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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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容简和月影狐影走进栖凤居,上了二楼,坐在跟店家预先包下来的靠窗的位置。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柏琛的定远侯府侧门。 还没点菜,店小二却先送上来两碟精致糕点。不等容简询问,就笑眯眯地解释道:“这是定远侯付了账,指定送这桌来的。”说着手往旁边指了指。容简看过去,看到柏琛坐在隔壁桌,对他遥遥举起一杯酒。 容简脸色沉了沉,对店小二低声说了几句。店小二为难地连连摆手,但容简似乎坚持不肯退让。 柏琛看了一会儿,干脆走过来,问道:“莫公子,可是糕点不合口味?” 容简淡淡道:“定远侯客气了,无功不受禄。在下虽没有侯爷身份尊贵,但两份糕点还是吃得起的,不劳侯爷费心了。” 柏琛前所未有的急躁。他忍不住低声道:“本侯可否与莫公子私聊片刻?” “阿月和阿狐都是我的亲信,没有什么不能听的,侯爷有话请讲。”他坐着,柏琛却一直站着和他说话,他也没有叫他坐下的意思。 “那,是柏某打扰了。”柏琛终究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只好不情不愿地走了。 但他的打扰并没有结束,只要容简出去吃饭,必会有两碟糕点送上来。容简每次都自己另外点别的点心,他送的完全不动。而这样的行为,其实反而让柏琛肯定了他就是容简。 普通人遇到这样的礼遇,就算觉得不好意思接受,也不会拒人千里。只有深深厌恶和不信任柏琛的容简才会如此抗拒。 有一回月影忍不住问:“这定远侯想干嘛?他十有八九看出来了,但又不说破。他想干嘛?” “或许因为我明面上是死了的,他也不好直接说?”容简猜。 “他不敢轻举妄动那就最好。但我们最好也快些动手了。他应该能猜到您的来意,就怕拖久了夜长梦多。”狐影说。 容简点点头:“好。那就今晚吧。” 夜晚,戒备森严的定远侯府又来了刺客。漏夜未眠的柏琛亲自参与了追捕刺客的行动,一边追还一边着急忙慌地交代属下:“小心点,不要放箭,别伤人!” 众家丁护卫一脸懵,这是追捕刺客还是保护? 柏琛追着一名身材相对瘦小的刺客跳出了墙。不曾想墙外还蹲着三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一下子成了四对一。柏琛先前以为那个小个子刺客是容简,然而现在一眼就看出了外面那三人里其中一个才是容简。 那三人显然吃了一惊,一时不知是要逃还是要打。柏琛却有些气恼,也不想再装了,指着容简道:“你以为你脸上摸点东西就不是你了?我没揭穿你也不等于没认出你。想看人你明说啊,三天两头扮刺客到你妹这儿,也不怕吓到她。” 容简瞬间抓住了他话里的意思,大惊失色道:“三天两头有刺客?” 柏琛也大惊:“不是你们?” “我们今夜第一次来!” 柏琛迅速转头去抓那逃出来的小个子,但那小个子早已趁机桃之夭夭。 容简走上前,一把揪住柏琛领口,怒吼:“你答应过保她平安!” 柏琛盯着那双怒火中烧的眼:“我会保她平安。” 容简胸膛起伏着,松开手冷冷道:“我要带她走。” “走去哪?南诏国?带着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去投靠你那身为南诏国唯一一个皇子的师兄?你确定凭你和这两人能保证她毫发无伤?” 容简沉默了。 柏琛放缓了语气:“你跟着我从安城到南坪,从南坪到三河郡,你也知道南蛮荒僻之地,有多少丧心病狂的盗匪流寇。山洞里死去的那个女子,你可还记得?” 容简颓然倒退两步。他是已经没有家的人,甚至在这世上已是个死人。能依靠的只有摩迦华一个。倘若有一天摩迦华也护不住他们兄妹,又该何去何从? 柏琛逼上前一步:“我不会伤害她,也不会再伤害你。你回来我身边,我会护你们周全。” 容简凄然一笑:“再回去做你脚下的贱狗?做尽下贱yin荡的事讨你欢心,来换得一条活路?” “我不会再那样对你。”柏琛急切地伸出手去,容简却又后退两步躲开他的手。 “您的奴隶,云焕太子容简已经死了。侯爷,看在他拿命救了您一命的份上,放过我吧。” 柏琛正要再说些什么,李丁李卯等人找了出来,容简与月影狐影趁机隐入暗处离去了。 重新布置了岗哨防卫,柏琛交代大石:“找人去睦洲查一查睦郡王。我想来想去,目前最恨我的大概就是他了。” “是。” “而且他目标明确,并不是单单想取我性命。看来他也知道了容馨在我这儿,只是没有证据。” “事情一旦败露,和顺公主就不得不被推入火坑了,侯爷您劫持云焕公主的的罪名也脱不了。” 柏琛道:“现在我们在明,他在暗,除了加强守卫,暂时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事情商议完后,柏琛留下大石。 “我写封信,你叫人给我送到吉祥客栈,交给莫从简。”柏琛铺开一张纸,大石立即上前磨墨。 “是。爷,这莫从简到底是什么人?您最近心思都在他身上。” “是云焕太子容简。”柏琛也不瞒他。 大石震惊:“他没死?” “没。摩迦华是他师兄,做了场戏把他救了。” “要不要把他抓回来?” 柏琛挑挑眉,道:“容简已经死在南坪强盗的刀下,现在只有莫从简。大石,你跟我多年,我不信你不懂我心思。” 大石干笑两声:“这不得确定一下嘛。” 柏琛只写了几个字,就把笔放下了。 “算了,明日我亲自去。” 大石便把作废的信纸收了起来。 柏琛又喃喃道:“他想见他meimei,我邀他过来,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大石敷衍地回答。他只觉他家侯爷像是中了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