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冤有头血债有主
古月歌言毕,将深邃的目光投向那琴芒囚笼,目光渐渐冷厉下来:“本尊在此,不必再躲躲藏藏故弄玄虚了,现身吧,远古魔族悍甲族首领,或者也可以是……已故大封二皇子殿下,封君临!” “封君临?!”顾九难以置信,他望向那琴芒囚笼,那里原本的血盆大口,已经化为原形。他的头颅面貌,是一张他们极其熟悉的面孔:封君临。只是他的整个头颅都渗着暗红色的血,滴滴答答地流淌着,好像永远都流不干净,源源不断。而他的身体却异常硕大,和头颅的比例完全不协调,遍体生长着鳞纹,坚固无比,看起来便只有一句话形容:人不人魔不魔的。 只见那“封君临”现出原形后,狰狞的面孔大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没想到竟然被月华看穿了。顾九,古月歌,本殿如此地步都是拜你们所赐!”随后又道:“魔皇?真没想到竟然让你修到这个境地,身为魔界之人你更应该和我们站在统一战线,为何如此斩尽杀绝?” 古月歌冷笑道:“哼,悍甲族首领,你从墨临渊裂缝逃出魔界来到人界之地,正好碰上死不瞑目安魂都无法洗礼的封君临,你们便一拍即合,趁七月半中元鬼节游魂游荡人间之际,将其引到皇陵山,才导致如今怨火肆虐。你们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啊!” “封君临”龇牙咧嘴道:“即便你知道前因后果那又如何?魔皇,虽然你本事通天可你别忘了,魔界之法,向来只有毁灭,从来不存在救赎。你若是有法子你也不会将本殿囚禁而不彻底消灭。因为你知道,怨气自古以来,只能化解,不能镇压。本殿所言,是与不是?” “主人……”顾九骇然,望向古月歌:“他所说,是真的吗?” 古月歌默不作声。 见此,“封君临”更加猖狂了:“顾九啊顾九,本殿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要选择封君天那个草包,他如今不也被本殿困死山中坐以待毙。你吊着封君昊又暗地里勾结了封君天,自始至终你从来没有把本殿这个二皇子放在眼里,古月歌害我性命,可你更加罪不可赦罪应当诛。本殿如今变成这番模样,你也休想好过。” 顾九万万想不到,封君临竟是如此痛恨自己。他对各位皇子从来都是毕恭毕敬,对于皇室中人的手段,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封君临的手段虽然为他所不齿,但他一向点到为止,从不过分干预和冒犯。他不是为君之才,顾九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人成为一国之君,没想到,他会对自己怨念至深。 “你的话真够多的!”古月歌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直接伸出手,往虚空一握。那“封君临”的身体旋即被挤压得扭曲变形,那严重程度致使他发出痛苦的怒吼。 陈玄临见罢连忙劝阻:“古域尊请三思而后行,除了他,只会再度加剧怨火的扩散范围。” 顾九想到方才的一幕,那些平白无故受害之人,连忙抓住古月歌的手,制止道:“快住手,不要这样,您冷静一下,求您了……” 古月歌心中怒火难以平息,可见顾九这般苦苦哀求,终是强忍下想要当场击杀“封君临”,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冲动。 已经扭曲不堪的“封君临”更加肆无忌惮大笑着:“怎么样,你们拿本殿无可奈何了是吧,本殿就喜欢看你们这样绝望的表情。哈哈哈哈!”就在这时,一道绿光从皇陵山堪堪乍现后有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月歌定眼一看:“那是……” 陈玄临道:“是伏掌门的缩地千里,看来她在尝试从皇陵山画缩地千里出来,可是被强大的怨气阻隔了。” 古月歌一惊:“娇儿meimei也在里面?” 顾九一听是伏天娇,那白雨桐也应该平安无事。就在他松口气时,那扭曲的“封君临”却不怕死地打击了他们:“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虽然他们暂时平安无事,可怨火不息,他们经得起这般永无止境的消耗吗?哈哈哈哈!” 顾九怒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怎么样?哈哈哈哈!本殿如今这番模样都是你造成的!顾九,古月歌,本殿要你们偿还所欠下了的债,本殿要你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封君临”的恶言控诉不断萦绕在整个皇陵山上空,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白雨桐堪堪接下了元气大伤的伏天娇,接连不断的透支法力已让她难以再次施展高深的仙术,不得不就地打坐疗伤。