹签上,举起来像一面小旗似地比划着。 余溪看了片刻,忽然惊奇地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鱼肠剑?” 第二十四章 阿升前一天做了错事,第二天就老实许多,一整天都没出什么差错。 晚上石琢回来,晚饭桌上就多了一小碗冻胶状的东西,这是昨天熬的鱼鳞胶,今天用井水湃了大半天,已经凝结成块。石琢把它切成小块,浇上姜蓉醋汁,就成了一道凉菜,家中大人们尝了一点,都道酸酸凉凉十分爽口。 阿升手里拿了一块葱油卷饼,吃一口饼,又吃一口鱼鳞冻,这东西又弹又滑,入口即化,姜醋味道配上鱼香滋味又十分开胃,和着面饼吃实在是绝配。 阿升吃得眉开眼笑,便只顾着吃鱼鳞冻,倒把别的菜撇在一旁。 石琢见他这样偏食,便不肯由着他,筷子一拐弯就伸到旁边的盘子中去,夹起一块茄饼送到阿升嘴边,笑道:“这茄饼里夹着雀儿rou猪rou末儿,味道很特别的,你快吃一块!” 阿升看着那炸得金黄酥软的茄饼,却摇了摇头,眼睛直盯着鱼鳞冻。 石琢哪能让他这样任性,索性便把鱼鳞冻拿得远远的,又找了个碗倒扣在上面,让他再看不见,然后又夹起茄饼喂给他吃,口中劝道:“别闹了,那东西虽能补益精气,但毕竟是个凉东西,吃多了会伤脾胃,胃肠受了寒,就什么都吃不下,人也莫想长得高了。阿升听话,快乖乖吃饭,否则晚上会饿的。” 石琢哄劝了好一会儿,阿升才委委屈屈地又张口吃饭。 这个情景让一贯内敛的石铮都忍不住说:“真是个得新忘故的,有了个新鲜菜式,就不肯再吃鱼rou菜蔬,他要是真做了男人,不知会结多少露水姻缘。” 余溪又加了两句:“还长高个子呢,现在他还比你高了一头,虽然是瘦,个子倒是有。再长高下去,你休想制得住他了!” 这几句勾火添堵的话让石琢对阿升原本十分放心的态度也起了微波,他眨了眨眼睛,微微眯起双目盯着面前的男人。 阿升虽然痴弱,但对于别人的情绪变化却感觉很灵敏,这或许是因为人的某一方面比较弱,其他本能就自然会变强,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阿升正吃着饭,忽然觉得有些凉飕飕的,抬头一看,只见石琢那副表情活像阿财盯着rou骨头时的样子,吓得他登时缩了缩脖子,懦弱地叫了声:“阿琢!” 石琢这才稳下了心思,歉意地向他一笑,重又温煦地照顾阿升。 吃罢晚饭,石琢拿帕子给阿升擦了嘴,收拾了碗筷,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了一阵,石琢便带着阿升回房休息。 石琢让阿升坐在床上,见他仍把那方帕子翻来覆去地看,便笑着问:“刚才吃了饭,你就在看这帕子,现在还在看,别说帕子上只绣了两朵菊花,就算娘亲在上面绣了一百朵花,也该看完了,怎么反而越看越起劲儿了?难道上面有什么密信不成?” 却见阿升抬头看了看自己,低头又看看丝帕,然后拉起衣襟比了比,石琢这才明白,阿升比量的地方正是自己昨天为他缝补之处,偏偏这人还把帕子上的漂亮绣花和自己昨天为他缝的粗糙蝴蝶贴在一起比较,这下可显得自己的手工更丑了。 石琢胸中难得地泛起一股酸气,自己花了好大力气给他把衣衫补成这样,他还嫌弃,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这痴汉的脑子慢慢地越来越好使,知道要干净要漂亮,衣服上打补丁都不成,定要绣花绣朵儿的,这样下去难保不对着外面的俊俏男女看迷了眼睛。 而自己今年才十七岁,远没成为一个成熟健壮的男人,阿升虽然疯傻,自己也未必能让他从心底里敬服,从现在开始就要多磨一磨才好。 石琢打定主意,便笑着说:“两块布比来比去地做什么?想凑成一幅,做个蝶恋花吗?” 