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向阳向阴
辉夜之城还从来没起过这么大的火。 刑讯房年久失修，电路管道都在老化，旁边就是郁郁葱葱的椰子林，一时间火光蹿起，连带旁边的B级奴隶宿舍都差点被点着。 岛上从天亮就开始风风火火的救火，从调教师到奴隶但凡能跑的都开始帮忙疏散人群，虽然措施足够，除了刑房被烧空之外并没有牵扯到其他地域，但过度的惊扰让成田办公室被投诉信给挤爆，调教师们挨个带着人给尊贵的客人上门道歉。 成田磕磕巴巴的给林锐打视频电话，做好了被革职的心理准备，只求林锐大发慈悲别把自己扔去喂鲨鱼。林锐坐在椅子上放下了书，并没有什么雷霆之怒，只是挑了挑眉毛：“客人们的消费这周免单，就当压惊了。” “好。”成田点头如捣蒜。 “这周的工作也以安抚客人为主，其他的都次要。” “明白。” “有没有死人？”林锐问。 “客人没伤着……但死了两个刑房的奴隶。”成田回答。 林锐的手指在身后悄悄拧了一下：“那没什么事，责任人找到没？” “已经去调查了，好像是电路老化，从一个电击木马上烧起来的。”成田连忙开始卖下属：“当时负责看管刑房的是杰森，他说当时晕过去了，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我看就是在撒谎。” “晕过去了？”林锐问：“怎么回事？” “他说有人袭击了他。”成田非常笃定的开口：“岛上怎么会有人专门袭击他纵火呢，肯定是他撒谎。” 林锐有点想笑，岛上有人纵火是成田的责任，电路老化则是杰森背锅。林锐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填海吧。” “明白。”成田连忙应声，二人心照不宣的挂了电话。 林锐看着手中的手机，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情。 海岛上一片大火将所有人烧的心慌意乱。着火时J正在山坡上cao奴隶，看着远方火光燃起来了才到，但也被迫加入了救火队伍。 他的脸被熏得有些发黑，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家。那个罪魁祸首正躺在地板上补觉晒太阳。 J走了过来，他被惊醒，也只是慵懒的转了个身。但嘴角还在笑。 “笑什么笑。”J走过去踹了他一脚。 艾德蒙哼哼了两声：“救火成功了？” “那不废话，你还真打算把岛点了？”J坐在旁边点燃一根烟，艾德蒙立马窜了起来，眼馋的看着：“给我一根呗。” “妈的婊子。”J骂归骂，还是伸手将烟扔了过去：“还好他妈的没人怀疑你，不过你手脚怎么能这么干净？我听说连个脚印指纹都查不出来。” 艾德蒙很得意的把烟点燃：“你也不想想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J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你是不是能随便打过我？” 艾德蒙眯着眼睛刚要回答，J的电话想了起来，果不其然是林锐。 而林锐果不其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沈夜呢？” “你放心吧，训诫提前结束，扔C级地下室去了。”J开口：“不过因为我在救火，不是我负责，后续的工作是布莱顿上的。” “布莱顿？”林锐对这个名字显然不太熟。 “第三组的调教师，上个月刚转正，你估计不记得。”J说，岛上的名单都给林锐看过，但四个海岛，每个海岛六个调教师小组，林锐作为岛主自然不可能记得每个员工的名字：“这家伙脑袋有点愣，什么事都按规则来。训诫结束之后应该会按你和成田定的新规定，放在地下C区的公共室里当观赏摆放用品，他不会多做一点的。” “这样……”林锐想了想：“你有空去看看他，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艾德蒙听了觉得挺新鲜：“我能去吗？” “可以啊。”林锐笑了：“助听器别取下来，让他能听见声音，你多陪他聊聊天，去一次我奖你一瓶酒，让J直接去仓库给你拿。” “行啊林锐！行！”艾德蒙一拍大腿：“你当岛主是终身制吗？我觉得你特适合这个职位。” “那我呢？”J把艾德蒙推到一边。 “如果沈夜想要人上他，你就去。”