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佞臣当道在线阅读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高老侯爷携其夫人向此次到来的宾客致谢,依照身份官位来,自然是先敬了圣上的生父信王李叡与圣上的堂兄安王两人,其次便是宴会的另一个主角,高寿宝的义父——燕梁,席间燕家的分家兄弟们随后也一起站起庆贺,毕竟与高家结交利大于弊,他们既能帮燕梁壮声势,也想在高家当权者面前混个眼熟。

    穆岁秋看信王兴致不高,笑容也很是牵强,不免想起他的亲生女儿被封为明华公主,和亲在即。巧的是李叡刚好也看了过来,两人视线对上后,愤怒的暗色火焰在信王的瞳孔中燃烧着。

    不怪信王恨他,时穆岁秋利用了骨rou亲情,用圣上在朝堂的难处,让父女两无从拒绝。表面上穆岁秋就是太后的说客,原本该是明惠公主出嫁,到头来却换成了他的女儿,身为人父如何不恨?李叡不能怪太后和圣上,只能恨出这个主意的人,本无可厚非。原本人人都羡慕信王的幸福美满,夫贵妻荣,儿女双全,到头来却一无所有。

    向燕家的人打过招呼后,依次是太后的娘家何家、张家、郑家、赵家、最后是穆岁秋,至于沈家则是压根没有问起,如同散客一般,好似沈彦只忙着给柳映雪说话解闷,也不甚在意。

    四岁的高寿宝,小小的身躯,礼仪却一丝不苟,跪拜、敬茶、收礼,被全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每一项礼节都没有出错。

    燕家值钱的东西当了不少,高家又是那样的门户,所以收义子的时候,身为义父送出礼物分量必须足够,好在之前御花园时太后赏燕梁不少金银珠宝,原本要搬进踏星宫的东西,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好物,燕梁从中挑选了罕见贵重的几个大件送来高家,此刻就布置在宴会场上,供宾客瞻仰赏析,纷纷惊叹于燕家尚有此等实力。

    寒暄过后就是赏乐观舞,醉酒高歌的时间了,期间有不少贵族子弟作诗助兴,想要在长安贵女们面前一展才学,所以燕梁坐的这块儿可谓是本场宴会的视线焦点了,除了赵家的女儿们,还有平常难得一见的中书令在。

    都说燕梁与穆岁秋朝堂不和,这次两人却共坐一席,自然惹得众人暗中议论,恰在此时柳文博陪着他的小侄子来到这边,高寿宝规规矩矩的对二人行了礼,招呼道:“义父,穆大人。”

    穆岁秋站起对柳文博和高寿宝回礼的时候顺势把位置让了出来,小家伙心领神会的挨着燕梁坐过去聊天去了,柳文博则比了个请的姿势,引领穆岁秋坐到另一桌去了。

    燕梁心里对柳文博和穆岁秋同桌不爽,但高家已给足穆岁秋面子,在场众人谁想对穆岁秋发难,柳文博一记眼刀过去比任何语言都有用,若是高家二爷都陪坐了,还要刻意刁难,便是不给高家面子。

    不能直接拿穆岁秋作法,未到场的沈禾却跑不掉,对于不知悔改的郑奇,郑家的人一向怒其不争,所以郑家来的这几个旁支兄弟,对着舞姬大肆评论,自然而然就惹出了沈禾的话题来。

    骤然听到自己meimei沈禾的名字,只一心扑在柳映雪身上的沈彦也看了过去。

    “说起长安城最好的舞姬,怎么都越不过沈禾小姐,那身段面庞真是……啧啧,哎……堂堂沈府千金,将门之女,隔三差五的出入坊间市集,跳给三教九流的人看,当真给沈家添了光,给咱们家郑将军长面子。”郑修话音一落,几人相视大笑出声。

    此时郑寄阳用竹筷敲击碗边,随着乐曲韵律,唱到:“谁人台上谁人观?”

    郑修和郑飞附和道:“自然是你观,我观,人人都有得观,咱们沈小姐可不挑人。”

    郑寄阳jian笑起来,眼中满是轻蔑的唱道:“花容春衫谁人怜?”