而封君天,在怨火再度爆发之际,为了保护白雨桐,被怨火波及而身负重伤,伏天娇不得不拿出了最后一颗紫凝散,加上白雨桐输送了自己的真气才勉强将他拉回鬼门关。为了救治几位重伤的百姓,伏天娇已经用完了她身上的疗伤仙丹。 看着白雨桐愧疚的表情,伏天娇却释然一笑:“jiejie千万不要内疚,陛下于大封和jiejie,至关重要,无论如何,meimei都会帮jiejie守护好。陛下现在需要人守在,你去照顾他吧,meimei自己可以的。” 白雨桐感激不尽:“谢谢你,娇儿meimei。”她来到封君天的行宫寝殿,来到封君天榻前,取出了他为封君天输送真气后为他宽衣时掉落下来的一束发带,上面绣着一个“玉”字。这条发带,别人不知道,她白雨桐可是最为熟悉。那是她女扮男装成为白玉混进军营里一直戴的发带。在一次她背着大家偷偷去洗澡之后便再也找不到了。而在那之后,便是军中几名小兵无故失踪的消息。思及此,白雨桐不由得想起中元节前一晚的事情。 那一晚,顾九敲响了她闺房的房门,和她一起商量祭祖事宜。过后,她在顾九准备离开的时候叫住了他,并把一样东西拿给顾九看。顾九定眼一瞧,竟有些讶异:“兵符?是陛下交给你的?” 白雨桐点了点头:“是。陛下在前几天准备动身去皇陵的时候交给我的。他说,白家军的兵权,全权在我。” 顾九看了看她,沉思片刻 意味深长,“雨桐,你可知道,如若收下,那白家军的问题便依然无法解决。就像先帝在世时一样,永远都是朝廷心头的一根刺。” 白雨桐眼波流转,微微垂眸,狭长的睫毛底下,是无奈:“我知道。” “更何况,舅父去世后,白家军一直在看你的态度……” “表哥也想当说客是吗?”白雨桐抬起眼眸望着顾九。 “雨桐,我……” 白雨桐问:“表哥,你觉得我嫁入皇室,会幸福是吗?”白雨桐心知肚明,顾九所分析的局势全然不假,否则自己的父亲也不会在临走前,在没有征得自己同意的情况下,便把自己托付给了封君天,只是她还妄图那份已经不属于她的念想。 她只见顾九一愣,他没有马上回答她。他最终没有把当年的秘密说出口,他只是回道:“雨桐,或许你不相信,但是陛下他真的……心悦于你很久很久,可能比你知道的,还要久。” 顾九只是说完这样的话后,便离开了。白雨桐不明白顾九言下之意,只能望着顾九离去的身影,突然无限怅惘。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现在想来,当年她似乎也听说过三皇子因故被封永帝关禁闭的事情,正是在她丢失发带军中小兵无故失踪之后。所有巧合加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这些事情顾九必然知情。他不告诉她,正是不想让她知道封君天为了隐瞒她的身份被封永帝惩处关了禁闭。顾九不说,封君天也不说,想来他们也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真相后有心理负担。而封君天也正是发现了她女儿身份之后,一直心悦自己,直到如今。 白雨桐站在封君天榻前,静静地,认真地凝视着封君天,良久,良久…… 而皇陵山外,顾九望向这片熊熊燃烧的怨火,那里有他此生牵肠挂肚之人,突然明白了“封君临”要他们血债血偿的意欲了。他看向了身边这个纠缠了他此生的男人,他身为顾九一生的梦魇,缓缓道:“一切起因,皆因顾九而起。在了断之前,您可否,恩准顾九一事?” 古月歌的心倏地一阵空落落,他从来没有见过顾九如此决绝却淡然的神情,他终于知道,事到如今,他无能为力改变什么,心里面有着难以言喻的痛。他无法拒绝顾九,只能应允了。 帝都城一处偏僻之地的屋舍,古月歌落在院子里。院子里的桂花树正值花开时节,清香扑鼻,赏心悦目。古月歌的思绪万千,仿佛又回到了数百年前,须臾,他回过神,向前厅走了过去,他的步调在此时变得尤为缓慢,似乎妄想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然而无济于事。 他来到前厅,缓缓推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浑身赤裸的男子,他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端正地跪在自己的面前,在他打开门之后,双手撑地,腰部下蹋,屁股高高翘起,扭着腰肢,向自己爬了过来。当他来到自己脚边时,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上了自己的鞋尖,然后抬起头,深深地仰望着自己,虔诚地唤了一声: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