林锐说。 J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次，林锐又重复了一遍。 “林锐我他妈又不是男妓！”J觉得非常愤怒，而艾德蒙在一边爆笑。 “去一次十万。”林锐在坐拥东铭医疗和辉夜之城两个产业之后，账上的数字多到变成了数字。 “可以，你不许反悔。”而显然J还没有完全脱贫，对五斗米折腰的很快。 “如果他没同意你就上他那算强jian，一次罚二十万，从你工资里扣。”林锐限定了条件：“你故意引诱也不行，你知道沈夜不会对我说谎。” “那不会。”J说的笃定，但表情有点心虚。 艾德蒙抽着烟，在早晨的阳光下心情愉悦的看着外头风景。 他却听到林锐的声音变得严肃了，问了他一个，他并没有想到林锐会追问的问题。 “死了两个奴隶，怎么回事？”林锐问，他的语气显得有些不适：“我知道让你把所有人救出来太难了，但是……能解释解释么？” 艾德蒙听到这个问题，他坐正了。 点到一半的烟被按灭在烟灰缸里，他说：“我在点火之后拉了电闸，所有的门都被打开了。我悄悄喊了一声着火了快跑——他们应该认不出是我的声音。但有两个人一直没走，我去见了他们，面对面劝他们走，他们没答应。” “为什么？”林锐询问，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十分简单。 “还能为什么，不想活了呗。”艾德蒙的语气似乎轻描淡写：“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被罚的吗？因为恋爱——两个A级奴隶被一个主人买走了，为了训练默契程度，被放在一个房间里居住了两个月，他们互相喜欢上了。” “zuoai了？”林锐问。 “嗯。第一次献给了对方，然后对调教师承认了自己的行为。被拖到刑房，关在两个房间里打的没一块好皮，他们的主人说，阉掉然后送到地下室去，关到两个地方永远也别见面。” “他们同时都拒绝了逃生？”林锐问。 “是，他们想死在一起。他们打开了门，是依偎在一起死的。”艾德蒙笑了一声：“我本来以为你不会问这种问题……刑房里都是犯错的奴隶，生死本来就不那么重要……” “把他们葬在一起吧。”林锐说。 艾德蒙愣住了。 “看看能不能把尸体清出来，就葬在能看见大海的海滩上。”林锐说：“你们奴隶是不是相信如果得到祝福，下辈子就能按祝福的方式生活？” “或许吧。”艾德蒙不知道怎么说，他听过这句话，但他毕竟是个战士，不太信的。 “替我祝他们下辈子能真的成为伴侣。”林锐开口。 “他们会的。”艾德蒙回答。 辉夜之城昼夜更替，严格而有章法。 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不受到规则的约束，但如果可以，柔软的人或许可以试图更改规则。 刚趴下吃食槽里所谓的“午饭”，艾德蒙就听到两个消息。 一个是海岛上出现了新规定，未正式售出的奴隶触犯条例规则，一律退回海岛，按照岛屿规则处理。 第二个是，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漏电着火事件，所有年代久远的建筑统一翻修。为了更好的防止火灾，最老旧的奴隶宿舍首先挨刀，A级奴隶宿舍改为一人一间的卧室。B级奴隶改为四人一间的通铺，虽然B级奴隶依旧睡各自的铁笼，但尺寸变成了一点五米乘两米的大小，基本可以保证一个人安稳的躺着。 堆叠压抑的铁笼从此成为过去式，照明系统、冷暖系统统一更新，工期从现在开始，预计明年年初完工。 至于刑房，林锐决定要好好休整一下，把它变成岛上的“标志性建筑”，估计后年才会正式建成，在此之前，所有惩罚都在海滩上以公调的方式进行。 当然，既然要给客人观赏，那就不太方便罚的太血腥太过分了。 “这得花林锐多少钱？”艾德蒙无意中嘟囔了一句。 “他说不计成本。”J耸耸肩：“我怀疑他今年要倒贴。” “我还以为是主人跟奴隶，没想到是两傻子撞一块儿去了。” 艾德蒙的嘟囔这次J没听清，问他到底在说什么。艾德蒙狡黠的笑了一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向了J：“你之前不是问我能不能打过你么？” J被他看的很不舒服，很不耐烦的喊他：“你他妈要干嘛？” 艾德蒙微笑着，手飞快的从J的耳侧掠过。