    郑家另外两人再要接话时,郑奇瞬间站了起来,众人见他拔出剑来,当即屏声静气,心里偷乐且看郑家如何内讧,他却大步流星的走上台中,其他舞女纷纷吓得退到后方,乐师们也脸色煞白。

    郑奇二话不说长剑出鞘,就在台上舞起剑来。等了一会儿见乐师仍在发愣,他只说一句:“乐启。”

    天策府战将何等威势,加上郑奇的佩剑不是凡品,光是剑锋都寒光泠泠,一招一式之中杀气更是扑面而来,乐师心里害怕又未与武人合作过,此番配合可以说是灾难,手上发抖用力不匀,还有错拍跟不上剑锋走势的情况。

    穆岁秋提气一掠,宛若一片飘然竹叶落于场边,轻盈的走到奏筝的乐师身边,冲他点了点头,乐师立刻起身让位。

    原本穆岁秋献艺,宾客们皆是嘲弄之意,但当鸣筝作响,开兹弦之一弹,旋律升腾跌宕,步步高昂,足使壮士断腕,心绪冲冠。

    筝的声音明亮清脆、铿锵有力,与郑奇的剑舞十分契合,长歌门本就擅长剑术,从郑奇的肢体舒展与肌rou的改变都能读懂他的情绪和出剑的力道与舞动弧度,合以相应的韵律,让这段突如其来的剑舞赏心悦目。

    台上两个男人一弹一舞,却没有人认为他们是奇巧献媚,反而是立于天地间的铮铮男儿,通过韵律将一文一武连接起来。郑将军舞剑沉稳雄厚,中书令筝音高亢明亮,在天衣无缝的配合中不断融合,曲毕舞停,也在心中激荡不已。

    安王李协率先鼓掌,赞道:“行剑连绵不断,如虹游龙,首尾相继……穆大人与郑将军此番剑曲合鸣,行云流水,叹为观止。”说罢望向自己的皇叔,信王亦点了点头,说二人很好。

    高老侯爷笑眯眯的捋着胡子,说道:“穆大人技艺精湛,郑将军英武不凡,令此场宴会大为增色,我替高家谢过二位。”

    郑奇转头看了穆岁秋一眼,对他微微颔首以示感谢,穆岁秋则认为不过是举手之劳,也只是轻轻点头。

    郑奇收了剑,站在台上问道:“剑舞乃沈禾所授,我今日当众舞了一曲,两位殿下和高老侯爷都说好,其余诸位可有觉得不好的?”皇上的生父和堂哥都开了口,主人家又充了面,这些贵族才子们自然都是恭维与附和之声。

    郑奇又道:“郑某舞剑就风雅兴寄,他人就是卖弄风情,究竟是何道理?”

    此时宴会极静,郑奇的发问语调和声音都不激昂,却入了所有人的耳朵,燕梁大笑了几声,起身道:“可见郑家的几位公子杂收旁支,所知甚多。郑将军一曲剑舞引得燕某技痒,郑家的三位公子既懂此道,不妨陪我耍耍,只是我用刀的时候多,舞剑实属不擅,还请见谅。”

    燕梁的话明褒暗贬,字字带刀,他的启蒙恩师是沈昊,又与沈家兄妹一起长大,只是沈家出事后一直未有来往,以为避了嫌,直到他有一年回到长安之后,当即到郑家拜访,也不知说了什么,让郑家就此收手,不再明面上找沈禾麻烦。

    不管他与沈禾是否仍是朋友,但都是暗地里相帮,今日却公开与郑奇站在统一立场,力挺沈禾,众人虽心里各有想法,但若是一吐为快,便要和恶鬼将军起舞斗剑,他倒不会一剑捅死你,但身上多几个窟窿又是何必呢?

    “不了不了,我们哪里能舞得什么剑……”郑寄阳在三人中最为年长,忙起身推脱,燕梁一看人站起来了,立刻端起酒杯,调笑道:“郑公子扭捏什么?哈哈哈,怎还用上了欲拒还迎的招数,燕某还以为到了莳花阁呢。”

    从来只有郑寄阳调戏别人的,哪里晓得有一天他会被当众调戏,燕梁这话是将他比做莳花阁的小倌儿了,瞬间气得脸色铁青。

    燕梁虽是个驻守边疆的将军,但论起风流勾当,比起长安城久居的纨绔更形骸放浪,他从小到大一直如此,长安城可谓无人不晓,未曾忖度的话虽然过分,但确实又是他会说的话。

    “哎呀,不好不好,怎能把莳花阁的倌儿和尊贵的郑家公子相提并论,是燕某错了,自罚一杯。”燕梁一饮而尽,酒杯倒扣展示于众,随即又笑道:“公子好修养,万勿怪罪,海涵海涵啊。”

    郑寄阳的脸青一阵紫一阵,衣袖里的拳头捏得死紧。

    燕梁提到莳花阁三个字的时候,柳文博的眼神立即飘了过去,在三人脸上扫了扫,见其未露异色,但绑架寿宝之事,郑家旁支的几条杂鱼如何会知道,嫌疑不可能就此排除。。

    郑家率先发难,碰了一鼻子灰,张嘉年岁不算大,却贵为帝师,德高望重,又是高家的姻亲,他此时插话,化解了郑寄阳的尴尬。“今日高老设宴,本就是相聚畅饮,无需太过顾忌,燕将军久在边关,常年与胡夷周旋,疏于长安之礼,也在情理之中。”

