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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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被捆在背后,萧泽一大早醒来看到怜秋还是昨晚睡下时的姿势,像是完全没动过。他把怜秋手脚上的绳子解开,看到他懒洋洋不想动的样子,拿刀鞘在他后背抽了一下,冷淡地叫了声:“起床。” 怜秋呻吟着把被身体压了一晚上的右胳膊从背后扭回来,慢慢坐起来。他的衣襟在睡觉时就松开了一些,如今抻着右胳膊衣襟就被扯开了,露出腹部一团青紫的印子。萧泽看了一眼,想起昨天蹬了他一脚,有些意外这个逮着机会就撒娇发嗲的人竟没有提过这个。 正盯着,怜秋顺着他视线低头看下去,“哎哟”叫起来,直接把衣襟敞得大大的,悲痛地叫道:“差大哥,你昨天也太狠了,你看看这印子,哎哟好疼啊~” 萧泽闭了闭眼,拿了包袱,拿了刀,站在床前看他表演。 怜秋哀嚎了一阵,感觉到萧泽冷冰冰的视线,咳嗽一声:“奴家起了,起了。” 跟掌柜结了帐,萧泽说了声:“走。”怜秋委委屈屈地说:“差大哥,奴家饿了。” “到外头买馒头。” “……奴家想喝粥。” 萧泽白了他一眼:“赶路,没时间慢慢喝粥。”怜秋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萧泽的脸色,又把嘴巴闭上了。 萧泽到客栈后院套好马车,把怜秋赶上车,自己也随后跟进车厢。刑具都还在马车里,萧泽无视怜秋那副可怜哀怨的模样,把刑具一样样给他重新锁上。 马车行驶到大街上,萧泽还是买了四个馒头,丢给怜秋一个,自己吃了三个,然后继续上路。 不过六月末,天气已经热起来了,萧泽把领口敞开,还是不停冒汗。中午路过一个茶摊,他干脆停了下来,一来让马歇歇,二来买壶茶灌满已经空了的水袋。 茶摊也卖米粥。正好吃午饭。他把怜秋叫下马车,一块儿吃。 刑具没有去掉,萧泽也一身衙役打扮,茶摊的客人都看得出这是官差在押解犯人。但怜秋样貌出众,还是引得众人侧目。两个人都没在意旁人悉悉索索的小声议论,只专心吃粥。 低头喝粥的萧泽听着老板的招呼声,知道茶摊来了几个新客。过了一会儿,老板过来点头哈腰地对萧泽说:“官差大爷,小摊现在桌椅不够了,能否让这两位客人和您拼个桌?” 光说个“您”,当怜秋不是人。怜秋撇撇嘴,继续拿勺子舀粥喝。 萧泽点头同意了。那两个客人就坐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一个是年轻人,穿得挺好,另一个四五十岁,看起来像个管家。萧泽猜想这应该是个商贾家里的后辈跟着家里的老手出来学做买卖。 那年轻人坐在萧泽左手边,一坐下来就盯着对面的怜秋看个不停,眼神直勾勾的。喝了两口茶,他凑到萧泽耳边问:“差爷大哥,这个人犯,能不能让在下玩玩?” 萧泽愣了:“你说什么?” 年轻人笑笑:“在下姓杜,单名一个禹字,壶城人士。出门在外,合意的不好找。这一看就是极sao的货色,反正也是个囚犯,让我玩玩呗,我可以给钱。” 听他这么说,怜秋也向他看过来,眼里带着添了媚色,咬着下唇吃吃地笑。 那年轻人目不转睛盯着他,像被勾了魂似的。萧泽不搭理他,看怜秋碗里的粥快喝完了,起身说:“走。” 怜秋倒有些恋恋不舍,站起来还一个劲给那年轻人抛媚眼。萧泽回头看到了,忍不住骂道:“你是巴不得我让他cao你是吧?你就这么下贱?” 怜秋娇笑道:“哎哟差大哥,哪有什么下贱不下贱的,奴家本来做的就是这个营生,您也不cao奴家,奴家也是要泄火的呀。”他拖着镣铐紧走几步追上萧泽,压低声音道,“不若您今晚让奴家伺候您,也顺带让奴家泄泄火吧?嗯?”明明是一个音,偏偏要拐成好几个调,曲里拐弯地“嗯”出来。 “真是个贱货。”萧泽骂,“快点走!” 怜秋拖着镣铐叮铃咣啷地小步跟着,连屁股都扭起来了。每每萧泽回头看过来,他立刻换上嗲笑,眨眨眼,眼珠儿骨碌碌转着,眼波媚意横生。 套好马车,把怜秋赶到车里,萧泽看了眼茶摊,那个年轻人还在往这边盯着看。