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怎料春风难度-江湖浪子被人压在线阅读 - 第46章旧情藏影1

第46章旧情藏影1

    第46章·旧情藏影1

    夜色间,繁华街道上串起霓虹似的灯烛点点,男人脚步缓缓,浅色的袍子沾了些许灰尘,手上拎着一个油纸包,他抬头望向街边客栈招牌,思量了些许,还是转身拐进一旁的窄巷内,一个跃身跳起,翻进院子里去。

    月色照亮客栈后院的楼梯,李春庭快速地拾级而上,还未推门而入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他定下心神,推开房门,见珠帘后的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影。

    他走近前几步,就听到女子不耐烦开口:“出去……我没胃口。”

    李春庭走到桌前解开油纸包的麻绳,拿起一个纸包,慢慢地撩开珠帘走上前,跪在床榻前一手翻开油纸包,任由糕点的香味飘出。

    “又买了什么玩意?”女子身子躺着闭目养神,闻到了香味。

    “是你爱吃的。”李春庭轻声回答道。

    “春庭?”楚云听到说话人的那熟悉的声影,立刻转过身来,没想到竟然真是日思夜想的俊俏郎君守在自己的的床榻前,“你……你逃出来了?”说罢顾不上身子沉重一下拥住榻前人,她嘴角下意识勾起,话语间却带出了哭腔,“我还以为,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你可知道,我害怕极了……你为什么要为了我留下?我……我不想害了你啊——!”楚云激动地说完片语,就已是哭得梨花带雨:“还好!若是真为了我遭逢不测,那我这辈子都要活在悔恨里。”

    “好了好了,我现在全须全影地来见你,安心么?”李春庭一手拿着打开的油纸包,另一手安抚似的拍在女子肩上,安慰着:“云儿就当是为了我保重自己行不行?多哭也是伤身,我看着心里难受。”

    “我……我这是高兴!”楚云破涕为笑地松开怀抱,任由男人将自己扶起身坐好,“春庭你真的没事?有没有受伤?”

    李春庭伸出手指轻刮过女子细巧的鼻梁,“我都说了没事。怎的还没下崽子,就跟个管家娘似的爱cao心。”说着又跪在床边睁大眼看向女子煞有介事地问道,“哦……云儿是心疼我?那要是真心疼我,就将我买来糕点吃下,这苏州风味的酥饼在京城难寻,我寻了大半天才买到。”说罢,他掀开油纸将酥饼递到女子嘴边,“是桂花桃仁的甜口,绝对不难吃。”

    女子靠在床边,张嘴咬下一口,那带着桂花香气的甜味混着入口即酥的口感,一下子把她拉回了几年前的光景,又咬下一口,心中的酸涩混着口中的香甜让她双眼泛着晶莹,咽下口中食,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我吃这个爱配碧螺春,你怎么不一起带给我?”

    李春庭伸手替女子捡去身上酥饼碎屑,“京城这哪有好的碧螺春,不如回江南去喝正宗的。”

    “你是准备把我妻儿带回江南?”邵曲阳不知何时站在了桌边,他看了眼桌上的油纸包,“云儿你胃口好些了?”

    楚云没有理会邵曲阳的问询,安静地接过李春庭递来的纸包,继续咬着酥饼。

    邵曲阳还欲再言,被李春庭伸手示意制止。

    “明天必须立刻坐船离开京城,一刻都不能再拖延。”李春庭站起身走近邵曲阳说道,“晚一步,楚云就会有危险。”

    邵曲阳眼神打量着男人的神色,低声开口:“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想走?是她……未曾听到你安好的消息就不愿离开。我这为人夫君的,竟是连你半分都及不上。她因见你被抓动了胎气,静养许久都精神不振食欲难开,没想到你一包酥饼就让她又哭又笑地恢复了胃口。”

    “少见多怪……这个桂花酥饼,她当年未出阁前可以一口气吃上五六个都不停歇。”李春庭偏过身抬头看向邵曲阳,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再者,及得上及不上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邵曲阳还欲再言,可想到和男人的那些荒唐事只能收声。

    楚云小口小口地吃完第二个酥饼,抬头看向眼前的两个男人,心中隐隐有一丝怪异,“春庭和我回祁山吧……我想回祁山的家。”

    “不管回哪里都可以,但你不能在待在京城。而且我不能走……我若是和你们一同离去,只会让上官哲更有可能伤及到你。”李春庭回身走上前,迎上女子的注视,幽幽道:“我前一晚杀了定远侯。”

    “什么!”邵曲阳一步上前拉住李春庭的衣领,眼神怒瞪向其人,“你再说一遍!你杀了谁!”

