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失踪
9月28日，早上八点。 3·15专案组组长兼省公安厅刑警总队扫黑支队队长诸远接到了两通来电。 一通是市交警大队，说昨天深夜，有人领走了谭正车祸现场遗留的所有物品，包括那辆报废的车。 一通是驻守在医院的民警，称谭正消失了，消失时间在三点至四点中间，他已经第一时间查看了医院的监控，确认谭正是被两名戴口罩、身高在1米75左右的成年男性带走，上了一辆黑色的丰田。现在已经联系了各大交通部门，正在调查监控。 诸远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肯定跟许双沉有关，不然怎么会那么恰好，昨天一直找不到他人。 谭正是3·15一案中重要的当事人，也正是因为谭正出了车祸，才导致这个案子一直陷入僵持状态。虽然那场车祸当时看没有任何问题，但诸远和许双沉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里面必定有猫腻。 如今谭正被劫走，恰巧证实了诸远的想法，那就是谭正必定知道一些他们没有掌握到的东西。 在上报督察组，与组长邓金立老师商量过后，就此事诸远确定了四个侦查方向。 第一、继续审问已逮捕的两位当事人，罐哥和孙硕，争取找到突破口。第二、以谭正为中心，重点调查交际网之内的人，查出近期内资金动向、名下不动产有无异常情况，尤其是跟谭正关系最亲近的许双沉。第三、全面排查监控，务必找到劫走谭正的两名口罩男，和那辆黑色丰田的去向。第四，查询走访车祸另一个当事人，赵强的具体情况。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重点关注着许双沉，所以关于他的消息也是最先反馈到诸远这里。 虽然平时并没有监控许双沉，但现在天眼系统一比对，许双沉的行动轨迹也能分析出来。 像是谭正的私人物品被领走的时间，许双沉和新锐所有的股东都应邀出席了由汉东市副市长秦有则牵头的会议，第二次商议关于和平庄接盘事宜。 而谭正被劫走的时间，许双沉则是去市公安厅看守所接贺林祥。 这样一比对，许双沉和一直跟在他身边充当司机的邵荣并没有作案时间。 “贺林祥？”查出许双沉与这桩事无关，诸远松口气之余，不免产生了新的疑惑，“这个人……” 唐旭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前两天他不是被封久安扫黄抓起来了吗，这贺林祥就是另一个当事人。” 诸远：…… 诸远丢了手中的文件夹，心里多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烦闷。 他这十几年，工作繁忙，早出晚归，并没有交过女朋友，再加上身份问题，也不允许他做出叫小姐这种有违警察原则的事情，有什么需求多半都自己解决。只是他却忘了，许双沉早已经不是警察，也不必用警察的身份来束缚自身，不管是已经成家，或者是有情人，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曾经那么自律，恪守身份的人…… 诸远缓缓吐出一口气：“十四年了，足以改变一个人。” 不过诸远到底是诸远，只片刻便将情绪抛到脑后，继续关注着案子：“关于许双沉中间消失的那段时间的动向，要继续查。另外就是，谭正失踪的消息，继续封锁，不准走漏半点风声，避免打草惊蛇。” “是！” 正在专案组为了谭正失踪一事闹得人仰马翻的时候，许双沉这边也是没有半点安宁。 先是毛明山被昨天的会议吓到了，求爷爷告奶奶让许双沉全权负责和平庄的事情，自己再不参与一点。再是大姐谭君雅去公司财务那里要钱，被告到许双沉这里，许双沉又是劝又是哄的把人给弄了回去。紧接着是警察突如其来的例行调查，随后又要就和平庄是否易主事情对专题记者进行回应。 好不容易歇下来，跟邵荣去柳佳菲的小店点了碗红油抄手垫肚子，又碰上探头探脑跟过来的贺林祥。 “哟，小贺总大驾光临。”许双沉跟柳佳菲打趣，“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贺林祥，小贺总。菲菲，赶紧把店里的招牌菜上一份，小贺总吃的高兴了，万一给你们店来份投资，全国连锁都不是事。” 柳佳菲知道他是开玩笑，就顺着他的话开口：“好好好，小贺总好，我这就去给您做一份，我们店里的特色菜。” 这话贺林祥听了特别不舒服，他打量着柳佳菲，觉得对方走路都风姿妖娆，像是在勾引许双沉：“你怎么喜欢这种老女人。” 柳佳菲微怔，有点无措。 