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校草和他的人形按摩棒们[双性np总受]在线阅读 - 第二十一章 我喜欢你

第二十一章 我喜欢你

    江熠头疼欲裂地从床上坐起,顺手拉开窗帘,外面天光大亮,闹钟显示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逃学翘课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即便老师问起也有同班的王致远帮他打掩护。此时江熠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低头看着自己宽松睡裤下顶起一大包的生理现象,眼色晦暗不明,想起昨晚那个香艳十足的梦。

    梦的另一位主角自然是郁衾,梦本身没有什么逻辑,他现在只记得他们换了好几个姿势,后入位的时候,对方被迫翘起臀部接受自己的侵犯,塌下去的一截细腰像是要被激烈的动作弄断了似的,脆弱不堪。对方被cao得泪水盈盈,声音颤抖地表白:“熠哥,我只喜欢你……”

    他大梦初醒。

    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现实里吃了瘪就罢了,做梦都还惦记着要郁衾喜欢自己……搞得他多在意对方似的。

    江熠嗤笑一声。郁衾这人乍一接触还以为与其高岭之花的外表有所不同,现在才领会到对方果真是如面上一样,就算整个人都被自己从里到外cao透了,也依然是一副不为外人所动的冷心肠——好一个“各取所需”、“好好听话”,这小sao货还真就把自己当免费按摩棒使了?!

    然而,他的内心却并无什么被轻视的愤怒,更没有找郁衾算账的意思。他只觉得整颗心都是酸胀的,如果郁衾想要听话的便宜炮友就算了,自己难道还不能满足他?为什么他还和那傻逼同桌谈起了恋爱?

    江熠睡了一个长觉,大脑反而更加昏涨,但心里清醒了些。他没去管精神十足的下体,等着它自然冷静下来。顺便给哥们儿发了消息,打听秦皓邢的事,又把昨晚发来挑衅邮件的邮箱地址给了一个认识的人,让对方查查来源。

    那张照片现在想来也十分奇怪。对方若是真的是郁衾的正牌男朋友,何至于这样偷偷摸摸地行事?

    但要说是和郁衾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意yin猥琐男,也有些牵强,毕竟那照片上和人交握牵着的,的确是郁衾的手,况且发邮件的那人还知道自己和郁衾的事。

    心情极差地思索了一会儿,长时间未进食的胃发出一阵阵绞痛,江熠索性起床洗漱,把一包速食拌面丢到微波炉里转了两圈,心不在焉地拌匀后大口下肚。但饿过头的胃显然难以消化这食物,江熠吃着感觉十分油腻反胃,没过一会儿就面色铁青地去厕所全吐了出来。

    呕吐完,他撑着洗手台咕噜咕噜漱了很久才把那股恶心感压下去。高大的男生此时难受地弓着背,额上冒着冷汗,嘴唇毫无血色。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的却是,头发长了。

    他的头发有段时间没剪,已经长得超出寸头的氛围,看上去没那么痞,连耳后发茬专门剃出的非主流英文都看不清了。

    江熠还是觉得寸头更符合自己气质,他盯了自己一会儿,决定现在就出门去剃头。

    他拿上手机钥匙,临走前看了一眼手机,那兄弟给他发了一串有的没的小道情报,连秦家的产业规模和发展势头都说了,但这些八卦里似乎并没有提及秦皓邢和郁衾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他找的人也查出了邮箱的ip地址,但却是来自树江中学附近小巷里一家快倒闭的黑网吧——设备一般,环境极差,但胜在开机子不需要身份证,所以至今还未倒闭。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江熠眯起眼,正想让那人顺着网吧查一查,突然又转了主意。

    他看了眼和郁衾的对话框——哈,很好,即使昨晚反常地没等他,对方也一句话都没问,看来根本一点儿心思也不想分给自己。

    江熠咬着牙,把手机揣回兜里。

    郁衾把他当一根不用放在心上的按摩棒,自己干嘛还上赶着关心和他有关的人和事?换句话说,郁衾谈没谈恋爱、和谁谈恋爱又和他江熠有什么关系?既然是各取所需,那么对他来说,郁衾也不过是一个长得顺眼些的发泄性欲的工具而已。

