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海因里希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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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继站会议室内。 普朗特大公面色黢黑，如同雷雨前的天空。瑞恩低头站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喘。 “蠢货，废物！”普朗特大公一把抄起办公桌上的摆件，狠狠地向他扔了过来。尽管知道那只是全息影像，巡逻队长还是下意识的躲避了。 大理石的摆件当然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掉在地毯上，滚了几滚。 瑞恩胆战心惊地看着脚下的投影。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石头，而是价值千万的艺术精品，若是碎了，他的罪状还要多上一条。 “他们只有五个人！五个人！”大公嚯地从座位上起身，抓狂地怒吼。 “是属下失职。”瑞恩摸了摸额角的汗，连声认错。这件事实在诡异，监控竟然没有记录下第五人的踪迹。 “追他们的人派出去了吗？” “十艘巡逻舰都派出去 了，也联系了跃迁站点，请您放心，属下一定能把他们抓回来。” 大公的愤怒稍稍平息，坐回了位置，按了按发痛的太阳xue：“卡斯蒂利亚呢？”基因改造的事情还得指望他。 “卡斯蒂利亚阁下抢救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嗯。下去吧。再失败，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大公面露倦色，正要关闭通讯，另一个人的投影却突然出现。来人黑发蓝眼，白金制服，正是当今的皇帝陛下，亚德里安三世。 瑞恩立刻单膝跪地，向皇帝陛下行礼。 “陛下？”普朗特大公也立刻起身，向皇帝行礼，他低下头企图掩盖自己惊疑不定的神色。 皇帝陛下坐在书桌后，年轻的脸庞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不必追击了，菲利普叔叔。” 普朗特大公惊讶抬头，正与皇帝的视线交错，那眼眸中的冰冷仿佛能洞穿灵魂似的，叫他忍不住一哆嗦。 “航线上竟然有星盗出没，看来您的督查还不够有力啊。”皇帝微微一笑，话中另有所指。 大公顿时感到后背发冷：“是臣下失职，可是威灵顿公爵……” 皇帝没等他说下去，就打断了他：“公爵在情急中偏离航线，向中继站求救，合情合理。” “……是。” 亚德里安话锋一转：“当然您下令拘捕，这也符合规定。在我看来，一切都是误会。菲利普叔叔您说呢？” “陛下言之有理。”大公暗中捏断了手里的笔，脸上依然是一片恭顺。 “瑞恩。”他转向巡逻队长，“召回所有追击的巡逻舰，撤回追捕通告。” “是！”瑞恩立刻遵命。 朱庇特，格林尼治区。 银色飞船脱离中继站，像一只敏捷的海燕，飞快从监控的一角消失。乔纳森露出一个短促的笑容，手指依然在键盘上疾速敲击，删掉了雅典娜的后门程序和一切的痕迹。 “主人，军部的人到楼下了。” “贝尔，我还有多少时间？” “不会超过1分钟。”AI的声音四平八稳，仿佛只是报告今天晚饭的菜单。 “够了。”乔纳森敲下了最后一个按键，看到满屏幕的字节疯狂跳动起来，又逐渐减速，最后归于寂静。 他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向后倒在了沙发上。 “贝尔？” “是，主人。” “你说中央监狱的条件怎么样？” “中央监狱的各项条件在帝国所有监狱中排名第十一，是一所综合实力十分优秀的监狱，但是您并不一定会被关押在中央监狱。” “是吗？”乔纳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镜片后的眼睛失去了焦点，忽然他又笑了起来，棕色的眸子也变得亮晶晶的，“不是很有意思吗，不可预知的未来？” “如果您把蹲监狱看作是一种独特的体验的话，的确是的。” “可惜没有时间和范伦汀告别了，他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时间到了。”AI贝尔提醒道。 话音刚落，公寓的大门轰然洞开，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军人看了眼一脸悠哉的乔纳森——这个突破内网的防护系统的黑客出乎他意外的年轻，细白瘦弱，架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貌不惊人：“乔纳森·伯格？” “是我。”乔纳森一个鱼跃坐了回来，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 指挥官身后的队员正要上前，乔纳森主动站了起来：“不必麻烦了，我跟你们走。” 暂别了，公爵大人。 暂别了，帝国玫瑰。 后会有期。 坐在大副座上的范伦汀好一阵没有回过神来，不敢相信他们真的脱险了。 直到跃迁站点近在眼前，他才稍稍喘了口气，对耳机另一边的年轻人说：“乔纳森，我们成功了。“ 但年轻人却久久没有回应。 范伦汀嗅到了一丝异常：“乔纳森？你还在吗？” “谁是乔纳森？”