许双沉唇边露出笑，显得有点冷：“小贺总，这话不太好吧，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 贺林祥撇嘴：“比我大那么多，本来就老，还不准我说了。” 许双沉推了推眼镜，笑着开口：“小贺总对我有意见我是知道的，但是人家老板娘是无辜的，你总得给人家道个歉吧。” 贺林祥冷笑：“我为什么要道歉。” 许双沉还在笑：“道个歉吧。” 贺林祥来劲儿了：“你算老几，我就不道歉。” 柳佳菲显得有点尴尬，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许双沉，算是制止他：“没事，小贺总就是无心之失，别跟小孩子这么较真，我先去给你下馄饨。你们吃，你们吃。” 许双沉拦住她：“先等会。” 他伸手揪住贺林祥的头发，将他往桌上一摁，’嘭‘的一声，贺林祥脑瓜子磕在实木桌面上，红了一圈。 “哎哟我cao，你他妈的疼疼疼……” 许双沉：“道歉。” 他用的劲儿很大，贺林祥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被他拍扁了。脸颊压在桌面上，说话都不利索，但贺林祥道歉贼快，声音贼大：“老板娘，对不起！” 许双沉：…… 许双沉松手，贺林祥坐回去，揉着自己的脑门，笑得还挺开心：“你早点打我，我不就早点道歉了吗。” 邵荣都听傻了：“你有病吧。” 贺林祥去冰柜里拿了听可乐，熟练地往自己额头上一敷，本来想坐许双沉旁边的，到底没敢，还是坐在了对面：“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这话许双沉还真不好回答。要是回答了吧，不管说啥，贺林祥准得顺杆爬，说起那天晚上的事。要是不回答，倒是显得他心虚一样。 想了想，许双沉说：“你爸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宁大发的人。” 贺林祥张着嘴巴，一脸茫然：“好好的你提他干嘛，你面前坐着一大活人，点个头就能上床，你还想着那个老男人。” 许双沉：“……” 邵荣端起饮料和抄手：“我去车上吃去。” 邵荣一走，贺林祥就凑了过来：“你跟他上床了吗？” 许双沉：“……他是我兄弟。” “谭正呢。” “……” “你默认了？” “……” “女人呢，你上过女人没有，刚才那个老板娘？” “……” 许双沉忍无可忍，拎着贺林祥的衣领出了小店。他把人往旁边的小巷子里一扔：“那天你磕多了，我也不太想提这事。你要是喜欢男人，往你那夜总会里招几个鸭子，随便你玩，你要是喜欢女人，正儿八经收收心，找个姑娘好好谈恋爱。别有事没事找我，我没空陪你胡闹。” “我闹你妈！”贺林祥气得眼圈都红了，上前一拳就揍到许双沉的脸上。 他也不是四肢不勤的废物，这几年瞎胡闹，有一把子力气，打在许双沉脸上还挺疼。许双沉没让着他，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两人就在这小巷子里厮打起来。 贺林祥到底不是许双沉的对手，没两下就被踩在地上起不来，他气得捶地：“许双沉我cao你妈的，老东西，真当我喜欢你吗，你给我等着！” 许双沉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又理了一下袖口，才慢条斯理开口：“你爸认不认识一个叫宁大发的人？” 贺林祥恨恨地把脸扭到另一边：“不知道。” 许双沉踢了他一脚，贺林祥才不情不愿地开口：“我回去帮你问一下。” “赶时间，现在就去问。” “……知道了。” 许双沉收脚，贺林祥没了禁锢，一骨碌爬起来就扑过去，许双沉一时不查，被他扑了个正着，往后退了两步抵在墙上才卸了力。 贺林祥在他唇上使劲咬了一口，怕他又打人，赶忙溜走：“铁公鸡，一毛不拔。” 许双沉：…… 贺林祥一瘸一拐地回去了，邵荣算是看了场好戏。他端着碗在巷子口，倚着墙，舀着小馄饨一口一个：“受得了吗，你这一大把年纪，还左一个右一个，别再把你给榨干了。” 许双沉淡淡开口：“你来试试？” 邵荣被他噎了一下，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老当益壮。” 到了下午，许双沉收到贺林祥消息。 【老头子果然认识宁大发，而且俩人之间有猫腻】 许双沉：【怎么说】 贺林祥：【他把我打了一顿，下手挺重】 许双沉：……这贺林祥是真他妈能抗揍。 贺林祥：【还有，江至胜有点东西，老头子让我别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