    江熠面色沉沉,大步出了家门。

    今天晚上老师有事,竞赛训练暂停一次,郁衾难得在教室里上晚自习,但手机却一直不清静。

    新消息提醒连着振动几下,郁衾本以为是江熠,结果点开却是盛一琛和秦皓邢。盛一琛这两天没来找他,却不断在网上和他聊天,要么就是讲有趣的段子,要么就是事无巨细地向郁衾汇报自己的生活,还要坚持早安午安晚安地问候。郁衾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于是每次都用“嗯,好的”之类敷衍过去。

    秦皓邢发来的消息却是有点特别。今天下午决赛树江校篮赢了,捧回一个全国冠军,他自己又在场上发挥得不错,打得酣畅淋漓,故而现在非常兴奋。

    秦皓邢说他们正准备去庆功宴,老张难得松口带他们去吃当地有名的烧烤,他给郁衾发来几张烤串油滋滋的诱人照片,郁衾回了几个大拇指的表情,秦皓邢就发语音,说以后带你一起来吃。

    郁衾在教室里不方便听,于是直接转了文字。对方又发来一条语音,说他们明天上午的机票回U市,然后问郁衾想他没有。

    身处噪杂人多的烧烤店,秦皓邢没喊出“衾衾”,但是他语音时不同于平常的语气还是很明显,然后一群男生开始起哄:“队长这是和女朋友聊天呢?”

    秦皓邢没说是,但也没否认,任由这些人把对面的郁衾当成他女朋友。在一连串八卦的追问下,秦皓邢最终只在“她一定很漂亮吧?”这个问题上应了一声,说:“他是我们学校最好看的。”

    “卧槽?!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吗?难道是许文文?”“是吴晓吗?呜呜呜我失恋了!”……在众人的惊讶与好奇中,秦皓邢高深莫测地不再透露信息。他看了眼手机,郁衾回复了一句“好的,一路平安”,选择性忽略掉了那个有没有想他的问题。

    想到郁衾应该还在学习,秦皓邢倒是没缠着逼迫他一定要说出“我想你了”,总归明天就能见到面了,也不急这片刻。

    郁衾回完消息,好不容易清净地刷了两节课的题,最后一小节晚自习前的课间,手机却再次振动了起来。这次,居然是才加上好友没多久的王致远——对方打来了语音电话。

    郁衾疑心是对方手滑,不过还是站到走廊里去接通了。

    电话那头十分嘈杂,混杂着人声和音乐鼓点声,王致远开门见山:“郁哥啊,兄弟有一事相求……你现在能来大学城这边的酒吧街一趟吗?”

    因为拒绝的念头太过果断,郁衾反而沉默了一瞬。小花难道看不出来自己不会去那种地方吗?

    他没吭声,对面的人有些焦急,赶紧解释:“是这样的,老大…咳,江熠,他今天非得拉我们来喝酒,还点了巨多酒!几个哥们儿已经喝趴了,他就自己灌自己……我是不敢再喝了,怕等下都昏了没人收场,现在是装醉跑到旁边给你打电话的。”

    “我不喝酒。”郁衾直白地说。

    “哎,误会了,不是叫你来一起喝的。”王致远急忙说,然后压低了声音,“主要是江熠他现在也喝懵了,我又不敢直接劝他,结果刚刚听到他在……呃,念你的名字……”

    他这话都说的含蓄了些,江熠那何止是念名字,而是不停地喃喃“郁衾”两个字,语气还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茫然、一会儿急切的——王致远听得目瞪口呆,总觉得老大是不是喝出幻觉了,脑子里在演什么电视剧呢?

