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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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针指向了整点的方向,现在已经是晚八点了。 G吧外的灯亮了,红的绿的、蓝的紫的,有些梦幻。他站在门外,依靠着墙壁,兜里的烟盒已经空了,金色的烟盒捏碎在手中,一个男人下了出租正往这边来。 短碎的头发,身材高挑,不过有些瘦弱的样子。 男人走到门前时扫过了站在一侧的陆,两人的目光对视一瞬,皆相互一笑。男人步伐一绕,走到他的面前递给他一支香烟,陆顺势拿出火机点燃对方的烟,莞尔一笑道:“一个人吗?” “你呢?”对方反问,就代表答案是‘是’。男人笑嘻嘻的模样很温柔。陆歧路直起身板两人的距离很近,显得非常暧昧。陆歧路的身上有一种成熟男人独特的味道,对方不由的伸手在他的臀部轻轻一抓,低眉暗笑道:“那里人少一些。” 话音刚落,男人的腰肢便感受到一股重力,陆炽热的大掌贴上男人的腰杆,推动着对方走向了阴暗的巷子。一边走,一边扔掉了香烟,在男人的耳边低呢道:“好腰,可是太瘦,小心散架哦。 ” “哼哼。”对方一笑,在转角转身勾上他的脖子,一个轻吻落在了他的耳廓,充满情欲道:“别不是外强中干才好。” 两人的鼻尖轻轻贴着,皆笑的暧昧。 幽深的巷子里,对方贴着墙壁,身后的男人不断的发起进攻,两人在这样冷的秋季里皆是汗津津的。 欲望似乎可以令他暂时的忘记痛苦,但是黑暗的长巷里又令他想到了曾经的一幕。 他半裸的腰间有明显的痕迹,原本那些针并不会留下太大的伤,但他并没去医院处理。而是自己拔了出来,针似乎有些生锈,他去打了破伤风,然后就再也没管过。中途有些伤口溃烂过,所以还是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些圆形的痕迹。 在他的腰部不断的撞击中,那种刺入内脏的疼痛好像又一次回来了,经久不衰。 他微微的出了细汗,呼吸也逐渐不均匀。身前的男人闷哼一声,他忽然离开了对方的身体,整个人倒退两步,就在方才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人朝着自己走来,狠狠的又将那些长针扎入了他的腹中。他感觉到五脏六腑一阵绞痛,当即拉上裤*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出长巷,站在灯火下的时候他仿佛又活了过来。他头也不回的想要离开,那种恍惚的感觉令他有些站立不稳,他想打车,但却撞上了正在卸货的那个男孩。 “路哥?”是那个兼职的男孩,他将一箱酒放在地上,然后冲一人大喊:“西西哥,路哥在这儿!” 陆歧路扶了那个男孩一把,实际上是在让自己站稳,他抬头的时候看见臧西西在马路的另一头正和一个面包车司机说话,对方淡淡的扫向他的方向,陆歧路想要更快的离开。 他没有说话,只是冲男孩一笑,看见他仓皇拦车,男孩有些担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陆歧路躲开男孩的搀扶,一辆出租正向他开来,然而臧西西停止了与司机的交谈,转而向他走了过来,那个人越来越近,陆歧路想要离开的欲望就越大。 然而,就在他打开车门的瞬间,臧西西忽然按着车门,附身冲司机道:“不用了谢谢。” 车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臧西西看也没看陆歧路便转身走开,但他一边走一边道:“你跟我来。” 他并没发现陆歧路的不同,陆歧路站在马路边片刻,平静了呼吸,慢慢转身跟进了酒吧。 这几天他一直在试图联系他,但是打通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听,短消息也无人回。臧西西不知道他怎么了,可是凭直觉那日一定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 之前他就说过,有一个人和从前的事有些牵连。 臧西西回到了吧台里,吧台上已经积攒了好几单,他没说话先是忙碌了一阵。而陆歧路不再坐在吧台前深情脉脉的盯着他,只是坐在某个角落,尽量让自己显得卑微些。 可是他的气质实在吸引人,不一会儿就有年轻的男孩走了上来。 