阿升这时还不知死活,撅着嘴道:“还是娘亲绣的好看,阿琢,我的衫子也要补成这样!” 石琢这下可真打翻了醋坛子,一下子便把阿升掀翻在床上,边脱他的衣服边笑着嘲道:“平时连缝个口袋都不会,现在倒和我讲论起绣工来,朝三暮四的。我下面的大针头专会绣一个地方的菊花,你要不要尝尝看?” 阿升的肛道中被插入一根火热的roubang,他这才知道自己惹恼了石琢,吓得立刻哆嗦起来,也不敢再提绣花的事,一个光溜溜的瘦长身子瘫软在床上,任身上的少年发泄着不安和欲望。 石琢猛烈抽插了一阵,便发觉自己这反常的状态有些吓到阿升,看着阿升脸上那怯懦顺从的表情,石琢的心立刻软了下来,暗怪自己糊涂了,这个男人怎么会看上别人?又怎么能反抗自己?只要自己想要,他就一生一世都是自己的,一只没了爪牙的病狼只能被人喂养,而且还得喂嫩rou。 石琢的心一放下来,情绪立刻便平和了,放缓了动作耐心地挑逗阿升,口中不住说着温柔甜蜜的话,哄阿升让他放松些,不要怕。 阿升很快便感受到了石琢的这种变化,见他又恢复了以往温存体贴的样子,胆子便也大了起来,抱住石琢的身子央求他再慢一些。 石琢抿嘴一乐,胯下的玉柱绣花一样在阿升火热紧致的体内抽插点撞,直把阿升作弄得连连扭动抽泣,完全臣服于少年身下。 这一次行房,石琢并未怎样放纵,大半时间都是轻拢慢捻地哄着阿升,就像哄孩子一样,直到最后阿升完全沉迷驯服,这场性事才了结。 石琢捡起阿升丢在一边的绣花手帕,念头忽然转变了,觉得阿升爱个精致花样也没什么不对,他心中欢喜了,身体自然就好,倒省了汤药钱。 石琢从阿升体内退出来,将两人收拾干净了,床上也整理更换一番,搂着阿升躺下了,便想睡觉。可怀里的男人起初安静了一会儿,过了一阵便不住地翻身,显然是睡不着。 石琢有些奇怪,从前一场床事下来,阿升已经累得不成样子,往往自己正给他收拾着,他就已经睡过去了,今天怎么这么精神? 石琢按住他不住翻动的身体,好奇地问:“往常做完了事,什么都顾不得,都丢给我去拾掇,连给你清洗里面的时候你都睡得着,今儿做了这么久,怎么都不累的?难道是喜欢上了?” 阿升哪听得出他话中的调侃,实话实说道:“白天没有事情做,就睡觉。现在不困。” 石琢这下才明白了,原来是白天睡多了,这也难怪,他昨天刚惹了祸,今儿自然分外小心,再不敢乱跑乱闹,自然就会觉得无聊,只好睡觉,现在倒好,该睡的时候反而睡不着了。 石琢自然不能就这样任他失眠,不过石琢哄他吃饭吃药的经验丰富,哄睡觉的机会还真的很少,因为阿升身子羸弱,夜里困倦的时候居多,有时吃过晚饭就想睡了,石琢这种时候反而要想法子让他不要那么快睡。这些日子想来是阿升身体强健一些,居然睡不着了。 石琢回想着母亲从前是怎么哄年幼的自己睡觉的,说道:“那么我唱个小曲儿给你听好不好?” 阿升一听就高兴起来,石琢虽然什么都会干,但就是没唱过小调儿,于是连忙“嗯”了一声,趴在他怀里等着听小曲儿。 石琢挑了个浅显易懂的,轻轻开口唱道:“老鼠肚子饿,来到母鸡窝,偷了一个蛋,抱回老鼠窠。一个抱着蛋,一个拉着尾巴拖。鸡蛋进了洞,想吃却又舍不得,每天趴在蛋上卧,生怕鸡蛋离了窝。过了三七二十一,蛋壳里面啄啄米,孵出一只小黄鸡,两只老鼠孵小鸡。” 石琢一面唱,一面轻轻拍抚阿升,想让他快点睡,哪知阿升听这首童谣觉得有趣,居然咯咯乐了出来,拉着石琢说:“阿琢,我们也孵小鸡来养!” 石琢登时一阵懊悔,自己怎么给他唱这个?难道两个人都成了老鼠?再看阿升那副精神样子,哪有半点睡意,这种小调反而让他精神头儿更足了。 石琢眼珠儿一转,道:“我再唱一个给你听吧,保管你睡得着。大孝备矣,休德昭明。高张四县,乐充宫庭。芬树羽林,云景杳冥。金支秀华,庶旄翠旌。……大海荡荡水所归,高贤愉愉民所怀。