    张嘉的神态语气像极了长歌门的夫子,天然的属性压制让燕梁收起了嚣张的气焰,挠了挠自己的鼻尖,说道:“张大人,你未有一字骂我,我却知道你在说我行为不当,言语莽撞……不过最后我还得谢你一谢,不说是我们家的家教不好。”

    何家来的其中一位公子,何舒为人最为机敏,立刻起身敬了郑寄阳一杯,笑道:“何家与燕家本就是一家人,从来都亲密无间,我代燕家兄长向郑公子赔罪。”反应之快,连燕梁同姓的正经兄弟都没反应过来。

    何家乃是太后娘家,郑寄阳得了他的酒,也算收回了面子,懂得见好就收,于是摆了摆手,说道:“燕将军不过是喝了几杯酒,说了几句戏言罢了,既是无心快语,倒也无妨。”

    场上几个人的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以至于穆岁秋是何时回到自己的坐席之上,都未曾有人注意。只有一个人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而且是穆岁秋意想不到之人,张嘉的小女儿,刚满十二岁的小姑娘,太后钦定的未来皇妃——张榕。

    穆岁秋对男女投来的视线一向不感到陌生,但被一个十二岁的女童高度关注,再加上张家的家教一向严格,难免感到奇怪。

    “张榕在看你。”不是穆岁秋多心,连身旁的柳文博有察觉到了,后来是张嘉同她说了几句,张榕才把视线转移。

    穆岁秋虽想过何家欲与燕家套近乎,却未想到他们做得如此直白,何家是太后娘家,一向自持身份贵重,诸多长安贵族也都对他们礼让三分,但看此次宴席上的表现,看来是真的想让燕梁出头,开口求情保下何逢。

    何逢便是太后派去西军担任督军,致使周老将军战死,吐蕃大军占城抢掠的祸首,老将军的丧事已办妥多时,但他目前仍羁押在大牢之中,等候发落。他的错误决策,致使周老将军战死,数万百姓家破人亡,便是以死谢罪,尚不能偿还,如何能放过。

    何逢是何家在军方最有希望建功立业的子弟,燕梁到底姓燕,又是个不好拿捏的主儿,还得自己人在重要职位才能放心。他是太后正经的嫡亲侄子,之前也算小有战功,太后自然不想他死,所以审问定罪之事一拖再拖,直到现在。

    “柳左丞,穆某有一事想问。”

    “大人请说。”

    “关于贵府小公子认义父一事,若无燕将军横插进来,高家原本拟定的人选是否仍是一名大将军?”

    “大相国寺的方丈说高家太过富贵,煞气重些的人才能压得住,倒是不拘是将军还是武林名宿。”

    大相国寺的老方丈与高老侯爷交好,听说老方丈原本出身少林,武艺高强,两人从年轻时候就是朋友,共历生死,后来他能担任相国寺主持,也是高老侯爷从中周旋的缘故。虽说二人现在都不理世事,一个禅修静心,另一个养花弄孙,但情谊不变,所以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能打仗的将军不少,武功高强的人也笔笔皆是,但能做高家重孙义父的人其实很有限。

    众所周知,安王掌管了圣人手上最精锐万骑营,是放在明面上最为亲近信任的人,再加上安王膝下无子,一旦认了义子便非同小可,高家和圣人就是重度绑定,因此圣人希望极力促成此事,虽然不是由穆岁秋来牵头主张,但他多少是知道的。

    穆岁秋一想到长安城贵族之间势力盘根错节,饶是安王王妃的身份,都未能护叶万芳周全,神情不由凝重。

    “无论高家怎么想的,但流言煞有其事的说是安王殿下,紧接着就是寿宝出走,城外遭劫,穆大人不妨想一想。”

    燕梁和李协背景很相似,同是皇亲国戚的军方背景,只是认义父的话,本就可轻可重,更何况高家之人何其聪明,哪里肯为一个义父就卷入势力争斗之中,有一百种公私分明的说法,所以单为阵营势力平衡的可能性,让人铤而走险,直接把高寿宝绑走……可能性不大。

    或者……那帮人认为高家知道了什么,才会兵行险着。

    “你们高家的独苗,不说小厮家丁,平常便是丫鬟婆子奶妈都是一堆,他能跑出去,自然不合理。”幕后之人想用高寿宝威胁高家,涉及的只怕就是今日高老太爷点到即止的事了,甚至牵扯到了故去的安王王妃。

    将看似毫不相干的几件事一关联,几乎坐实了王妃绝非心气郁结而病逝的真相。

    穆岁秋与叶万芳互为挚友,少年时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无论遭遇各种危险,总能化险为夷,从来都不单单是某个人的功劳,所以穆岁秋不一定是她最亲近的人,却一定是最了解她的人。

    “左丞的职务是安王殿下举荐,太后娘娘同意的,自然和这桩事无关了,要说最近的事……”穆岁秋与柳文博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明白所指。

    倚云楼、酒井和衫。

    穆岁秋端起酒先饮了一杯,随即又满上,向柳文博靠了过去,柳文博知他有话要说,不想旁人听见便贴了上去,二人脖颈交缠,距离极近。穆岁秋唇角一勾,将声音压得极低,问道:“火烧倚云楼是谁的意思?”

