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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挟

    应戎软磨硬泡磨磨蹭蹭,也只呆了一个星期,今年集训本身时间就紧张,不管怎么舍不得边虞,他还是得在集训开始前回趟家。

    “好了好了。”边虞实在不忍心了,被应戎抱怀里也不嫌弃这样的姿势别扭了,伸手去摸应戎的头发,应戎垮着脸,眉毛眼睛都耷拉着,沮丧得不行,“又不是不见了,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

    其实本来时间是充裕的,但奈何两个人一沾上就莫名其妙地开始胡闹,这一周边虞都不能去想,想想就要脸红,他本来都很努力克服心理障碍要去高铁站送应戎的!但早上弄了那么一出,应戎太王八蛋了,自己要走了就使劲地欺负他,他还没醒就被掰着屁股弄,呻吟的声音都是哑的,弄完后他去上厕所的时候腿都有点合不拢,就别提去高铁站了……走了也好,应戎拎着箱子下楼后边虞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他想自己大概还是会有一点寂寞的,可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呢?那种不和其他人产生联系的日子,他分明过了许多年了呀。

    一周后,本市出了件大新闻,就是边虞这样只关心游戏新闻的人都知道了,尽管他并不想知道……戚少原出柜了,还是在他父亲撮合他与世交家千金的酒会上。

    这倒不是戚少原计划好的,他就是这个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被惯得无法无天,被催烦了就干脆摊牌,倒也没有完全不顾忌女孩子的面子,很有分寸地道了歉,说是我的问题,我不喜欢女孩子,但就是这样,也是引爆了本市的舆论风暴。他想得太简单了,完全没想到他老爹会派人去查,还顺着他的社交轨迹查到了边虞。

    边虞就是在下楼倒垃圾的时候见到戚少原的,头发像个鸡窝一样乱糟糟的,趿拉着人字拖,拎着一垃圾袋的外卖盒,戚少原站在他楼下,他这种人难得会有这种无措的样子,在看到边虞的一瞬间,瞳孔里闪过一些边虞看不懂的情绪, 掐灭了指间的烟。

    “我……我都看到了。”边虞低着头,不大想看戚少原,他其实想过戚少原是不是为了自己,但好像逃避似的,不愿意去思考这种可能性,何况就算是为了他,那又怎么样呢?但今天戚少原的出现无疑是印证了他的猜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你被家里赶出来了?没地方去了?”

    愣住的变成了戚少原,他回过神来时有点想笑,新闻曝出的时候他的电话就被打爆了,连外祖父都惊动了,生怕他挨他老子的打,特地派了人来接他。他爸扣了他的证件,但到底还是给他留了一张没停的卡。狐朋狗友们都知道的事,戚家就他一根独苗,怎么都舍不得他受委屈,该约的局一个都没少。他只是心烦,知道边虞在自己老子那里挂了号后就魂不守舍,他爸舍不得对他下手,但对别人是不会手软的,边虞像藏在洞里的小猫,你让他受一点惊吓,他就跑掉了,头也不回……也只有边虞,会以为他无家可归,沦落到没地方去的地步了。

    “那你现在住哪,酒店吗还是……”边虞看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心中警铃大作,“那你来我这干嘛,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

    戚少原心里一动,这倒真是个办法。自己天天守着边虞,老头子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下手的机会,他倒是很有把握边虞会收留他,他看了边虞一眼,小家伙低着头在抠手,他早该想到的……小家伙是爱挠人,胆子小还爱跑,可是小家伙心软啊。

    “那怎么办呢。”戚少原懒洋洋地倚着路灯,又成了那副混不吝的无赖样子,“老头子扣了我的证件,卡也全都停了,我是真没地方去了……我很想你。”

    边虞还没那么好骗,从鼻子里出了口气,懒得理戚少原,扭头就上了楼,戚少原也不拦他,早知道不会这么容易,边虞见面没踹他一脚就很不错了。他拿出手机,随机挑了名狐朋狗友发短信,让他把自己的车开走,真是一幅边虞不开门他就不走的架势了。

    这叫什么,这是卖惨,这是道德绑架!边虞一开始是真有点心软的了,还在想跟谁打听个小黑旅馆,再借戚少原点房费……现在才明白过来,戚少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解决问题的手段都这么流氓,他看了眼气温,心想等吧,戚少原养尊处优的,能坚持多久呢。

    边虞魂不守舍的,打个游戏都不在状态,居然被野猪打死了好几次,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放下游戏机去看窗户,看到了密布的乌云。

    玻璃窗上雨水的印迹像一道道裂痕,戚少原等到了一场大雨。边虞比他想的要难搞定一点,想想也是,被自己这样的无赖要挟,是谁都要气死了吧,何况自己还对边虞做过那样的事,如果换了自己是边虞,一定想的是让姓戚的淋死算了……他苦笑一下,但除了这样,他居然也想不到更有用的办法了,要一向高高在上的人承认这一点,可真是不太容易啊。

    边虞气急败坏地举着一把伞冲下来的时候,戚少原的灵台只余一丝清明了,他居然还能站住,在边虞伸过手来搀他时还能一把抓住边虞的手,这不是还很有力气嘛,边虞淋了一点雨,眼角都被气红了,开门后把湿淋淋的戚少原扔在沙发上,却没想到这人还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不肯放开,语气都要带着哭腔了:“你又要挟我!你从来不管我愿不愿意,从一开始就要挟我!”

    “我爱你。”戚少原的额发被打湿了,耷拉在他的眉骨上,看起来没那么嚣张而不可接近了,语气轻而温柔,好像边虞是一只小鸟,声音大一点都能被吓走,“这是我唯一能要挟你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