太山崔,百卉殖。民何贵?贵有德……” 石琢把这首晦涩枯燥的唱了一段,满意地看到阿升两眼迷瞪了。又唱了一段,阿升果然轻轻打鼾睡过去了 石琢这才松了一口气,难怪私塾里那些顽童一听老夫子念书,就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这种文章的催眠效果实在是好,今后阿升如果不肯睡觉,自己就给他念、。 第二十五章 燕容翻看着历书,突然惊叹道:“啊呀,眼看就到八月初八,是阿琢的生日了,该热闹一下才好。” 石铮淡淡一笑,道:“年纪轻轻的,办什么生日?” 燕容却不同意:“阿琢虽年轻,却已经开始当家了,每日里里外外cao持,有他烧菜,天天都像下酒楼一样,怎的不该给他庆一庆?” 余溪立刻附和道:“是啊是啊,可真该好好摆一桌乐一乐,上几道大菜才好!” 石铮见他们二人目的虽不同,但意见却一致,也不好再驳,便点头道:“既如此,初八晚上就好好吃一顿。不过这菜由谁来烧呢?” 余溪虽然一向觍然浪荡,这时却也说不出让石琢来做,再看看燕容,她的手艺还是算了吧。 幸亏这时阿升说了话:“阿琢,你做饭,我要吃红烧狮子头和油爆羊rou。” 余溪这下可乐了,道:“真是个聪明小子,专拣大荤的吃,还得寿星亲自下厨,这份面子可难得!” 阿升模模糊糊地也知道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窘迫地悄悄拉了拉石琢的袖子,求救似地看着他。 石琢见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别说自己本来就没有责怪他,就算他真说错了什么,也不能和他认真计较,当下便笑着搂住他,道:“阿升的身体愈发好了,能吃油水这么重的菜,从前只敢吃鱼虾呢!你放心,那一天我一定下好料,把这两道菜做得香喷喷的!” 阿升见他满面笑容,便以为自己再多说两句也没什么,欢欢喜喜地又说:“那么到了初八,你会送什么好东西给我吗?” 余溪虽然贪恋口腹之欲,时常沾点便宜,这时也觉得有点儿离谱,笑骂道:“阿琢的生日,你该送他东西才是,怎么反而让他送给你?你当是过年哩,还是自己也过生日? 阿升听了这话,挠挠头终于想明白过来,顿时臊得满脸通红,一头扎在石琢怀里不敢再见人。 石琢见他向自己要礼物,却只觉得有趣,见他不好意思了,便一边拍抚他的后背,一边哄道:“做生日是件高兴的事,送一件东西给你岂不是更高兴了?便送个物事给你好了。阿升想要什么?” 阿升听他这样问自己,愈发不好意思,哪能说出自己想要什么,只能不住摇头,眼看着就要窘得哭出来了。 石琢一看这下可麻烦了,忙哄着他让他别害羞,还说那一天要带他出去玩儿,却怎么都哄不转他,只听阿升抽了两下鼻子,石琢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脑子急转,陡然想到一件事,问:“阿升,你是哪一天的生辰?” 阿升听石琢问他话,抬起头来呆呆地想了想,茫然地摇摇头。 石琢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回答,下面的词儿已经想好了,现在见他果然什么也不知道,便顺溜地说:“我却知道,你是和我同一天的生辰,难怪和我这么要好,原来是同月同日生!初八也是你的生日,原本就应该送礼物给你,方才怎么一时忘了?好了,别害羞了,我们两个那天一起过生日。” 阿升愣愣地听着,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自己也有了生日,而且居然是和石琢同一天,一股异乎寻常的暖流涌入他的胸中,只觉得一种久违的幸福又回来了。