    “我不知,是凌雪阁提前安排好的。”

    穆岁秋喃喃道:“是我们想浅了。”

    “确实。”长安城中光天化日,在高家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动高寿宝,不知该说对方胆子大,还是背后的水深不可测。

    即便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对方仍觉得柳文博可能知道了什么,甚至不惜绑架高寿宝当做威胁,一想到这些,柳文博就想用一百种法子把人慢慢杀了。

    柳文博没有少年人的精神气,总是漫不经心的慵懒姿态,但此时他眼底却有一把火在灼烧,直接伸手握住穆岁秋的酒杯,仰脖将美酒饮尽。

    “这段时间多谢中书令的担待,之后我也会好好努力。”

    之前周围的目光就聚集在二人身上,结果两人一番动作之后竟然只是场面上的官话?但看柳文博和穆岁秋又相互恭维了几句,共饮几杯后态度坦荡,也就不多想了。

    其他人不多想,另一桌的燕梁那双眸子却暗得能滴出墨来。

    “老燕,收一收,收收啊。知道的人晓得你在吃醋,不知道的人以为你要拔刀杀人呢。”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对方甚至还用手肘撞了撞他。

    “确实想拔刀。”这个时候还敢到这里来触霉头的,除了沈彦之外不会有别人了。

    “砍谁啊?是砍穆岁秋还是高二公子?”

    知道好友故意调侃他,燕梁也不客气,当场回敬道:“怎么,在柳姑娘那里碰钉子了?”

    “倒不是,仪式不是完了吗?她同高侯爷夫妇道了别,便回栖霞小筑去了。”

    “沈大公子,这么好的机会,你不送送人家?”

    “这不是我meimei都安排好了,让她师姐的那个小徒弟在外头等着,接了柳姑娘一起回去,七秀坊的小丫头实在凶得很,我可不想身上多两个窟窿。”

    沈彦相貌清秀,瞧着干净又舒服,是天生带着亲切感,不会让人讨厌的长相,正因为极具迷惑性,才会让长安贵族们更加防备,生怕自己家的女儿被勾搭了去。毕竟沈家一落千丈,他的亲meimei不知廉耻,名声太差,家门不幸只是其一,他还和燕梁那样的风流子弟从小是好朋友,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嫁到沈家必然吃亏吃苦。

    “欸,老燕你说句实在的,你和穆岁秋到底怎么样了,以燕大少爷的手段,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燕梁转头盯着沈彦看了半晌,突然笑道:“你一向不打听这些的,怎地就关心起来了?”

    沈彦也不客气,直接大半个人挂在燕梁身上,搂着调笑道:“这不是想有个难兄难弟,陪我一起单相思呗。说实话老燕,我确实有些担心,毕竟长安城里盯着穆岁秋的可不只你一个。”

    “长安人别的不行,最懂鉴宝,知道什么是稀世奇珍,可不得眼巴巴的盯着。老沈,你喜欢柳姑娘什么?”虽然平常不大看得出来,沈彦也算在长安城耳读目染,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识过,更是经历过家族辉煌到没落全过程的人,燕梁认为沈彦心里装着的事,并非一个十四五岁小姑娘就能懂得的。

    “漂亮啊,还有你不觉得柳姑娘和安王殿下的小舅子很像吗?这样的人啊,光是在旁边瞧着,就会觉得心头是暖的。那你呢,又喜欢穆岁秋什么?”

    “我要是说见色起意,你信么?”燕梁一向喜欢美人,所以他和穆岁秋之前在朝堂上政见不同时,大家都觉得按理说不至于,但最近流言出来之后,文武官员又都觉得全是套路,肯定暗中蕴含了引起对方注意的心思。

    “穆岁秋确实长得好,他若和你睡上一觉,只怕你从此就丢开手了。”这是大部分人的认知,包括他的发小都不会觉得燕梁是认真的。

    燕梁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说道:“明天我就回雁门关了。”

    “你不是来给太后贺寿的么,怎就回去了?”

    “没法子,战事吃紧。”

    听到好友又要回到前线,沈彦在他肩上重重捏了几把,开口道:“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