而之前和他在巷子里云雨的男人也坐在吧台前和别人聊天。 他有些怪自己,不该在黑暗的街道里久留。 心脏直到现在似乎还是怦怦直跳,一个男孩坐在他的面前,将手中的酒推给了他,陆歧路没说话,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臧西西忙碌之中将他一举一动看在眼中。 他的笑容还是那样明亮,看来那个男人并没有让他太难过。陆歧路想着,放下酒杯,对面男孩的手便轻轻摸在了他的指尖上。 然而,两人没说两句话,臧西西便端着托盘走来了。 他有些不同。 对待别人的时候是微笑的,但是对陆歧路的时候还像有些刻板严肃。 臧西西居高临下的冲那个男孩道:“他不适合你。” 仅仅这一句话,对方便乖乖的起身走开了,离开时还一步几回头的看,仿佛离开陆歧路有些不甘心。 臧西西放下托盘,将一杯无色的酒放在他的面前,陆歧路没说话,只是端起酒又要一饮而尽,可是刚喝了一口,不由蹙眉道:“你就拿水打发我?” 臧西西已经坐下了,坐在对面,不苟言笑的盯着他。陆歧路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由放下水,朝后一仰道:“之前的事怎么解决的?” “没怎样,自然而然吧。”臧西西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这种温柔有些牵强和冷漠。陆歧路有些受伤,面无表情道:“找我有事吗?” “这是我要问你的。” “什么?”陆歧路有些迷茫和满不在意。 “你来有事吗?”臧西西也淡淡蹙起了眉心,不过声音还算平静友好。陆歧路看着他,片刻后摇头,轻声道:“没有。” “那为什么来?” 今天的臧西西显得有些咄咄逼人,陆歧路有些不高兴,霍然起身,仿若和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道:“找个人发泄欲望而已,事情完了,自然要离开。” “没带那个?”臧西西竟然又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问这个,身边过去的人应该也听见了,忽然转头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陆歧路有些挂不住面,声音淡漠道:“那是我的事。” “那个人两月前刚做过HIV检查,我不知道结果。我劝你去一趟。”臧西西显得非常严肃,态度也很诚恳。陆歧路却毫不在意的一笑而过,霍然起身。 臧西西有些话还在口中未说,但显然陆歧路并不是很想和他谈的太深入。 那个男人的背影有些没落,他走到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的频率不停摇摆。 挥汗如雨和短暂的快乐并不能让他忘记根本的痛苦。 臧西西回到了吧台忙碌,时间一点一滴的划过。 直到那个人带着一身的汗水坐在吧台前,钞票轻轻往台面上一撂,眼睛依旧瞥着舞池中央的男人们,仿佛在寻找着猎物,一边冲吧台里的人道:“一杯深水炸弹。” “没有。” “那就粉红恋人。” “没。” “绿森林。” “还是没。”臧西西的声音淡淡的,神色在梦幻的灯光中有些模糊不清,陆歧路方才饮了不少别人的酒,听见这样被敷衍,他勾起的唇角带着一抹轻蔑的笑,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臧西西道:“臧老板的酒吧没有酒吗?” 臧西西无奈的撇撇嘴,依旧在调酒,但眼睛却认真的盯着他道:“我的酒不卖给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双性恋!”臧西西此话一出,两人之间仿佛时间停止,整个酒吧的热闹都烦扰不到他们。陆歧路看着他,他觉得臧西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带着些憎恶,仿佛他是那个令他极度讨厌的人。这令他清醒了一些,陆歧路的喉结轻轻一抖,有些口干,臧西西一言不发的将一杯水递在了台面上,不过却毫不客气的收走了那两张百元大钞。 他不再看他。陆歧路倒是盯了他许久,最后漫不经心的起身,转身离开。 他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臧西西说的不错。他竟然没有反驳他的理由。一个纯粹的同性恋者绝不会和异性上床,但他会,说白了就是个双性恋。