自从坠入那残酷冰冷的冰窟,这么多年他连“生日”这两个字都不敢想,早就忘了过生日是什么滋味。阿升虽然心智错乱,但有时脑中也能回想起从前受训和执行任务时的片段,那个时候每多活一天都是庆幸,哪还能奢望什么生日?麻木得简直和木偶没什么两样。 眼看阿升脸上终于露出大大的笑容,用力点点头,石琢这才松了一口气,有时候对付这个人真比打仗还累。 燕容这时轻轻地说:“脸皮儿还真薄!” 余溪则说:“两个人的生日并做一顿饭吃,倒能省下一顿。” 阿升自从知道自己与石琢同一天生日,就想起心事来,石琢要送东西给自己,自己自然也要送礼物给他,可阿升这时才发现自己虽然平时什么也不缺,到了关键时候却才发觉原来手里什么都没有,自己吃的用的都是家里给置办,现在想要买点东西,摸了摸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再说家里也不让自己随便出门,自己可拿什么送给石琢? 阿升暗自苦恼,又不敢让人看出来,每天石铮等人出去当差坐堂之后,他就在房中院里不住东寻西找,只盼着能找出一样特别的东西送给石琢。 八月初八这天,石琢特意告了假,在家中准备食材。因为之前曾答应过要带阿升出去玩儿,上午石琢与母亲去菜场时便领上了阿升。石琢唯恐市集上人太多,会与阿升走散了,便在他腰间栓了一根绳子,另一端打了个绳圈套在自己腕上。 阿升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实在新鲜极了,忍不住左看右看,尤其是一见到处都摆的吃的东西,盆里游的活鱼,笼中扑腾的野兔,看在他眼里就成了一盘盘冒着热气的烧全鱼焖兔rou。 他拉着石琢的手,指给他看那些活物,道:“阿琢,都是好吃的!” 燕容看到他眼睛冒光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数落道:“那些带毛的带鳞的都还活着呢,现在这样可吃不到嘴里去!” 石琢握住阿升的手,含笑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都买给你。” 石琢在一个卖鸡的阿婆面前蹲下来,打算挑一只肥肥的老母鸡,回去煲一锅鸡汤。哪知那位阿婆把方才的一幕看在眼里,看向燕容与石琢的眼神充满了同情,见这几个人都穿着朴素,显然是因为家中的负累才过的这般清苦。 尤其是看到石琢手腕上的绳子,阿婆的目光愈发慈爱怜惜,给石琢称了母鸡后,又从旁边的小篮子里拿了两枚鸡蛋递给他,道:“少年郎,拿回去煮了吃吧,你着实辛苦了。” 石琢一愣,马上看到阿婆的眼神不住瞄向阿升,登时明白了,阿婆是在同情自己,他真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推辞道:“阿婆,不必了,您这生意经营不易,这两个鸡蛋我买下了。” 阿婆见他要掏钱,立刻急了起来,道:“不用钱不用钱!就当是送给你哥哥的,你带回去给他吃!” 两人好一番推让,石琢见阿婆实在是热心肠,只好连连道谢收下了这两个鸡蛋。 石琢带着阿升买了一路菜,便收了一路东西:买鳜鱼时渔父奉送泥鳅两条,买猪rou羊rou时屠夫大哥拿了几根大骨给他们,买螃蟹时那位大叔实在没别的东西可给,便摸了两个蛤蜊出来。 燕容手里提了一些菜,一边往回走,一边感慨地说:“从前常叹人心险恶,现在才知尽多古道热肠,瞧这些送的东西都够两盘菜了,今后倒该多带阿升出来才好。” 晚上,石铮和余溪特意赶早了些回到家中,见桌子上已经摆了几样冷盘,石琢见一家人已经聚齐了,立刻开始上热菜,果然有阿升要吃的狮子头和爆羊rou,还有一尾清蒸鳜鱼,一大碗火腿炖鸡。