    “你的姑父定远侯上官良。”李春庭由着男人威胁着自己,语气中尽是坦然,“家宴上一剑穿心,当着上官哲的面动的手。”

    “你……你这丧心病狂的恶徒……我要杀了你!”邵曲阳当即扬起内力十足的一掌要向李春庭咽喉大去,却见楚云竟然起身拉住了自己的衣服,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自己,“他杀了我姑父,杀人偿命,我杀他报仇有何不对?”

    “对……对得很。”李春庭连反抗的动作都没有,他目光直视着看向高大男子,“他杀我养母,我便杀他偿命,你若是要报仇也可杀我泄愤。还有我接下聚和会赏金杀了上官元一事你不曾忘吧?不妨今天一同讨回公道。”

    “邵曲阳,你到底是要报仇,还是要我活命?”楚云站起身后高挑的身姿只差李春庭半个头都不到,她拉上邵曲阳紧抓李春庭衣领的手,看了自己相公一眼,转而望向李春庭,“随我和邵曲阳一同去江南。到了江南他再要如何都随他去,眼下只求你跟我一起离开,好不好?”

    李春庭对上女子的视线,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能点点头。

    天未亮,粉衣裙装女子便被高大锦衣人搀扶着走上停泊画船,另一人不近不远地走在身后也跟上船去。

    知道邵曲阳会妥当地将楚云安顿好,李春庭就等在船廊之中,没有跟着走入厢房,他失神地看向窗外未明的天色,隐隐有些不安。

    “云儿叫你进去。”邵曲阳从厢房里走出来冲着李春庭说道。

    “让她好好休息。”李春庭低声回了句,没有动作。

    “你觉得她会听我的?”邵曲阳关上门,凑上前看向对方,忍住怒气:“她快九个月了,稳婆说她是怀的是双生子,必须加倍小心,李大侠就当是积德行善,帮我妻子稳住胎气行么?”

    “我不该跟你们走。”李春庭回过神看向邵曲阳。

    邵曲阳再次忍住心中怒气,看向眼前人:“不管该不该,你都已经上船来。我只希望她能平安地和我回山庄去,至于孩子生下后她要回娘家也好,或是跟你远走江湖也罢,我都随她去。”

    李春庭的眉头微皱,沉声开口:“她是你的妻子,生下孩子自然也是要和你一同抚养长大。”

    邵曲阳神情微楞,竟有些不明白李春庭是何意思。见此人依言走进房去,他便赶快招呼船夫加快速度,要尽快离开这靠近京城的地界。

    河上游船渐渐似鱼贯往复一般,李春庭将窗户半关,坐回到楚云躺着的矮榻前,“邵曲阳未曾害你,别再和他置气了行么?”

    楚云侧躺着靠向李春庭,抿着唇没有回答,她伸出手让李春庭的手盖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让男人感受着腹中胎儿的踢动。

    李春庭感觉有些微妙,“你是邵夫人,腹中孩子亦是邵曲阳的血脉。”

    楚云正欲开口,忽然船舱内一阵摆动,似乎是被其他游船撞击。

    “我去看看。”李春庭他收回手安抚似的替女子盖上薄被子,直接推门往甲板上走去。

    只见此刻周边几艘装饰雕栏各异的船只将他们这艘团团围住,而在那最高的画船上,走出一素锦衣衫佩剑郎,他一个轻跳便跃到了对船的甲板上。

    “邵庄主……侯爷新丧,您怎么还在这个时候急着要离开?”开口的男人面容说不出的俊秀,双眼细挑着端端地将打量的视线放到邵曲阳的身上。

    “我夫人胎气不稳,需回家休养。”邵曲阳朗声回道,他扫视周围,每艘船上都站满了持剑戒备的侍卫。

    “听到自己侯爷死讯,邵庄主好像一点都不吃惊。我不和庄主绕弯,将那妙灵剑交出来,不然您和楚云都陪葬。”和泽说着冷笑一声,抬起下巴看向邵曲阳身后,“邵夫人,怀胎在身也是好手段,引得身负血案的妙灵剑不顾安危主动相寻。夫人您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孩子是谁的关你屁事!”楚云走上甲板,她看了眼邵曲阳,“若是真要追捕李春庭,也是由京州府司的人来捉拿,你带着西山别府的人来追捕……是要抓他去哪?”