    总之自己是拿这一桌子醉鬼没办法了,尤其是明明已经喝得眼神发直却还在拿酒当白水喝的江熠。今晚他们被老大叫出来后,就发现对方心情非常之差,现在老大不仅一直自己灌自己,还浑身散发着拒绝任何人靠近的寒气,王致远可不敢直接去打扰他,索性向郁衾求助。

    解铃还须系铃人嘛,老大念校草的名字,不就是希望校草也来陪着喝酒吗?就算郁衾不喝,能过来把这尊喝高了不肯停的大神劝走了也是不错的,否则按这个喝法,江熠迟早得酒精中毒。

    不知为何,王致远总感觉比起自己,老大更愿意亲近校草这个新朋友……罢了,谁叫郁衾长得好看呢?人都是看脸的。

    郁衾听后倒是顿了一下,他站在走廊上,望着黑夜里学校外市中心的明亮街道,而一个街区之外,隐约能看见大学城附近那条酒吧街的灯红酒绿。他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对着电话那头道:

    “我现在过来。地址发我。”

    江熠阴郁地盯着面前的酒杯看了一会儿,端起来一饮而尽。

    视线里的事物早已变得模糊,旁边王致远试探的劝阻声也听不大清了,倒是酒吧驻唱此时唱的那首午夜歌单大热伤感情歌听起来格外刺耳。

    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无病呻吟,黏黏糊糊,听着就烦。

    由于酒精带来的醉意,思维也像退化了似的,比平时缓慢许多。江熠没感觉到周围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也没感觉到有人朝着自己直直走来,他一心想着把自己完全灌醉,手朝桌面上最后一小杯酒伸去——

    然后他的手腕就被来人扣住了。

    “他妈的,都说了——”

    江熠短暂地清醒了,正要暴起给这个敢来打扰自己的人一拳,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睛,后面半句“都说了今天别管老子”被硬生生吞回去了。

    他一瞬间感觉头晕得更严重了,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幻觉……郁衾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郁衾利落地把他另一只本欲挥拳的手也扣住了,由于这个姿势,他俯下了上半身,看上去竟像是在把江熠困在座位上一样。一旁王致远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只有大大两个字:“卧槽。”

    “别喝了,该走了。”郁衾扫了眼桌上那些狼藉,对着江熠道。

    然而对方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看,虽然眼神聚焦了,但显然思维还是涣散的。郁衾看他醉成这样,干脆一只手揪着江熠的领子,一使劲就硬生生把这个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这下不仅是王致远倒吸凉气了,他似乎听见隔壁桌那群刚刚一直往这边瞅的女大学生也集体发出“嘶”的吸气声。

    但是,与这要干架似的开场不同,江熠即便是被人拎起来了,还一直在发愣,看上去就是个老实的醉鬼,一点儿攻击性都没有,和之前浑身冷刺的样子判若两人。郁衾顺利地把人拉起来,半扶着他走了两步,然后对王致远点了点头:

    “小花,那我现在送他回去。辛苦你送一下其他同学了,如果需要帮忙打车可以找我。”

    王致远还沉浸在震撼和对郁衾的崇拜之中,闻言忙应了好。

    进酒吧之前郁衾就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现在只穿着单薄的卫衣和运动裤。江熠本来想说自己能走,但被郁衾这样扶着,头顺势靠在对方的脖颈处,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贴着那温热的、带着香气的皮肤……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时没有办法思考更多。

    直到出了酒吧的门,站在马路边的冷风里,浑身打了一个生理性的寒战之后,江熠才回过神来。

    他动作幅度很大地从郁衾身上挪开了,然后恶狠狠地道:“你来干什么?我可没邀请你。”

    郁衾正在手机上叫网约车,抬眼看了他一下,便继续低头在手机上定位:“我来救你的。对了,你家在哪里?”

    江熠自认为站得很稳,实际上身体都随着后退的动作不自觉地往后仰,摇摇晃晃的,直到平衡被彻底打破,他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

    郁衾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拉住了,无奈地又问了一遍:“你家在哪?”

    江熠第二次被他抓领子,后知后觉地感到很丢脸。他扭开头不想看这个人,冷哼道:“呵,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

    不知为何,郁衾真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丝对自己的抗拒。这让郁衾心情略微不悦,他沉下声道:“那你就自己在这里睡大马路吧,晚上冻昏了也没人管。”

    说着,就要松开拉着江熠的手。

    谁知江熠反应十分激烈,直接反手抓住了郁衾,厉声道:“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吗,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不管我!”

