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谁扒你裤子了
第十九章 须臾之间,城胤野双目所及皆是黑暗,身边是烈狱幽魂撕心裂肺,脚下是百鬼翻腾拖曳拉拽,气温骤降阴冷,风如刀割,呼吸如针。 城胤野挑眉,凭借意识将血翡带回手腕,恶鬼用尖爪般的指甲抠进他的腿,幻觉? 不,痛感是真的。 他伸手去抓,却只捏住消散的黑暗,幽魂嗓音尖锐,嘲笑不断,它们再次凝聚成型向他扑来。 有意思。 城胤野故意不用异能,他要看看严赆这个异能还有什么花样。 他的双腿上被扎出多处窟窿,血流不止,使用武力屠杀恶鬼时每次都无法给到有效攻击,他撸了一把头发,把额前碎发抄到脑后。 幻境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狂风骤起,让他周身结霜,城胤野随即用精神力催动一颗火系异能珠。 “少帅!” 陆谦亨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顷刻间,他手中火焰被冰系异能了结成火焰冰花,刚燃起的温度瞬间被剥夺,城胤野甩开冰花看到自己手掌烫伤的焦灼痕迹却不觉疼痛。 他沉思片刻,为严赆的异能增添备注,幻境可以调控身体感观。 因此他的行为无异于自焚,在温暖中悄无声息的灼烧而亡,真是残忍的温柔。 恶鬼们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领头恶鬼拖着条极长的舌头,拿着把等身高的铁钳走到城胤野面前,三眼晃荡几乎脱落出眼眶,高声宣判,“入拔舌地狱者,生前必油嘴滑舌,诽谤他人,诳语妄言之辈——该为自己的出言不逊赎罪了!” 恶鬼们撬开城胤野的嘴,铁钳钉刺住城胤野的舌,一寸寸往外拉长慢拽… “喵!!!”一道雷电破空而来让恶鬼震退几步,铁钳脱落。 没多久,恶鬼们又伴着源源不断的异香重新聚拢而来。 在这样一个幻境中,无论尝试什么都是徒劳,无论多么强大都显得无能,从身体到灵魂都被幻境的主宰者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要蹉跎你,凌迟你,施虐你,除了承受似乎毫无办法,生不如死的绝望也不过如此。 可真是——令人兴奋。 城胤野撇过头啐出血沫儿,眼神桀骜极了,这幻境儿真他妈逼真,比他接受过的所有致幻剂训练和模拟舱训练都强上千百倍,根本不是一个层级。 但假的就是假的。 严赆用绝缘电系的异能珠做出一个笼子罩住焦躁的妲己,他的异能施放差点被突如其来的雷电中断。 其实城胤野只要使用异能,在这个车载空间里他根本没有办法对抗,但城胤野偏不,好像真的和登记在册的记载一样,只有身体异能似的别无他法。 还有他从一开始就密切关注的陆谦亨,他以为对方在城胤野被控制时会出手阻止,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不做任何干预动作,只在城胤野动用异能珠时灭个火,便转身回去看他的论文。 不知该说他聪明自负,绝对相信城胤野的能力还是该说他玩忽职守,不顾长官的安危。 “香吗?”严赆催动精神力,浸入幻境意念发问。 声音从幻境空中传到城胤野耳边。 恶鬼和铁钳暂时消散,城胤野沾着血舔湿自己的唇,呼吸发疼,肺好像也被冻坏了,咳中带血,意犹未尽的说,“乐不思蜀。” “可惜我不想再背一个谋杀议和团少将的恶名。” 随着声音的消散,幻境褪去,城胤野回到车里,半身浴血,浑身冷汗,口津失常,裤尿横溢。 “没想到城少将这么不经吓,嘴上的本事这身体是一点都没学到。魏一鸣,找个地方停车,让城少将换条裤子。”嘲讽体贴地拿着针一下下刺激神经。 “把窗打开,味儿太大了。”嫌恶也加入战场,和羞/辱一起鞭/挞,“这是失/禁还是前后一起出来了?狗都懂自我控制,城少将不如学学,别连畜生都不如。” 城胤野沉着脸一言不发,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景,妲己坐在严赆腿上喵喵叫,陆谦亨坐在副驾驶上姿势不变,魏一鸣将导航设定到了某郊外。 