这些rou菜之外还有很奇怪的一小碟,盛了两个煎蛋,两条油焖泥鳅和两个炒蛤蜊,搭配得不伦不类,倒像喂猫一样。 余溪看着这碟菜,奇怪地问:“这是一道什么新菜,怎么这样独特?” 燕容笑道:“这道菜叫做‘众人帮衬百家饭五花八门’,还有屠户给的几根大骨,正在火上熬骨头汤呢,这几天烧菜都可以用高汤了。” 两个男人听得半懂不懂,石琢正好端了油焖笋和烧香蕈上来,笑着解释了两句,两人这才明白,也都笑了起来,说道世上还是善心人多。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饭,石铮先说了几句话:“阿琢,你已经成为一个男人了,家中多了一个男子汉,长辈们都十分欣慰,今后要更加努力才是。无论在巡捕营还是在家里……算了,吃饭吧。“ 石铮一眼就瞄到阿升伸着手在石琢那里不知正鼓捣什么,石琢正抓着他,让他不要乱动,想来这两个孩子也没心思听,干脆就不说了。 石琢正抓住阿升想要挠自己手心的手,让他不要胡闹,见长辈们开始夹菜,便也夹了一条焖笋给阿升,道:“先吃些素菜,再动荤腥。“ 余溪夹起一个狮子头尝了一口,惊叹道:“这次的狮子头与从前味道不一样,竟是出奇的鲜,你在里面放了什么?难道是蟹黄?“ 石琢笑道:“余伯伯真是食神,的确是在里面加了蟹黄蟹rou,纯是猪rou的不够鲜,又油腻,所以才这么试着弄了一下,您觉着味道还好吧?“ “好,好,妙极!今后就这么做!”余溪吃得满嘴流油,不住叫好。 石琢哄着阿升,说今日也是他的生日,让他开开心心地多吃一些,阿升想到今天自己过生日,真是满心欢喜,就着石琢的手吃得又香又甜,只觉得平生从没如此开心过。 一顿寿宴看看完了,阿升突然想起一件事,道:“阿琢,我有礼物送给你,你等我一下!” 这下不但石琢,连三个大人也都很好奇,阿升什么都没有,到底能拿出什么礼物? 不多时阿升从卧房里跑回来,手背在后面不知藏着什么,到了石琢面前飞快地把手一伸,一束杂七杂八的花草出现在眼前。阿升欢喜地说:“阿琢,送给你,你看好不好看?” 石琢接过花束,见这一束木芙蓉秋海棠之类的鲜花虽然完全不讲究长短颜色大小的匹配,只是乱糟糟混在一起,但好在胜在新鲜茂盛,只要不挑剔什么品味,倒也十分热闹好看。 石琢笑道:“难为你这么用心,阿升对我实在是好,真的谢谢你了!” 石琢和余溪也啧啧称赞,只有燕容越看那花越眼熟,忍不住问道:“阿升,你这些花是从哪里来的?” 阿升见她问话,忽然便感到心虚,往石琢怀里一缩,胆怯地偷瞄了院子一眼。 燕容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院子里,很快又返回来,咬着牙道:“我说哪里弄来这一束好花,原来院子里正开着的花枝都成了光杆儿!人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可把这些花花草草都折光了!” 石铮和余溪都笑了出来,余溪道:“弟妹,你一向爱惜花木,最恨摧花之人,现在娶了这么一房儿媳妇,只怕从前那种韵致再也说不得了!” 石琢见阿升动了母亲的宝贝花草,忙劝道:“娘亲莫恼,反正花开过一阵也会自己凋落,现在趁着最好时攀折了也可以算是另外一种爱惜。况且‘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明年我帮你您好好拾掇花圃,定让它开得更好!” 燕容心疼地呆看了一会儿,道:“罢了,我找个瓷瓶,把这花用清水供了,也可多赏玩几日。” 余溪道:“我还以为你要将它埋了呢。” 燕容白了他一眼,道:“凡是什么东西,能多利用一下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