萧泽“驾”一声,驾着马车重新上路。 晚上还是宿在一家小客栈。萧泽还是像前一天一样暂时给怜秋把沉重的刑具卸了。一天下来也就晚饭吃得正经些,萧泽不挑食,随便点两个菜就大口吃起来。怜秋在饭桌上就总是皱着眉头吃不下的样子。夹一根青菜还要在盘子上抖半天,把葱姜蒜什么的都抖干净了才肯吃。一碗饭分给萧泽一半还吃不完。 萧泽看着他那细瘦得像是一折就断的手腕,忍不住说:“真有人喜欢抱你这一身骨头?”反正他喜欢的是柔软丰腴的身体。 怜秋正举了筷子在眼前,不知要夹哪个菜。听到萧泽说话,肘撑在桌上,脸扬了扬,嘟着红润润的唇说:“差大哥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罢,伸出粉嫩的舌在筷子上舔了舔,眼睛盯着萧泽,眼神里七分挑逗,三分挑衅。 萧泽没说话,看了他一会儿,视线回到菜盘子上。怜秋没意思地把筷子放下,嘟哝道:“差大哥莫不是有隐疾?” “呵。”萧泽冷笑。 “奴家知道天水城有个老大夫能治这个,就在长柳巷,妙手回春呐!” “呵。” 回到房间,一关上门,怜秋就像条蛇似的缠上来。萧泽僵了一僵,忍住把他甩出去的冲动。怜秋两条手臂轻轻抱住萧泽,手伸进他衣服抚摸他后背。他没敢亲上去,只轻喘着说:“差大哥抱抱奴家,奴家好久没有被cao过了,下面好痒。” 说着身子往下滑,跪在地上,脸贴到萧泽胯下。那鼓鼓的一团是半硬的。怜秋急切地去扒萧泽裤子。 萧泽弯下腰,握住他手腕一扭,折到背后,膝盖往他背上一顶,怜秋顿时惨叫起来:“啊——胳膊断了断了!啊啊……” 萧泽把他另一只手腕也扭到身后,两只手腕抓在他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抓着怜秋头发把他提溜起来,拽到床边往下推,将他上半身狠狠压在床上。怜秋哀叫着不断求饶。萧泽不为所动,伸手把包袱里的绳子拿出来,把他手腕捆了。再把手放到他腿弯,捞起来将他整个人往床里侧推。等他把怜秋的脚踝也绑好,怜秋已经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不要再来惹我。”萧泽冷冷说着,把东西放好,吹熄烛火,睡在床的外侧。 怜秋耸着肩膀小声哭了一会儿,又吸了一阵鼻子,慢慢的没声音了。 寅初时分,黑暗中窗纸透着极淡的月光。一个刀尖从窗缝刺入,慢慢地按动插销。不一会儿,窗子无声地打开了。两个黑衣人轻悄悄地从窗外跳进来,摸到床前。 萧泽睡梦中感觉到一道劲风,遽然睁眼,闪着寒光的刀刃已经近在眼前。他反应极快,向左边一滚,滚落到床下的同时右腿猛踢出去,正中床前一个黑衣人的上腹。黑衣人闷哼一声,不急着应付他,反而不管不顾地一刀往床上的怜秋砍去。怜秋一动不动仍沉睡不醒。 萧泽在床下顾不上站起来,抱住黑衣人小腿一拽。黑衣人显然下盘不够稳,被他拽倒在地。萧泽跳起来从枕下抽出刀。黑衣人不敢再战,迅速朝窗边几个翻滚,慌慌张张爬起来跳窗而去。萧泽害怕对方有其他人手,不敢把怜秋独自留在屋里,便没有追赶。 这一番打斗结束了,怜秋才迷迷瞪瞪醒过来。但他手被绑在后面,侧身朝里睡着,也翻不过身来,迷迷糊糊说了几句呓语,又没声音了。萧泽把蜡烛点燃,一条腿跪在床上,抓住怜秋胳膊把他拽起来。 怜秋呻吟一声,皱着眉头喊了声:“疼。” 萧泽一手按着他肩膀,一手在他脸上拍了几下,看他被彻底拍醒了,才问道:“什么人要杀你?” 怜秋大吃一惊:“谁要杀奴家?谁要杀奴家?” “问你呢。”萧泽不耐烦,脸上黑沉沉的像个锅底。 怜秋瞟了他一眼,似是想起睡前差点被拧断的胳膊,咽了口口水,老老实实回答:“那,大概是有谁怕奴家受审时说出什么来吧。” 是了,萧泽想,他是南诏国细作,又是秋水阁当红小倌,嫖客多为权贵。这些嫖客不管有没有与南诏国有勾结,都会害怕被牵扯进去,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在怜秋受审前杀他灭口。 看来这一趟差事并非易事啊。萧泽烦躁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