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歇息的嘶鸣声,还有少年鲜活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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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和骆清搪是在一个雨天里相遇的。 雨点细细地打在稀疏的梧桐树叶上,我低着头躲雨,快步走向小卖部外那残破的屋檐下。 雨点打在我头顶那块生锈的铁板上,发出迟钝的嘶鸣声。小小的屋檐不足以承载一个完整的人,我小心翼翼地挤在角落,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雨水打湿半边白衬衫,隐隐约约透出一片令人难堪的rou色。我听着小卖部阿姨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整理铁架上一包包的薯片零食,心底不由得蔓生出一个疑问。 这雨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停呢? 我无聊地左顾右盼,一时盯着脚下沾上污泥的白球鞋,一时盯着远方簇积的乌云,凉意从肩膀窜流至全身,我略感不适地打了个颤。 直至一个狼狈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他正直挺挺地向我走来,步履匆匆,走得很快,两三步就疾步走到我面前。 “同学,这小卖部里有卖雨伞吗?” “有的。” 我垂下眼帘,从发乾的嘴唇里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夹杂在喧嚣的雨伞里,微不可闻。 他听到了我的话,双眸亮起,连忙提起停顿的脚步,拖着湿沓沓的身体转身走进小卖部内。在走之前,他瞥了我一眼,似是好奇我为什麽不也在小卖部买一把雨伞。 我目送着他的身影走进泛着零落黄光的室内,裤脚在乾爽的水泥地上拖出一道道水痕,久久不散。 嘶鸣声此起彼落。 我舔了舔乾燥发白的嘴唇,捏紧拳头,任由指甲陷进掌心rou里。 屋里的对话声传进我耳里。 “这把雨伞多少钱?” “三十块。” “这麽贵啊…” “那是当然的喽,谁叫你买了把大雨伞。” 屋里的少年认命地掏出钱包,拿出那张红彤彤的大纸,在一阵的银币碰撞声後,走出小卖部。 我默默地看着他走到我面前,撑起雨伞举过头顶,停了片刻,才不耐烦地开口道: “你到底走不走啊?待会还有晚自习,你不走是在等着迟到吗?” 我这才抬起头盯着他看。 也许是孤独感作崇吧,我明明是应该斩钉截铁地拒绝他的,但那原来黏在地上的球鞋竟是长了腿似的,一步又一步,不由自主地走到伞下。 两人一时无话。 我始终顾忌着我肩上那湿了的一片,深怕它会碰到身边的少年,左右躲闪着,在伞下也始终保持着两掌宽的距离。 这导致我的另半边身暴露在雨下,不一会儿也彻彻底底地被淋了个半湿。 身旁的人见我如鼢鼠般的身影,看不过眼,一把拉过我的肩膀,把我重新纳入伞下。 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着,一声不吭。 我始终留意着我俩的距离,似乎过近了,他的体温透过冰冷的白衬衫,无声地渗进我的皮肤之内。一呼一吸间尽是微凉的湿意,参杂着对方呼出来的热意,无意纠缠萦绕在一起。 我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到他拿着雨伞的手,再微微抬头移至侧脸。他应该是感受到我直愣愣的视线,同样把目光移到我的脸上,开口: “看路啊,看我…” 话未说完,雷电轰然降下,白灿灿的光只眨了一瞬,却清晰地照亮了彼此的脸。我和他正互相对望着,而我看到的是他昳丽的五官,微微睁大的眼睛和因强光而剧烈收缩的瞳孔。 他亦如此。 雨水继续顺着雨伞的弧度如水幕般落下,雷电只闪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阵阵惊雷。视线被密集的雨水淹没得彻底,我看不清教学楼在哪,只得顺着身旁人的步伐亦步亦趋地走着。 在雷雨交加中,我只模糊地看到了路灯的橙黄灯光洒在地上,照亮了前方那条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那条记忆中走向教学楼的路真的很长,明明只是脑袋畸角的一个小片段,却使我花费了一辈子的时间,一个百年也无法彻底遗忘。 我至今还是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微腥的雨水,阴沉的天空,永不歇息的嘶鸣声,还有少年鲜活的体温。 我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楚,清楚得不像是发生了数载的往事。 可是啊,後来的骆清搪和我说,那其实不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 真正的初遇,顾清搪总是藏着掖着不告诉我,如今终究人去楼空,而这件事情,早已如两根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