双性恋没什么,过分的是在和异性恋爱的时候却放不下对同性的追逐,这种两头都想得到的做法才最令人恶心。 臧西西看着他的背影,谁知那个男人忽然又勾回了头朝着他径直走来。陆歧路就站在吧台对面,目光淡然,语气也很淡漠的冲他问道:“那个和你接头取货的人,是不是叫崔立民?” “不知道。” “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不知道。” “那那个在你这里放了货的人呢?他叫什么?” “陆律师!”臧西西无奈的停下所有动作,盯着他声音淡淡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陆歧路愣了一瞬,盯着他,心中有些许失望,不过他不是一个爱勉强人的人,于是点头,客气而绅士道:“谢谢你的回答。”他的话在臧西西的耳中莫名充满了讽刺,其实他并非不想说,只是总觉得这个人的状态很不好,他害怕贸然说出来会更加糟糕。 陆歧路临走时又忽然转过头,保持着那抹自信的笑容道:“在你后门的水管道里,有一节停用的分水道……那里有你在找的东西。” “什么?” “白面。”陆歧路冲他一笑,转身将西装外套搭肩头。臧西西一怔,不可思议的问他:“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那天晚上……你走之后。” 在他去找别人的时候,陆歧路翻遍他店里所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 “那天……你没走?” “走了。”陆歧路说话时喘了个大气儿,又道:“我呆到第二天晚上,饿得不行就去吃饭了。”他的语气有些撒娇一般,忽然笑的没心没肺。臧西西心里蓦然一颤,忽然有一种难言的愉悦,脸上的表情也骤然轻松了许多,声音更是柔软了下来问他道:“那你现在还饿吗?” “夜宵?”陆歧路一笑,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了,紧跟着又搭讪道:“我请你?” 不知为何,臧西西对他的态度忽然一变,他整个人都觉得好了。刚到这里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个人对他很冷漠,殊不知在臧西西的眼里他也很淡漠颓废。 看着男人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臧西西转手已经解开了罩衣,毫不客气道:“现在不早了,赶到市区也没有宵夜,更何况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那就不要回来!”陆歧路笑着又走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盯着臧西西,可惜这个人总是避开他直白的求爱,摇头一笑道:“店里没我不行。” “我没你也不行啊。” “好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做。做火锅!晚上让店员一起吃。” “真扫兴!”陆歧路不高兴的依靠着吧台,转过头盯着热闹的舞池道:“只有我跟你不行吗?” 臧西西走出吧台,与他面对面,想了片刻,点头道:“好吧……我也正巧有事要单独和你说。” “什么事?” “晚些时候再说。”臧西西动身离开,朝着阁楼走去。陆歧路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然后转头冲吧台里的男孩道:“喂,你们老板最喜欢什么酒?” “白色情人。” “来一杯。” “抱歉路哥,我不会。” 陆歧路扁扁嘴,饶有兴趣的问道:“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会调酒吗?” “也不是,还有一个调酒师,只是很多酒都是西西哥自创的。而且白色情人是不外售的。” “不外售……”陆歧路琢磨着,若有所思的问:“他的调酒是在哪里学的?” “意大利。” “意大利?” “路哥不知道吗?西西哥是个名副其实的海归!”男孩有些得意,仿佛出国事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儿,一边又吹牛道:“西西哥对酒很有研究,他家的酒售到全世界了呢!” “唏。”陆歧路不屑地笑笑,眼睛一瞥,忽然看见内部吧台的玻璃柜上有一个牛皮色的本子,本子还有些散架的样子。