没有他的命令,陆谦亨确实不会随意出手扰乱他的兴致,但现在—— 车停下来,严赆率先下车,魏一鸣拿出裤子交给陆谦亨,对城胤野说,“用不着觉得丢脸,你也不是第一个被严哥弄哭的。” 陆谦亨转过身伸出手,“少帅,手珠染血了,先脱了再换。” ——“别碰手珠!” 一道冰凉冷厉的声音骤然响起! “滚。”城胤野低吼着突然攻击即将触及他手珠的陆谦亨,异能释放,压缩空气弹击出爆炸。 世界动荡,场景被炸翻。 再次睁眼,城胤野坐在原位,车疾驰在高速道路上,从未停下。 浓郁的异香纯净不染,既没血腥味也无恶臭。 妲己被罩在绝缘罩里炸毛怒喊,陆谦亨一道冰盾挡住严赆的伸手,空气弹在上面炸出一个黑窟窿,碎冰四溅,划伤了城胤野的手臂。 城胤野浑身湿汗,掌心灼伤,舌尖双腿皆完好无损,他瞥向严赆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兴致盎然,侵略和征踏的欲望破土而出,烧得他口干舌燥。 前一秒还在羞/辱践踏他的人正端庄地坐在身边,所有的恶都藏在那一身不可亵的清贵之下。 他低哑着嗓音,舔/舐齿尖,轻声说,“双重幻境。” “只有双重吗,”严赆收了绝缘罩放出安静下来的妲己,“城少将就那么确定现在是真非假?” 妲己似能感应城胤野的安危,此刻翻脸如翻书地又凑近严赆,叫得娇嗲。 城胤野活动手腕,动了动腿,“怎么,真把自己当上帝了?” 严赆从储物链里拿出一个医疗仪丢给城胤野,他的幻境元素是真的可以刺激人类潜意识致死的,只有打心底毫不动摇的人才能只疼不伤。城胤野从头到尾只有掌心被实质性的灼伤,肺部腿部舌头皆是完好无损。 这个人是狂进了骨子里,才对自己的相信坚定不移,任何虚妄都不能伤他分毫。 “上帝早就死了。” 严赆说着看向那两串手珠,他刚才想要动手弄来储物链拿回耳钉,却没想到一直沉默的陆谦亨却在此时突然喊出别碰手珠四个字打断了他的行动,还用冰盾替他挡下城胤野的攻击。 否则现在被炸的就是他的手。 刚才的双重幻境里,无论是身体折磨还是精神羞辱都没有令城胤野动用异能,没想到却折在了这里,虽然试出了城胤野的异能与空气和爆炸相关,但却没拿回东西。 这两串手珠—— “爸妈的遗物,”城胤野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主动开口,“那耳钉也是严冈的遗物吧?” 严赆被对方的直言不讳弄得微愣,他挣扎了下,“不是。” 他没有办法像对方那么直白,只要严冈的东西一日被人觊觎,他就一日不得随心而活。 “不是?”城胤野用医疗仪激光治疗烧伤,转过头好笑地看他,目光略带轻佻地从头顶一路摸到脚尖,“穿得是A78,戴的是我们研究员都鉴定不出来的黑宝石,不是你爸的东西,那严长官的本事可真不小。” 严赆擦干冰盾融化的水,“过奖了,看来城少将是打定主意不想还东西。” “本来好好说话倒是考虑给你,不过严长官又是拔我舌头又是扒我裤子,爷不乐意还了。”城胤野后仰回座儿里,痞气肆意。 “谁扒你裤子了——”严赆语气警告,露出些恼,“乱说什么。” “刚才我要是没发现陆谦亨是假的,脱完手珠不就该换裤子了?”城胤野反问。 “扒裤子…?”魏一鸣听了半天忍不住插话,严赆的幻境只有当事人和严赆本人知道,根据他被教育的经验来说,基本都是些要人命的场景,城胤野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对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严哥不会搞了个什么一群人轮……不会不会,他严哥架子大包袱重,严苛肃穆,连他分享好东西都要被眼刀杀,一定弄不出那玩意儿来。 严赆收声反省自己被城胤野牵着鼻子的抬杠行为,他不该有情绪,恢复镇静,问魏一鸣,“还有多久到?” “——快了,还有5分钟就到了。” 城胤野将医疗仪还给严赆,抛出饲料,“严长官下次好好说话或许还有机会拿回东西。” 严赆收起医疗仪,看着套满饲料的鱼钩,“城少将不如说‘乖乖听话’。” “我不强人所难。”城胤野闻着逐渐退减的异香,只觉这后调缠绵悱恻极了。 严赆不再理他,用指环联系看房引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