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叁
01 起初听见郡主哭,蕊珠还以为今晚又不能成事,贴着窗户听了一会儿,郡主的哭声渐渐不一样了,从委委屈屈变成黏糊又勾人的。蕊珠咬住嘴巴忍着笑,轻手轻脚地退回去。今夜她轮值,还有一位沈大人房里的侍女守夜。眼见两位主子的动静越来越大,蕊珠在外头隔着一道门也听得脸热。 “芝玲jiejie,咱们去外头守着吧。”蕊珠识趣地拉着人向外走。有她俩在外头,大人怕是不能尽兴呢。 芝玲像是有几分不放心,边被蕊珠拉着往外走边回头。 “大人今日怎的转了性子…?” 悬在心口小半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蕊珠嘴角噙着笑,用帕子随意拂了拂石阶便坐了下来,一边转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芝玲:“jiejie自顾自说什么呢?” 芝玲回过神,掩饰地低下头,在蕊珠身旁坐下。沈筠斋若是宿在正房,次次都是她收拾服侍,她心里清楚,床上地下都没有欢爱后的痕迹。她原以为是大人不满意圣上赐婚,没成想,离了一趟京,再回来,竟然大不一样了。 “没什么,夫人受宠,meimei也跟着高兴吧?”芝玲有些好奇地看着蕊珠,“meimei如今几岁了?何时入的王府?” “过了年就十七了。”蕊珠仰头,微微敛起笑意。 今夜的月亮真圆啊。 “我本是南方人,饥荒,家里养不起就把我卖给牙婆,牙婆看我模样不错,就把我带来京城,本想把我卖入青楼,幸而宁嬷嬷给郡主挑婢女看中了我…那时我也不过十岁。” 话音未落,蕊珠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随即转头看向芝玲,笑起来:“怎的光说我了,jiejie呢?” 芝玲低下头,拧着指尖的帕子,“看来咱们都是苦命人…家里两个弟弟两个meimei,养不起。我原是在老夫人身旁伺候的,后来,少爷…也就是大人开了府,老夫人担心新买的丫鬟伺候不周,就吩咐我过来京城。” 原是贴身伺候、留用通房的,只等娶了夫人,就能抬做姨娘了,若再生下个一子半女的,就真是半个主子了。 只是…大人这些年一根手指头也没动过她一下,原以为是大人不贪这个…可看今夜的情形,哪里是不贪这个?只是不稀罕她罢了。 “入秋,我就二十一了。” 芝玲偏过头拭泪,蕊珠见了只当是自己多嘴,忙上前搂住她安慰:“好jiejie,别哭了。” “我怕是没有指望了,若是放出府嫁个庄稼汉,日子过得还没有在府里快活。我安心在大人跟前当差,多攒些银子是要紧,meimei跟我可不同,meimei你还年轻,可要多为自己打算啊。”芝玲突然抬头看着她。 “各人有各人的命,咱们做奴才的,还不是都听主子的吩咐…” “各人有各人的命…”她原是不信这个的,“是啊。不过夫人和meimei从小一同长大,自然是会为meimei打算的。倒是我多虑了。只看今夜的动静,沈府来年便要添丁了。倒时夫人不方便伺候…” 余下的话芝玲未曾名言,蕊珠心里也有几分清楚。大户人家,陪嫁过来的丫鬟本就是为填房做准备的。只是… 屋子里头才歇了半刻的动静又响起来,主子俩正热乎呢,说这些没影的事情做什么。 “jiejie别这么说,蕊珠不敢有此心。” “好了好了,是我多嘴了。” 芝玲佯装打嘴,微微勾起唇角。 她今日种下一颗狼心,只待时机成熟,定会生根、抽芽、枝繁叶茂。 02 “大人…”元卿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躲开男人细密落下的亲吻,边喘着气,手掌抵着他不让他贴得更近,边有些委屈地盯他,“大人不是留人看书的?” ———看什么书能看到榻上。 窗外是北风呼啸的寒冬,窗内春意融融。炭火烧得太旺,叫人解了外袍仍觉得燥热。元卿的皮肤不知怎么养的,摸上去像一块顶好的玉,冬暖夏凉的,抱上了就不想撒手。 不能怪他。 沈筠斋只当没听见妻子的指责,风轻云淡地俯身把人压在榻上。 午后落了雪,他好心来送茶点。热乎乎甜丝丝的,这个天吃最好。雪后难行,他心疼他回去,留他又有什么不对。 沈筠斋体贴地将书送还他手里。 “你继续看。” 沈筠斋手开始不老实地剥他衣裳,隔着缎子就又揉又掐,手指拧着他腰间一截软rou极富技巧地揉弄,没揉几下,元卿便攀着他的肩膀软软地不挣扎了,跟坚冰化成春水一样。 “大人这样,是存心不让人看…” 元卿贴着他的耳朵抱怨,说完还不解气,张嘴咬了一口耳垂,咬完又反悔,怕咬疼了,轻轻对着牙印吹气。 不怎么疼,但痒得很。 “是你自己作的…”沈筠斋撑在他上方咬牙。 “又赖我…”元卿话音未落,沈筠斋着了魔似地扑上来,动作不复刚才那般慢条斯理,直捣黄龙。 03 “…嗯…呀…不成了…大人别…” 元卿抗拒地扭腰,手脚并用地在榻上,想往前爬躲开,无奈腰被两道铁臂紧紧抱住,无路可逃。 