    郁衾怔了怔,转念又想,自己和个醉汉计较什么呢。他任由江熠用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气抓着自己的手,平静道:“你听话,我就管你。”

    “听话——我还不够听话吗!”江熠这下像是彻底爆发了,他瞪着郁衾,眼里有暗红色的血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说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找你。你说我到底哪里没做好?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怎样了?”郁衾顺着话问道。他觉出不对劲来,江熠怎么突然一副受伤的模样,像是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

    刚刚的争执声已经引起了往来行人的注意,夜晚酒吧街时常上演各种伦理道德感情大戏,这下不少看戏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往这里瞟,江熠却毫无所觉。

    他依然表情凶狠地盯着郁衾,但大脑一阵阵的眩晕导致眼神不知不觉有些涣散:“你,你水性杨花、拈花惹草,你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玩弄感情……”

    “行了,停。”见他越说越奇怪,嗓门还很大,郁衾干脆伸手捂住了江熠的嘴。旁边已经有人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了,他可不想成为别人今晚下酒的谈资。

    江熠已经醉得有些茫然了,被郁衾的手捂住了下半张脸,他缓慢地喘着气,湿热的呼吸从指缝里溢出来,倒让郁衾手心发痒,很快就收回了手。

    江熠喝了太多酒,情绪又很低沉,现在站在大街上被冷风一吹,头疼得像大脑被刀尖插进去绞了一圈。他皱着眉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种疼痛甩出去,而现实中却是把自己甩了出去——

    郁衾就看着江熠头重脚轻地晃了晃、然后一声不吭地向自己的方向倒下,高大的身躯像是失控一样撞过来。

    郁衾心里叹了口气,及时抬手环住他的肩,用力支撑住了他,防止两人一起摔个人仰马翻。

    江熠沉默地埋在他肩上片刻,像是昏睡了过去。郁衾正准备换个扶人的姿势,腰却被对方的双臂紧紧缠住了。

    然后,耳边响起江熠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郁衾,你为什么要和其他人谈恋爱?”

    把江熠塞进车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以后,郁衾开始思考两个问题:

    第一,该把江熠送到哪里去?

    第二,江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在和别人谈恋爱?

    旁边的少年已经半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随时要睡着的样子。江熠的手机在上车的时候就从裤兜里滑出来,躺在两人之间的车座上,这时突兀地响了一声,然后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郁衾看过去,发现锁屏界面上是一条短信,来自某运营商,内容是祝尊敬的用户生日快乐。

    原来今天是江熠的生日么?

    但是小花并没有向他提过,刚刚也没看出那桌有什么庆祝的氛围……莫非是他们也不知道吗?

    郁衾垂下眼睫思索着。

    生日不和家人朋友庆祝,反而跑到酒吧喝闷酒、喝醉了还没人送他回家,不论怎么看都有点可怜。

    况且江熠的表现也并非想要回家,问了几遍他都不说地址,反而有种对回家很抗拒、但又不确定该去哪里的茫然。

    此时,车已经按导航开到了郁衾租住的小区门口。郁衾对司机道:“师傅,能麻烦您先别结束订单、在这儿稍微等一下吗?我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很快过来接他。”

    司机是个和蔼的中年大叔,平时对照顾酒局后的醉鬼深有体会,便应了声好,看着郁衾快步走进便利店的背影,又从后视镜看了眼头靠在车窗上睡觉的醉鬼本人,叹息道:“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的年轻人啊……”

    江熠睡得并不安慰,他皱了皱眉,被刚刚的说话声吵醒。迷糊着睁开眼睛,却发现车里郁衾已经不见了,他心里一沉,立刻支撑着坐了起来。

    “他呢?”江熠问司机,一开口嗓音嘶哑得厉害。

    司机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后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江熠转过头,正对上郁衾的眼睛,对方一手拎着个便利店的口袋,另一只手朝着自己伸过来:

    “走,带你回我家。”

    把一个人高马大的醉汉拖回家费了些力气,不知怎的,江熠睡了短短一觉后,比刚从酒吧出来时更难以站稳,几乎是整个人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郁衾身上。

    郁衾的父母都不嗜酒,自己也没怎么喝过酒,更没参加过这种能把人喝趴的酒局。他对于人喝醉以后的难缠程度并无概念,现在切身体会到了,只能忍着心里要把江熠团成个球然后踢着回家的冲动,一步一步地把人拖回去。

