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卵
10 卵 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 斯蒂忍不住用手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点儿微微的隆起，手指一用力，它就会被摁回肠道里。 然而，异物感并不强，明明都隆起了，却没有任何饱胀感，全然不会让他感到任何不适。 它就好像他身体本就有的器官，只有刻意去留心才会意识到它在…… 把这玩意儿放进去的卢克这会儿正用双手双脚环住他的身体，脑袋凑在他脖子上又亲又咬。 斯蒂只觉得自己眼角能够瞥见各种飘飞的心心花花，甜蜜得让他脊背微颤。 他忍不住伸手把着糟糕的幻视轰飞。 “喂。”他沉声问，手肘轻撞上卢克的肋骨，“说明一下。” “唔嗯？”卢克终于抬头，“说明什么？” “这个东西。”斯蒂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啊——这个啊。”于是卢克轻笑着，也把手摁上他的小腹，“是卵哦！” 他的声音里洋溢着奇妙的幸福感，让斯蒂不由得一滞：“……谁的？” “当然是我的！斯蒂想要其他人的吗？不要！我绝对不要！” “重点不在那里吧？！你会产卵？！你不是公的吗！” “诶——可是触手会产卵，这不是常识吗？” “常识个鬼。”斯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手用力拍了下他的脑袋。 卢克佯装吃痛地哀叫了两声，又笑嘻嘻地凑过来亲吻他的耳背。 环住身体的手更紧了，那力度好似要把斯蒂整个揉进他的身体里。 “我好高兴。”他说道，“斯蒂愿意接受这个卵，我开心得好像要疯了一样。” “什——我可没说过我愿意吧？”斯蒂一顿，满脸的莫名其妙。 “可斯蒂的确那样想了。”卢克回给了他一个理所当然的微笑，“否则，这颗卵根本不会出现。” “这……什么跟什么？你难不成会读心吗？” “唔，没有那么精细啦，只是能隐隐感觉到而已。”卢克把反问当作了一个问句，认认真真地答道。 这倒是让斯蒂有些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卢克见他没有做声，便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只是到了那时，忽然就觉得‘应该这样做’了。” “……真狡猾啊。” “诶？” “突然间想到之类的，也太狡猾了吧？” 说实话，斯蒂有些生气。 倒不是对卢克生气，而是眼下这状况就令他恼火： 自从他遇到卢克以来，他似乎总在面对各式各样的意外状况，这让斯蒂多少有些不甘。 “唔……对不起。”卢克的声音黯淡了下来，“因为我不记得了。” 失去记忆—— 连名字都没有、对于自己一无所知的青年。 甚至就连与自己身体有关的事都需要像方才那瞬般的火花才能想起，在所有地方，他们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是你的错。”斯蒂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黑发。 卢克轻笑起来，他磨蹭着斯蒂的手掌，接着又去磨蹭他的下巴。 “斯蒂真温柔啊。”他说。 “突然间说什么呢？” “只是在说事实而已。”卢克说。 揽住斯蒂腰身的手动了动，斯蒂的身体被他转了半圈，两人将将好能够脸对着脸。 卢克的嘴角还挂着微笑，他眼睛里的光让斯蒂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他有些想离开这个怀抱了——但卢克的手却让他无处可逃。 “我想亲你。”卢克明明白白地说，气息吐在斯蒂的鼻尖上，“可以吗？” “……适可而止，明天就要出发了吧？” “嗯嗯，适可而止。”嘴唇重叠。 这是一个温柔的吻，相互碰触唇瓣与舌尖便轻巧地离开了。 斯蒂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和先前那些激烈又漫长的亲吻相比，这个吻仿佛蜻蜓点水一般。 他又开始抚摸自己的小腹，指尖缓慢地滑过隆起的边缘。 ——在卢克提问的那个瞬间。 在他的心底，的的确确……没有拒绝的想法。 斯蒂不由得垂下眼，心绪又开始复杂起来。 即便如此，他也显然没有想到最后会有卵寄宿在自己身体里，这种事新奇又怪诞。 讨厌或憎恶……倒是没有这样的情绪，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混杂着些许好奇和隐约的期待，漂浮于脑海。 他觉得这和卵本身有关。 它在腹中没有什么存在感，自然也不会让人觉得怪异。 斯蒂想起自己听说人类怀孕时，连平日行为都会被婴儿改变，这颗卵该不会有什么相似的手段吧？ ——抚摸着腹部的手指被握住了。 他抬起头，正对上卢克银色的双眼。 青年问：“斯蒂在想什么？” “呃，我在想……把它放着不管就好了吗？”斯蒂一顿，最终说道。 “嗯。”卢克笑了，“它会以斯蒂身体的代谢物为食。” “……连这个也知道吗？”斯蒂有些哑然。 “唔……怎么说，感觉‘好像就是这样’。”卢克歪了歪头。 答案暧昧不清，而它是否正确或许也只有得到了结果后再回头查看。 斯蒂吁了一口气，脑海里忽地一激灵：“……代谢产物？” “嗯？啊……是的？” “包括元素吗？” 卢克吃惊地看着他，也反应了过来：“对哦！” 在体内的卵会持续吸收代谢出的元素，也就是说，他身上的元素冲突不会再那么剧烈。 对斯蒂而言，这绝对是个好消息，他放松下来，又转了个身，重新靠回卢克胸口。 “太好了，这下可以安心出发了。”他说。 “斯蒂……”而卢克却在这时有些迟疑地呼唤道，“不能再留两天吗？” “……？你舍不得这个镇子？” “倒也不是。”卢克立刻摇头。 ——偏远的小镇。 即便斯蒂能够证明自己，也不会改变他们对他根深蒂固的偏见。 卢克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我们走吧。” 于是第二天晚些时候，收拾好行李的两人开始遣返东方的皮吉亚城。 而此时此刻，距离他们彼此分离，还有275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