于是指了指问道:“那是你的?” 他看见本子上扭扭歪歪的西西两字了,但却故意这样问别人。男孩摇头笑道:“不是,是西西哥的传家宝!” “什么传家宝?” “调酒日记,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酒哦,这对于一个调酒师就是秘密啦!吃饭的家伙事儿!” “我看看。”陆歧路挥挥手,男孩却犹豫道:“这不好吧?人家的日记耶。” “他不在!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我不会出卖你的,我就说我自己拿的。” “被发现了可不要供出我!”男孩说话已经拿了过来,陆歧路打开的瞬间从里面掉出了一张一寸照片。 “这是谁?”陆歧路拿起落在桌面的相片,照片是黑白的,上面是一个留着寸头,穿着校服的干净白皙的男孩。他的校服像是国外的。陆歧路拿过照片给男孩看了眼,对方摇头:“不是很清楚,是西西哥小时候吗?” “不像。”陆歧路摇头,依旧审视着那张相片,相片其实已经有些旧了,相貌虽然不够清晰,可是能看得出对方非常的……帅气! 像是混血。 想到臧西西在意大利待过,这又是他的本子,很有可能是他在那边的朋友。只是普通的朋友应该不会将这样的照片放在重要的东西里吧? 陆歧路莫名觉得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可是又不敢确定。 因为这张脸和那个男人并不像。 “他下来了!”男孩低喝一声,他赶忙将本子放了回去,不过陆歧路却没将那张照片放回去,而是转手揣入了自己的口袋里。 臧西西并没发现,他走到陆歧路的身边有些遗憾道:“能吃的不是很多了,只能委屈陆大律师将就一下。” “和你吃,吃什么都不算将就。”陆歧路笑道,臧西西已经绕道柜台里蹲下身在柜子里翻找东西,没一会儿他拿出了一包川省正宗的火锅底料,连包装都没,起身时顺势拿过来后面玻璃柜里的笔记道:“上去吧!现在就开始。” “这么快?”陆歧路有点诧异,跟过去时不由问道:“菜洗了吗?” 臧西西走在前,好像没听见。陆歧路刚随他走到楼梯转角,谁知这家伙忽然顿足转过身就在他的身上一阵乱摸,酒窝淡淡的陷下去,轻声道:“把东西还给我。” “什么?” “相片。” “不在我身上……”话没说完,臧西西便从他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旧相片。他很珍视拿张照片,重新小心翼翼的将它夹在了笔记本中。陆歧路看着他,继续上楼,一边问道:“那是谁?”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好到无所不作的朋友。”臧西西意味深长的笑,阁楼上还有一间房,已经溢出了淡淡的香味。陆歧路跟他进入房间,一边闲谈道:“你之前在意大利呆过吗?” “小可告诉你的?” “嗯。” “待过。” “多久?” “没来合众国前我一直住在那里。” “所以你是意大利籍华侨?” “不是。”臧西西一边将底料放进去,一边道:“我是地地道道的合众国籍,只是在那里生活而已。” “你家人都在?” “不是。” “那……” “陆大律师。”臧西西扭头一笑道:“你要做刑警了吗?” “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而已。” “过来吃!”臧西西搬着凳子坐下,一边给陆歧路摆好筷子。 陆歧路拿过筷子,笑他:“我以为你应该用叉子的。” “我喜欢国菜。” “你也很会做。” “你的话真的很多诶。”臧西西笑着道,对他可算是极具包容了。 “谁让对方是你呢。” “好好说话。” “你为什么这么会做菜?” “喜欢。” “做给谁?” 臧西西顿了一瞬,淡笑道:“自己。” “那……那个男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和你419的那个吗?” “呃……”陆歧路有些尴尬,臧西西依旧保持着笑容,唇钉闪闪道:“他叫方旗扬,是我的弟弟。” “你是做给他的吗?好哥哥。” “不是。” “那他是你什么弟弟?” “吃东西啦!”臧西西不满的向着他的碗里捞了一碗的丸子和菜,一边又道:“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吃你就可以。”