科林听到范伦汀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忍不住问道。 “是帝国情报局的专员，我就是在他的帮助下逃出来的，给你们发信息的也是他。” “情报局的专员？”就连科林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可是，情报局远在朱庇特，他是怎么联系到你的？”普朗特公国距离朱庇特有数千光年，按常规的星际通信，延迟怎么也得有好几个小时，就算是军部内线，延迟也得有半个小时以上。 “他说是动用了内网的权限。” “你确定？” 范伦汀一愣：“怎么了？” 科林露面露遗憾和同情：“擅自动用内网，还协助罪犯潜逃，要是被抓住的话，他会在星际监狱里坐到底穿的。” 红发青年面露愕然：“怎么会？” “你也别太担心了，他这么厉害，也许早就准备好了退路脱身呢？” “如果我有天还能回到朱庇特的话，”科林往后靠向柔软的座位，“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位专员，然后亲自感谢他。” “说起来，大公怎么没派人来追？”怀特忍不住轻声嘀咕。 “是皇帝陛下。”科林解答了他的疑惑，“刚刚收到通讯。皇帝陛下赦免了我们偏离航线的罪过。” “陛下到底……”怀特欲言又止。 皇帝陛下对公爵的态度可真是暧昧。无中生有说公爵叛国的是他，下令贬谪公爵的是他，到头来，保护公爵免受追捕的又是他。 这对堂兄弟之间的关系，可真是是迷雾重重。 科林对他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范伦汀还在场。好在范伦汀还沉浸在担忧乔纳森被抓的情绪中，压根没有听到他俩的对话。 范伦汀心神不宁地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起身：“我去看看亨利。” “去吧。”科林体贴地说，“这里有我们两个就行。” 公爵正在医务室包扎伤口，飞船上没有高级治疗舱，只能简单清理一下，撒上止血和消炎的药物包扎起来，好在威廉的手艺不错，伤处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狰狞了。 “达令。”范伦汀看着绷带上的渗血，脸上是止不住的心疼。 威廉适时地退了出去，把这方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还疼吗？”范伦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贴上缠了绷带的手臂。 “一点也不疼。”公爵说，一边把袖子放了下来，“上了药，这种程度的伤口，几天就好了。” 范伦汀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些：“亨利，我希望你不要这样轻视自己的身体。” “我没有那么娇弱。”亨德里克不以为意道，刚要跳下病床，就被范伦汀按住了，他脸上的神情是少见的严肃：“我重视你，担心你，并不因为你是威灵顿公爵，也并不是觉得你柔弱需要保护，而是因为你是亨德里克，是我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你的安危牵动着多少人的心，你知道吗？” 亨德里克诧异地看着他，两个人之间氛围一时有些凝滞。 “我知道了。”意外的是，这次公爵先让步了，他拉过范伦汀的手，亲了亲他的手心，“我没事。”然后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孩子也没事。威廉检查过了。” 范伦汀咬住了下唇。他知道公爵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如果他真的懂得自己的担心，就不会一次次把自己置于险境。 “别皱眉了。”亨德里克说，粗糙的指腹轻轻抚过他的眉头，“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范伦汀眸光闪烁，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头发乱糟糟的，又浑身是汗，他的人生可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怎么会？你这么漂亮，连巡逻队这么丑的制服穿在你身上都好看得不行。”公爵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说情话，范伦汀不禁双颊发热。 亨德里克忽然说：“谢谢你，范伦汀。” “啊？” 公爵伸手抱住了他，范伦汀没有反抗，顺势把下巴搁在了他厚实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公爵的信息素。 “说起来， 你对本杰明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公爵突然问道。 “我哪有什么改变帝国的力量？” 范伦汀苦笑道，“那只是一时慌乱才说出来的，只是为了稳住他，没想到他真的信了。”他并有没有看到，寒光自公爵的眼中一闪而过。 “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范伦汀听见公爵这样说。 “对了，亨利，我想问你个事情。” “说吧。” “海因里希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