J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甚至买来的及出声唤醒艾德蒙项圈的电击系统，就发现自己的头发被手刀划的飞了起来。 “挺容易的。”艾德蒙说完潇洒的转身，继续趴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东西。 J站在那儿，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哪里很对。 另一边。 一阵慌乱过后，没有人再有空管那个被悬挂的奴隶。 布莱顿是一个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但实际上脑子有些轴的新员工，他让人将沈夜放了下来，拖到了C区的公共室里。 公共室常年放着壁尻，蒙着眼睛堵着耳朵，由那些被废弃的C级奴隶轮班。而如今这里又新增了一个职位——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大概有五米长宽，这个犯了错的奴隶以后就会被安放在这里。 “明明长得不错，这么废了真可怜。”布莱顿看着昏死过去的沈夜发出一点叹息，在林锐的改革之下，C级奴隶不用再被放到箱子里，他们蜷缩在浴室里等着一个又一个先生的爱抚，可以随便高潮，不用限制排尿。新的规定一出甚至有些调教师提出了反对，他们觉得这个待遇甚至超过B级奴隶，但还是在林锐的高压之下不了了之。 对于被废弃的奴隶来说，被先生使用总是一件会安抚他们内心的事情。布莱顿翻着27号的资料，上面明确注明：对于被使用有高度热情，自我认知智力低下，奴隶定位明确，渴望时刻得到插入爱抚。 布莱顿将资料关上，看着即将被放入空无一人牢笼中的27，耸了耸肩：“可怜的小家伙，以后应该没有先生会碰你了。” 沈夜还发着烧，退烧药兢兢业业的打进他身体里。C级奴隶被放置当然不可能只是放着那么简单，他没有插入身体的按摩棒可以使用，也没有先生理他，牢笼中间竖着一个巨大的按摩棒，他yuhuo难耐的时候只能自己坐上去自慰——一边听着别的奴隶被先生插入的呻吟，一边自己坐上去安抚自己。 而能够插入身体的东西只有这一个，也就是说，奴隶要缓解口欲也只能用这个东西而已。 他也不会获得上下两张嘴同时的满足，而这个东西坚硬而冰冷，温度永远低于体温。 他也不会感觉到一点灼热，他会始终知道这只是一个冰凉的物体。 食物会从旁边的食槽定时供给，里面不会添加任何排泄物或jingye，一天一次，能量只供最低限度的活动。水倒是更大方一点，没有任何杂质的清水每天五次，待遇甚至超过了A级奴隶。 这一切都来自成田的设计，最早设计公布的时候布莱顿完全不能理解。 “这不是比奴隶还好了么？”布莱顿直白的询问。 成田挽了一下自己的卷发：“是这样。对于一个没有成形的、还误以为自己是人的奴隶来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被当成狗，吞食jingye、被轮jian强暴；但对于一个已经成形的奴隶来说，最可怕的是什么？” 他微微一笑：“不是殴打，不是插入，而是遗弃。” “是他已经丧失了被管束的资格，失去了被使用的价值，成为了一个废弃品。” 所以。 奴隶们会偶尔参观C区以供警戒，对于奴性不够彻底的奴隶来说，会参观壁尻和C级房间，而对已经驯化的奴隶而言，会给他看这个公共室墙壁上的特殊牢笼。 空旷，单调。 除了一个食槽，一个地上的按摩棒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锁链，没有项圈。 没有鞭打，没有插入。 没有先生的斥骂，没有任何一个眼神。 他的身体和行为不被任何人管辖，他就算犯任何错——就算用手自渎性器也不会有人来跟他说一句话。 仅此而已。 沈夜被朦胧中抬进这个房间，全身的束缚被解开，他被人拎着跪在原地。他感觉到有人在他的额头上仔细写字。 布莱顿给了他一面镜子， 额头朱砂红色的文字，与挂在牢笼上巨大的红色招牌如出一辙：失格废弃物。 招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失格废弃物品，放置此处用于警告。该物品头脑愚钝、性情古怪、身体残疾，为避免影响您的使用体验，请勿靠近、触摸、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