陆歧路笑的暧昧,臧西西更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皮肤白皙,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和裴攻止的小酒窝很像,但又格外不同。 臧西西却打破这种愉快道:“我给你发了邮件。” “什么?”陆歧路漫不经心的笑看他道:“写给我的情书吗?” “崔神手的资料!”臧西西非常淡然,目光倏地严肃而认真。陆歧路的喉咙忽然一紧,仿佛就连吃的都无法下咽。他的表情虽没有什么变化,但握着筷子的指尖却抖了一下。 “你说什么资料?”陆歧路保持着笑容,可是不知为何,臧西西竟看出了一丝隐忍,甚至有一分心疼。他压低了声音,放下碗筷慢慢道:“崔神手,崔立民的资料。内容有些多,你用这个看吧。”他仿佛是又准备的,放下碗筷便起身离开这里,不一会儿拿了台笔记本走来,电脑已经打开,是臧西西的邮箱界面。 陆歧路怔怔的盯着闪烁的界面,蓝光在他的脸上淡淡的,他的神情终于僵住了。放下碗筷抱过电脑,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臧西西坐回原处吃饭,一边吃一边盯着男人的面庞。他觉得吃饭的时候提这些似乎不好,不过这件事他觉得很严肃,他知道陆歧路今天到这儿来一定是这个缘故。 男人看了许久,火锅已经快要煮干了。臧西西没有动,但已经不知不觉在他的碗中夹了许多菜,陆歧路放下电脑,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锅子发出滴滴的响声,臧西西转手拔掉插销,陆歧路一股脑的不说话,将菜吃了个干净,他轻轻擦擦嘴角,淡淡道:“这两日我就走了。” 臧西西倏地抬头,手中顿了一下,一笑道:“好啊,要回去了吗?” “不!打算去一趟W市。” 臧西西猜到了是因为崔立民资料的缘故,也不再多问,倒是起身给对方一个微笑道:“那路上小心。” “嗯。”陆歧路板着脸帮他收拾东西,不去看他, 一边却道:“谢谢你,西西。” 臧西西瞄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也谢谢你帮助我。” 两人忽然对视,相互一笑,臧西西从他手中拿过锅子道:“你是客人,马上就要走了,怎么能让你刷锅洗碗呢。”看着臧西西独自忙碌的身影,陆歧路就站在房中倚着墙壁双手抱在身前盯着他。 这种感觉竟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他从没有过这种安定的家的感觉。 陆歧路盯着他,慢慢直起身,不知不觉之中他靠近了那个人的背影,一只温柔的大掌忽然伸入了臧西西的罩衣里,隔着他的T恤,他感受到陆歧路的温度,整个人倏地一僵。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洗碗台前,陆歧路高出他一点,所以他的影子能将他全部包裹。洗手台前的墙壁上映出陆歧路的轮廓,男人微微低头在他的耳根嗅了嗅。陆歧路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他知道这个人是别人的,但却不代表日后也是!他并不会刻意去拆散谁,但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 怀里的臧西西僵硬过后不安的动了一瞬,想要转身。然而却被陆歧路顺势掰过双肩,抵在了洗碗台前。 臧西西的手上沾染着洗洁精的泡沫还有底料的残渣,他紧紧抓着洗碗台身体后倾,陆歧路的双手令他无处可逃,绿色的碎发俏皮却遮着他忽然有些羞涩异动的眼眸。 “我要走了。” “啊……”臧西西尴尬的撇开眼,声音沙哑道:“我……我可能送不了你。” “没关系。”陆歧路非常严肃,不像之前的那些轻佻,一字一顿道:“反正还会再见。” “哦。”臧西西的手一动,想要抬起来推开对方,然而却被陆歧路顺势按住了双手在台边,洗碗台的边缘硌得他掌心有些酸困,陆歧路盯着他,一个吻毫不犹豫的落在了臧西西的唇上。 初时是一种凉凉的感觉,可是很快就有了臧西西身上那种温暖之感。 他的唇钉硌到了陆歧路,不过对方并未因此而退缩,反而更加用力的吻着,臧西西朝后躲去,整个身体都倾倒,腰硌在洗碗台间,陆歧路一抬手捏起他的下巴顺势将舌头顶入了他的口腔。 这家伙,还带着他的舌钉! 陆歧路的舌头进去时猝不及防被划了一下,不疼不痒,甚至有些酥麻。 在亲吻他的全程两人都是睁着眼睛的,失落的是臧西西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开心的是他并没有想象中反应那般大的推开自己! 