他最不喜这个姿势。 极度的脆弱和敏感暴露在男人的唇舌之间,一览无遗,身体完全不听他使唤,不受控制地在技巧间轻易丢盔弃甲。 沈筠斋重重捏了满手柔软挺翘的臀rou,半是威胁半是提醒地让他继续… 可身体先一步臣服于本能和快感,敏感到不行地战栗,元卿试着低下头,嘴巴酸软到合不拢,唾液和泪水一齐断了线地滴落在男人大腿上。 “呜呜…不行…” 这样根本就含不住。 … 身体早已累极了,腰也无力地想塌软地贴在榻上,可惜被沈筠斋从后面抱住,大手紧紧地握住抬高,被调整成迎合男人进犯的角度,一下一下…不知道累积了多少下了。 元卿叫都没多少力气了,声音细细甜甜的,本能地嘤咛。 膝盖疼。 腿根也疼。 元卿感觉到男人的激动,轻轻拧了一下腰,沈筠斋倒吸了一口气,咬牙强忍着才没丢盔卸甲。 沈筠斋将人翻身抱起来,耗尽了毅力才离开那温柔乡。元卿红着脸不说话,压着他的肩膀,自己坐下去,没吃到一半就娇娇地叫出来,眼泪也出来了,委屈地趴在他颈窝。 这个姿势也太深了。 “做什么?” 沈筠斋没动,摸着他头发问。妻子今日太反常。 怀里抱的人沉默许久,才终于肯开口,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 “我…我可以怀孕的。” 04 成亲都两年多了,他肚子里一直没有消息。娘亲还来问过,他只能红着脸说实话。 “夜夜敦伦,你们俩又都康健,怎么会一直没有怀上?” 他总是弄在外面,元卿有一回忍不住红着脸问他。他却说自己年纪小,太早生养未必是件好事。等养好身子再要也不迟,他们不差这两年。 元卿听他说过,沈筠斋的母亲便是太早怀他,临盆时难产落下的病根,之后便再也没有怀上,沈老爷又纳了几房妾。缠绵病榻还要看旁人恩爱,这种滋味想想也不好受。 元卿怕他伤心,便不问了。 倒是沈筠斋还因此总是逗他,说什么时候他受得住一夜三次了,他们便生… “现在是第三次了…”元卿声音越来越低,若不是搂得那样紧,肌肤相亲,都听不见。 “你弄在里面吧…” 沈筠斋被他撩拨得欲生欲死,他还全然未知的纯真样子,忍着羞涩直直地看着他认真道: “我愿意的。” 沈筠斋便不再忍了。 四周全是书,都是经世济民的大道理,可他礼义廉耻都忘了干净,四书五经也全抛到脑后,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个。 白日宣yin,不可取啊。 04 “这个给meimei。”芝玲将一对耳坠子放入蕊珠手掌心,“生辰礼,望meimei不要嫌弃。” 两年多的光阴,蕊珠性子沉稳了些,模样也长开了,越发明艳。 “多谢jiejie。” 十九了,去年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小姐妹放出府嫁人了,郡主看她晃神,还笑着问她是不是也想嫁人了。 “若是想嫁人,我给你做主。不用担心我。” 郡主是真心的。 蕊珠却下意识地矢口否认。 “郡主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就陪着您,哪儿都不去。” 郡主给她做主,又会把她指给谁呢?沈府里,对她有意的小厮、侍卫不少,她都看不上。 “大人和夫人成亲也有两三年了,一直都没有好消息…”芝玲突然开口,压低声音对她说,“老夫人春节来信,若是夫人再没怀上,怕是要给大人房中添人了。” “添人?”蕊珠心头一动,“添什么人?” “老夫人信中未曾名言,只让我多帮着留心。大人若是没有娶侧室的意思,抬几个丫头做填房也好,这样即使先生下庶子,身份也不过越过夫人的儿子。”蕊珠悄悄打量着蕊珠的神色,又开口道,“我瞧着,沈府上下,属meimei的颜色最好。不过meimei可用不着我cao心了,meimei的前程,夫人早替你打算好了。” “jiejie的消息竟比我这跟前的人还要灵通?” “我上次不小心听到,夫人向大人问及凌霄侍卫,凌大人父母可还健在,家中有没有旁的姊妹兄弟之类的。” 凌霄? 蕊珠眉心皱了皱,五大三粗、凶神恶煞,脖子上还一道疤,她才不嫁。 “meimei不喜?我还以为…”芝玲自知失言,“夫人和meimei自幼相识,我还以为是meimei有意,夫人才为meimei奔走。” “jiejie莫要再说了。若府中真有我和凌霄侍卫的流言…那我宁可一头撞死算了。”蕊珠咬唇。 屋内的声音越听越不顺耳,蕊珠谎称透不过气,跑出去了。芝玲注视着她的背影,落入一片茫茫雪色之中,直至消失不见。 她也想她不甘心、不认命,想她心比天高,想推她一把。 若蕊珠真得上天垂怜,那她作为她的贵人,自然会比在大人身边蹉跎年岁下场更好。倒那时,元卿的日子还能像现在这般高枕无忧、快活顺遂吗? 若蕊珠不得手,那她也可见姐妹反目成仇,沈府鸡犬不宁的一天。 偌大的沈府里,总不能只她一人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