    和泽笑笑,不以为意:“前些时日七爷犯了糊涂,让驯养的笼中鹰鹫逃出伤了人,我自是应当为七爷分忧,将犯了错的玩物抓回府去,是死是活都交由七爷处置。”

    “你们究竟要他有何用?床笫玩物七皇子要多少有多少,为何就偏要盯着那嗜血修罗一人?”邵曲阳直视向和泽,说罢就发现妻子用着惊惧看向自己。

    楚云一步上前拉住眼神瞪着邵曲阳,“当时上官哲为了抓李春庭,大费周折将我从江南带来京城,为何?究竟为何?七皇子和上官哲一定要抓李春庭,他们囚禁李春庭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邵庄主方才不都说了么?”和泽说着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从船舱内走出,他一手背后示意身后侍卫,“妙灵剑是七爷看上的玩物,自是要收到府内好好豢养。”

    “畜生……”楚云一手捂着肚子,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两人,她取下头上珠钗一个发力,飞向那素锦衣衫人咽喉,见后者未曾防备忙偏身躲过,还是在下颚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和泽用衣袖轻拭下颚的温热,“邵夫人好身手,看着一副孱弱之态,还准备用珠钗取我性命。”看了眼钉在船身上的珠钗,他嘴角勾起露出惊讶的笑意,“要不是邵夫人你现在身怀六甲,在下倒想要讨教一下你的双剑功夫。”

    “云儿——!”李春庭飞身上前扶住倒下的女子,他将楚云抱在怀里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极快,像是慌了神,怀中女子面色煞白额间冷汗直出,异样的温热透过女子的裙子漏到他手上,伸出手查看,自己满手的鲜红,他直接把女子打横抱起快步向厢房而去。

    “妙灵剑他应是更喜欢女子吧?不然怎会满眼都是尊夫人,对上我俩这旧相好连正眼都不曾有。”和泽轻笑一声,看着邵曲阳匆忙地跟着走入船舱,便挥手示意令弓箭手现身待命。

    李春庭将楚云安放到榻上,见邵曲阳拉来稳婆查看情况,他准备起身,被楚云一把拉住,“云儿,好些了么?疼不疼?”他跪在一旁,关切问道,用袖子替楚云把额头的汗擦去,只见女子嘴角扯笑,眼神中看向自己亦是关切。

    “邵曲阳……你给我过来。”楚云扯着嗓子叫唤着。

    一旁的稳婆招呼着丫鬟备好热水,“夫人,你这是要早产,还是少说些话,留些力气为好。”

    “你给我闭嘴!——啊!”楚云说着不由得痛叫,她拉紧李春庭的手,躺在榻上眼神飘向情郎,“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何都不告诉我?”

    李春庭安抚着楚云,“不过是皮rou之苦……若是换得你眼下的安全,就算是跟他们走也无妨。”

    “你不能跟和泽走!”邵曲阳蹲下身看向李春庭,“若是回去,他们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啊!——好痛!”楚云尖叫出声,她努力压制,面色变得一样惨白,“邵曲阳……你给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怎么害他了?”

    “云儿,别说这些了,先顾着自己和孩子。”李春庭双手握着楚云的手,祈求地看着女子,“求你了,现在先把孩子生下来,旁的都不要管。”

    楚云甩开李春庭的手,撑着看向邵曲阳,“说!……你们到底怎么他了?”

    邵曲阳跪到楚云身前,“我一时糊涂,为了报复,让他胯下承欢当男宠取悦上位者。”

    “你无耻!”楚云伸手给了邵曲阳一个巴掌,打得男人面上一道红印,“我不忠于你,你可以休了我,杀了我……你对他有仇恨也可以当面解决。可这样的卑鄙行径……邵曲阳,你真下贱……”楚云气急还欲抬手再打,却只觉眼前一阵发黑,瘫在了榻上。

    “庄主不好,夫人血崩了!”稳婆手上沾满血,冲着邵曲阳喊道,“快叫大夫!”

    李春庭上前拉住邵曲阳,“和泽不会让你走的……”他看着邵曲眼眶发红的模样,语气不由得放软,“你现在就给楚云输送内力调息,先让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