    开门开灯换鞋,让江熠坐到沙发上,又给他倒了杯温水,郁衾拎着从便利店买来的东西去了厨房,照着网上搜到的教程开始试着做简易版醒酒汤。

    江熠听到厨房传来开火的声音,他怔怔地靠在郁衾家的沙发上,看着客厅里郁衾家里的各种家具和小摆件、还有角落里黑漆漆的钢琴。郁衾的家比自己住的那个房子更加让他感到温馨,江熠端起了那杯温水,慢慢地喝着。

    江熠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今天原本一天都非常糟糕,过得浑浑噩噩,一想到郁衾就心脏钝痛……但是从郁衾来到酒吧将自己带走开始,沉重的心就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甚至他能和郁衾在街道上拥抱,抱得那么紧,郁衾都没有推开他,他还进了郁衾的家门,坐在这里被对方照顾着……

    郁衾突然对他这么好,江熠却不敢再多想了。他已经怕了对方表面上温温柔柔的样子,正是郁衾不时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才会让自己误以为他喜欢自己……但是现在被给予了这样的温柔时,他为什么还是会有片刻的恍惚呢。

    江熠大脑乱糟糟的。这时,腹中传来一阵令人心慌的反胃感,他脸色一青,立刻跑到厕所里,刚张嘴就呕吐了出来。

    从昨天开始就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又一口气喝了那么多不同的洋酒,江熠把吃下去的全吐了,空空的胃部却还在一阵阵地剧痛。

    郁衾听到动静赶到厕所的时候,江熠已经在吐绿色的胆汁了。

    他看上去疲惫又狼狈,似乎是不愿意郁衾见到他这样,偏过了头去漱口。

    见他似乎是胃痛,郁衾也不确定自己刚煮的低配解酒汤能不能给他喝了。幸好家里还有些治胃炎和护胃的药,郁衾去医药箱里翻出药,看过说明书后按量拆出来,将大大小小的胶囊药片放在一起,待江熠从厕所出来后让他服下去。

    江熠吐空了胃袋,折腾了这么一下已经不醉了,他吃过药,欲言又止地看着郁衾。郁衾见他脸色很差,看了看时钟,便说:“你先在沙发上睡一会儿,等下我叫你起来喝汤。”

    “……好。”

    不知是不是生病的时候人会变得矫情脆弱一点,江熠光是听到郁衾这样淡淡地说着照顾自己的话,就觉得喉咙几乎要哽住了。他赶紧躺下去闭上眼,制止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郁衾见他躺下,就把客厅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小夜灯。随后他去厨房尝了尝醒酒汤,由于是第一次做,味道很一般——还是别拿给胃痛的人喝了。

    把汤盛出来,放到冰箱里,又洗干净厨具,见时间差不多了,郁衾拿着从便利店买的东西去了客厅。

    江熠似乎是睡着了,郁衾站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江熠的头发比昨天更短了些,倒是和第一次见他时差不多。即使是闭着眼睛,他的眉也是微皱的,脸色看上去很冷,看上去睡觉都睡得很不舒坦,让人有点想摸摸他的头发扎不扎手,再摸一下他皱起来的眉头。

    江熠还在忍着头痛酝酿睡意,听见脚步朝着沙发这里走过来,对方站定一会儿后,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江熠假装成刚醒的样子,边慢慢睁开眼边坐起来,然后他就看到郁衾端着一个切角千层蛋糕朝着自己微笑,蛋糕上还插着点燃的小蜡烛,昏黄的烛光下,那张俊美的脸都被染成了暖色调的——

    “江熠,生日快乐。”

    郁衾笑的时候也是神色淡淡的,唯有一双桃花眼明显地弯起来,澄澈的眼里仿佛只容了自己一个人。

    他边把蛋糕递给江熠,示意他接过去,边解释道:“时间太晚,便利店只有这个了……你快许愿吹蜡烛,不然等下过了零点到第二天,就不算是生日了。”

    江熠接过蛋糕,心跳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对方的声音,耳膜里只有咚咚的共振。此时,他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了一点,一直以来纠结的、为之辗转反侧的所有问题,其实原因根本不在于郁衾喜不喜欢自己,而是在于他、江熠,他自己——

    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昏暗的客厅中,江熠说: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