最后一吻缠绵,陆歧路松开了他的下颌,放开了手,轻轻朝后退却一步。唇角扬起一丝甜腻的笑容。 然而,臧西西却转过身面对着洗碗台的墙壁,低垂着头,一只手轻轻抬起,似乎在擦拭着他的唇片。 陆歧路看到这一瞬忽然有些失落,黯然失神道:“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臧西西声音有些颤抖,陆歧路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可是他知道这一定不是因为自己亲吻的缘故。 说完那句话,臧西西将手洗干净,转过身来,昏黄的光中他的眼睛藏在碎发里,声音强装开心道:“现在要走吗?我送你。” 陆歧路不说话,只是点头,臧西西脱下罩衣,他的T恤衣角还在腰部折叠向上,露出一点点白皙的皮肤。脱下罩衣是他顺势整理了一下,走过陆歧路的身边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陆歧路点头,依旧不敢说话。 越过渐渐安静的酒吧舞池,臧西西停在了G吧门前,陆歧路的步伐莫名有些慢,仿佛今日一走他们终将注定是陌生人一般。 一辆出租已经停在酒吧门口许久,等待着陆歧路这个别样的客人。 臧西西打开车门,陆歧路有些犹豫的坐了进去,绿头发的男孩关上门,躬身在他的窗边一笑道:“一路顺风。” “西西……”陆歧路始终想要对自己的行为作解释,然而,那个人却轻轻在他的肩头扫了扫,捏掉了什么脏东西,冲他一笑:“别想太多。你很优秀,也很迷人。” 臧西西直起身,碎发被晚风轻轻吹起,白皙的皮肤格外有光泽,陆歧路的车启动了,臧西西站在原地向他挥手告别。 他说的话全是事实,但是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不想再与任何一个与女人有瓜葛的男人在一起。 更因为他还没有彻彻底底的忘记方丛适。 这两个同等重要,一个是原则,一个是原因。 他曾经想过,如果没有方丛适或许自己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优秀的男人。陆歧路各方面条件都好,努力积极,风趣幽默,成熟稳重,是个很有资本的潜力股。但即使陆歧路和他一样是完全纯粹的同性恋者,或者和任何女人都没有暧昧,他也依然不会尝试与他在一起。 因为无论是谁,在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再有像方丛适一样优异的人! 那个男人最大的好就在于他倾尽生命的爱着臧西西。 他怎能不知道,又怎能不识好歹呢? 可是他的原则就像钢铁,连他自己也无法打破。就是那样的根深蒂固的滋长…… 但同时他又深刻的明白,这个世间即使有第二个、第三个方丛适似的人爱他,可臧西西爱着的,终究只有那一个。谁也无法替代。 他的心啊,就像钢铁一样坚硬,又像云朵一样柔软。 想到那个人的时候这种坚硬与柔软折磨的他无所适从。 电话里有上百个未接和无数的短信。 那串号码即使没有备注他已然能够烂熟于心。 那个人是不善言辞的,他和陆歧路非常不同,无数的短信只有短短几字:机场等你。 无数的电话,就在今晚九点十分之后结束了。 他的眼泪曾坠落在那锅火锅里,不知道陆歧路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他多想和那个人走,可是他又不肯丢掉自己的尊严,他爱他可以放弃一切,可唯有和女人纠缠是他内心无法触碰的底线。 他还记得陆歧路问他,之前的事怎么解决的,自然而然是什么呢?他无数次的问过自己。那其实是方丛适对他的疼爱,是他对那个人肆无忌惮的索取。 他所有的成熟和坚强都在那个人的面前丢掉了。 或许他应该为对方的付出而付出些什么。 上床,或者和他离开。 可是那个人从不会这样威胁于他。 衣袋里的相片已经老旧,臧西西站在逐渐冷清的马路边缘,看着相片中的少年。 他想要的拥抱和温暖,从此以后要属于另一个女人。 他明白,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像他一样自由。 其实,也许等他忘记对方的时候还能更好的重新开始。 但是他更加明白,他不会再走上同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