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生病了
“你的药呢?” “不知道,不见了。” “被发现了吗?” “应该……没有。” “你一定要按时吃药。” “我知道。” “我好像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信息素?有些吃惊呢……” “可能是最近用的香水……” “这样,你记得一定要按时吃药。” - 周末的时候,祁珩带阮钰去弗里兰市某知名的私人医院体检。 阮钰表现得很抗拒,在办公室里又是求又是哭的说不要去。 祁珩有的是法子治他,他轻飘飘的丢给他两个选择。 要么辞职马上滚。 要么体检继续留下来。 给出的理由是之前阮钰入职的体检报告有问题,需要重新办理。 阮钰当然知道自己的体检报告不合格,所以他当时黑进医院的系统,把报告给修改了。 他做得很隐蔽,完全没有入侵的痕迹,他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阮钰有些慌,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祁珩面前他总是表现得很脆弱,没办法坚强起来,他也不想总是掉眼泪,可他看到他,那些曾独自熬过不算什么的委屈就变得再也难以忍受。 他扯着祁珩的袖子,抽抽噎噎的点头答应去体检。 外在的伤瞒不住,心里的毛病只要不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也看不出来。 - 医院的环境很清幽,病人不算多,走廊上三三两两坐着几个看起来不像病人的病人。 一路上祁珩都没有说话,阮钰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只见他抿着唇,眉峰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像怀春的少女,对自己喜欢的人胡思乱想。 他会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呢? 值得他烦恼的人又会是谁呢? 是公司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还是与他的“恋人”有关? 他会因为他的事情而皱眉吗? 会吗? 他有把自己放在心里吗? 阮钰旁若无人的看着他,眼里只容得下他…… - 医院走廊不算长,短短几分钟,祁珩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天晚上,阮钰知道自己打错电话了吗? 第二天阮钰表现得很自然,就好像前一晚电话里脆弱得一触即碎的家伙是另一个人一样。祁珩琢磨不透他,这阵子他也一直在想阮钰那天晚上说的话里的意思。 他是谁?他们又是谁? 阮钰又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全都不知道。 - 医生姓汤,除了在医院坐诊外,他同时还兼职祁珩家的家庭医生。 汤医生此前已经见过阮钰,虽然那时候阮钰并没有意识,但那时候他已经粗略评估过阮钰的身体状况,所以再次见面,一份很全面的检测清单摆在了阮钰面前。 “按照表格上的顺序做,没有吃早餐吧?”汤医生问。 阮钰摇头,表示没有。 “那就好。项目太多,一天也许做不完,明天再让阿珩带你过来。” “嗯。”阮钰捏着那份表格,密密麻麻列了好几页,光是信息素的检测就占了一页。 阮钰没做过这么详细的入职体检,他心想难道大公司都这样吗? 因为提前预约过,阮钰各项检查做得很快,报告也出来得很快,几乎是他刚做完这项检查,祁珩手机上就收到了他上一项的报告。 连续做了好几项检查后,阮钰感到有些疲累。 辗转另一间检查室的时候,阮钰路过医院中庭,中庭上空是透明的玻璃,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在下方一株白色的小花上。 阮钰驻足停留了一会儿。 祁珩一直陪着他,见他停下脚步便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一盆栀子花混在五颜六色的花卉中,与旁边娇艳欲滴的玫瑰郁金相比,栀子花的颜色寡淡许多,且香味也被其他花香覆盖了。祁珩心中一动,试图从阮钰身上捕捉那丝丝浅淡的栀子花香。 两人就在原地傻站,突然,阮钰问祁珩:“你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吗?” 祁珩心想,他当然知道,然而他还是回答:“不知道。” 阮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从他的话语里,祁珩听出了一丝落寞。 “我曾在旧联邦信息素库里见到一种很奇妙的现象,你见过信息素水rujiao融吗?就和人类交配一样,在显微镜下面,它们也难舍难分的纠缠在一起。在旧联邦社会里,有一种很封建的说法,叫做灵魂伴侣。就是彼此的信息素都镌刻在对方基因里的一种说法。Alpha或Omega其中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不会活太久。是不是很浪漫?”阮钰回头朝祁珩莞尔一笑,继续道:“是不是也很残酷?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固然是好事,若是不爱呢?” 祁珩安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迎着日光朝中庭的天窗望去,不知道为什么,祁珩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下一秒,阮钰就会同这细碎的光一样,消失不见…… 祁珩猛的回神,他忙伸手拉住阮钰的手腕,阮钰身形踉跄了一下,略显诧异的回望他,“怎、怎么了?” 祁珩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不是很好看,他说:“还有很多检查没做。” “你赶时间吗?”阮钰只能想到这一点,他是不是耽误他了,“你要是有事,我自己一个人也可——” “闭嘴!” 没等阮钰说完,祁珩就瞪了他一眼。 阮钰只好垂着眼皮小小“哦”了一声。Alpha有时候会对他很凶,但他很喜欢这样的祁珩,更生动,也更有趣。比他平时那副疏离淡漠的冷峻模样好玩多了。 接下来的是信息素检查,所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 腺体是心脏以外第二重要的器官,里头遍布许多敏感的神经,薄薄的软皮底下是鹌鹑蛋大小的腺囊,腺囊裹着信息素腺液,周遭有一层略厚的软组织,腺管纵横交错,循环分泌着信息素。而当Alpha要标记Omega时,他们的犬齿会深入Omega的皮下组织,再把信息素通过腺管输送进腺囊。腺囊包裹着Alpha或霸道野蛮的信息素,而腺管循环的作用,相当于Omega接受Alpha的一个过程,直到他们的信息素彻底融入进Omega的腺囊,信息素会再流入血脉里。 信息素是可以和血液融合的,血液流经全身各处,被标记过的Omega身上都将是他们Alpha的气息。 而祁珩无法标记阮钰的原因就在于阮钰的腺囊已经破裂了。他的腺体无法贮存自己的信息素,也无法接纳他人的,破损的腺囊就像漏气的气球,锁不住的信息素在腺体里横冲直撞,敏感脆弱的腺管神经承受不住,所以阮钰才会在被标记的时候感到疼痛。发情期亦是如此,腺囊虽然已经破坏了,但它本质上还存活在腺体中,除非完全摘除,破损的腺囊依旧会完成自己的使命,让Omega产生发情期,但不会再分泌信息素。疼痛是破损的腺囊给出的抗议,就像感冒了会头疼,心脏病人会觉得心绞痛一样,阮钰的腺体生病了,并且病得很严重。 “所以发情期你才会觉得疼痛难忍。”汤医生看着手里的报告,一脸严肃的看着阮钰,“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