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天凉得很快，前几日穿一件薄薄的风衣便可以御寒，这两天确实不得不穿上厚衣服了。 虽然两人是开车来的，车上也有暖气。但仅仅就是步行了一小段路，寒意就穿透衣服直往身上贴。 那笑眯眯的老板娘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侍者端了热茶上来，茶淡香却无苦涩，翟鹤墨喝了两口，这才觉得身上热了起来，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商尧撑着脸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有事说说片场发生的事儿，翟鹤墨见他描述的有趣，也认真听着。 不知是两人说话太投入还是后厨效率高，翟鹤墨感觉下完单还没过一会儿，菜品就陆陆续续上来了。 香味弥漫，色泽诱人，看起来十分舒服。 他们之间吃饭也不讲究什么规矩，眼看菜都上的差不多了，商尧率先提起筷子，冲翟鹤墨挑了挑眉：“来尝尝我推荐的如何？” － 庄青砚往家里打了个电话，从梁妈那里得知翟鹤墨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己桌上还放着的几份没处理完的文件，也温声同梁妈说不用忙了，他今晚也要加班。 挂了电话后，他放下原本都已经挂在臂弯间的外套，重新坐回椅子上，翻看起了文件。 晚餐就又要林秘书去安排了。 林秘书有些愁眉苦脸，想想前几日中午那动的不多的饭菜，虽然庄总自己没说什么吧，但他看着还是有些忐忑的。 他原本还比较看好的那个青年也顺利入职了，挂了个总裁助理的职务，这两天跟着他熟悉工作事物，他观察了两天，确实各方面都不错。今晚出去前他想了想，也把青年一起带上了。 秦羿原本还在核对分派给他的那部分数据，突然被林秘书拉走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林秘书，我们这是去……” 林秘书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急匆匆的发动汽车：“这个点了还能干什么，给庄总准备晚饭。” “其实原本员工食堂也可以，但是这几天庄总胃口不太好，那就要用点心了。”毕竟还是比较欣赏的新人，林秘书余光看到了他有些疑惑的神情，还是提点了一句。 话已至此，秦羿也不再多问，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看着窗外飞逝的灯景。 车开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并不繁华甚至算得上有些偏僻的地方，秦羿跟着林秘书左右饶了几条小巷，来到一家门面亮堂的餐厅门口。 “庄总夸过他家的菜色，确实是不错，我们就带这个回去，你平时也注意着些……”林秘书一边说着一边领着秦羿一同走了进去。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林秘书自己心里觉着，恐怕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隔壁夫人带过来的，当然这些他是不好在新人面前说出来的，自己想想罢了。 商尧推荐的地方确实不错，就算是挑剔着来说，这里的东西也是非常不错了。不重油盐，但是每一道菜味道都很棒。 翟鹤墨觉得有些口干，便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时无意中看向了门口，这不看没事儿，一看他就猛地被那还没咽下的茶水给呛着了，忍不住低声咳嗽了起来。 “怎么小孩儿似的，喝水还能呛着。”商尧嘴上打趣，手却很快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 翟鹤墨也很无奈，但是现在更多的是震惊，他接过纸巾，低头又咳嗽了几声，心中不可置信。 他刚才是不是花眼了，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他？ 勉强止住咳嗽，翟鹤墨抬起头，竖起一指在唇中，对着商尧轻轻“嘘”了一声。 然后他顾不上商尧变得饶有趣味的眼神，微微眯起他那双有些近视的眼睛，向着那此时已经走向柜台的两人仔细看去。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年，但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他熟悉的眉眼，说话间的神色也只是稍稍成熟了些许，一举一动都向翟鹤墨说明了…… 那确实是他。 秦羿，那个去了国外就渺无音讯的人，现在回来了。 还以这种方式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更让他惊讶的是，看清楚之后他发现，秦羿身边站着的居然是庄青砚的秘书！ 翟鹤墨当时给庄青砚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午餐，公司的其他人他不一定眼熟，但是庄青砚身边的林秘书他还是认得的，还曾在电梯里简单交谈过几句。 这两人又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翟鹤墨觉得脑中有点乱。但他现在清晰的知道，无论是林秘书还是秦羿，他现在一个都不想看到，更不想被他们看到。 虽然当时商尧带他坐的是比较安静的角落，但是整个大厅就这么大，只要抬眼仔细一看，还是可以看到他们的。 秦羿不知道，但是以林秘书的性格，只要他看到了自己，那他绝对会过来打一声招呼。 到时候再加上一个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秦羿，想想都无比尴尬。 商尧看着翟鹤墨不知想什么露出十分苦恼的样子，觉得有趣，又见他微微朝着一边挪了挪，又挪了挪，似乎想让他的身影挡住他，更是轻笑出声。 听到身前传来的笑声，翟鹤墨叹了口气，可以说是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商尧。 “是看到什么了？”商尧很配合的轻声开口，见翟鹤墨不答，作势要转身去看。 他一转身就等于将翟鹤墨全部暴露出来了，而且现在秦羿似乎是在观察这家餐厅的装潢风格，开始到处看了起来，翟鹤墨一急，一下子拉住商尧的手：“不要动。” 商尧止住动作，挑了挑眉，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见翟鹤墨并没有松开拉着他的手，他反手握住了翟鹤墨的：“到底怎么了？” 翟鹤墨此时注意力都放在不远处的林秘书和秦羿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商尧的动作。 怎么林秘书也开始到处看了？ 翟鹤墨无奈，这两个人他一个现在也不想正面对上，无意中朝旁边一看，翟鹤墨眼睛一亮。 他逛了逛被商尧握着的那只手，神秘的凑了过去，轻声开口：“商导，一起去卫生间吗？” 商尧：“？” 这回轮到商尧被呛到了。 林秘书找的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是人却不少，他熟门熟路的点了几个菜，然后和秦羿一起在一旁等着了。 秦羿对这个地方有些好奇，在大厅中随意看了看，等了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仔细看了看室内的布局装潢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桌的两位客人突然站了起来，一个人拉着另一个向某个方向走去，被拉着的那个肩膀还时不时轻颤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秦羿总觉得其中一个人的背影，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