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红酒(醉酒之前,淡淡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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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和隔壁柳先生熟络起来。因此也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柳先生是学校里那个赫赫有名校草的兄长,比方说柳先生好像在某公司做高管。 “嗯?我?”柳沉听到这话时正摆弄着家里的机,咖啡豆的醇香飘满了整间屋子。男人端起杯子放在他面前,声音动听又柔和,“我的双亲都很普通。” “怎么会,肯定英俊。”目光落在杯中堪称完美的拉花,许知礼眼睫轻颤。旁的不说,对方的家庭氛围一定很好,只有这样才能教出这样一个自信又温和的柳沉。 不像自己。 他想起黑暗潮湿的屋子,永远上不去的圆桌,父亲的冷嘲母亲的无视和来自弟弟的欺辱。那些沉重的回忆……亦或是桎梏至今仍纠缠在心上,冰冷刺骨地一次次在脑海中闪现。 “许先生……许知礼……知礼?” 青年猛然回过神,柳沉将一盘刚出炉的饼干放到他面前,男人面容依旧,只是眉眼间蕴着浅浅担忧。 “不舒服吗?” 许知礼摇摇头,十指贴在杯壁上,温热感从皮肤一路游到心底。他低下头张唇抿了一口,甜度和温度都刚刚好。就好像……柳沉。 细白的指尖微颤,他嘴角上扬,抬眸看向人帅心善的邻居先生。“没有,味道很好,谢谢柳先生。” 余光瞥见男人微红的耳根,许知礼垂下眼帘,奶泡的形状已经糊成一团,他的心绪也愈加纷杂起来。 柳先生很好……甚至有些太好了。许知礼握着杯子有些惶恐,这样的人,真的是他能接近触碰么? “没事就好。”柳沉温和一笑,神态自然地坐到许知礼身边,“瑞扬说还要谢谢你这次第一时间给陈怀献了血。” “那没什么……”落地灯下许知礼的侧颜被打上柔和暖光,纤长眼睫宛如蝶翼轻轻颤动。堪称貌美的大学教师面色还透着些许失血后的苍白,却更为他整个人添上脆弱易碎的感觉。“陈怀是个很好的学生。” 他没注意过陈怀的家庭背景,盖因对方在学校中永远是那副沉稳可靠的模样。他甚至记得对方绩点很高,奖学金和各项比赛必然少不了那个人的身影。 “许老师很喜欢他?” 尽管男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起来,可落在许知礼耳中还是变得有些酸溜溜,他双眸弯弯,双手合适搁在了膝头,“还好……不过陈怀是你弟弟的男朋友,你不吃醋吗?” 相处一段时日,许知礼能够看出柳沉对聂瑞扬的关心照顾。男人是很好的兄长,在少年提出要自己报仇后只是拍拍弟弟的肩膀,让他且放心去,小心别受伤即可。一面联络医院保证陈怀得到最好的修养,一面又联系熟人,三言两语就敲定了那些讨债混混的下半生。 甚至在忙碌间隙还给面色苍白的自己倒杯温水点了碗热粥。 “无所谓,只要你不会就好。”男人伸出手盖住他手背,掌心的温暖几乎要一路烧到许知礼心里去。他缩缩脖子小声嗯了声,再不知说什么好了。 应该怎么面对男人的追求? “所以瑞扬打算请许老师吃饭。”柳沉约摸是看出了他的窘迫,抬起手温和笑道,“说是请你务必到场,不然他就和陈怀天天去办公室sao扰许老师。” 许知礼唇瓣动了动,刚想说好,柳沉却先一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当然,作为家属我也该到场。”男人神情认真,漆黑的眼眸似存了一汪深潭,鸦羽般细密的眼睫投下阴影,无端为他增了几分温和的气息。“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天天来敲许先生的门哦?” 许知礼眨眨眼转头看向柳沉。 认真的吗,现在也差不多了吧?这几日他都被喂胖了! “我开车,比较方便。” 许知礼只得点头。算了,柳先生一向会给出一个看起来非常合理的理由。 —— “许老师。” 许知礼一进门,就瞧见陈怀和聂瑞扬站了起来。有一瞬他以为自己回到了课堂。记得那会陈怀还没这么……有人情味? “这次多亏了许老师。”陈怀朝他勾唇笑了笑,看起来终于像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握着自己的手还有些微凉,许知礼顿了一下。 好像……握的有些久了? 他没注意自己身旁男人骤然变黑的脸色,更没发现对方向陈怀发送的警告目光。身前的学生却在此时松开了手,笑着带聂瑞扬落座。 “听闻许老师喜欢红酒,今天怀哥就备了些,还请老师尝尝。”聂瑞扬拍拍身旁幼稚的男人,把备好的红酒拿了上来。 许知礼确实喜酒,虽然酒量不大每天睡前确实雷打不动一小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远离那些磨人的梦魇。他瞥了身旁人一眼,估计是柳沉特意提的。 “尝尝吧,陈怀在酒吧干了很久,他挑的不会出错。”男人适时出声,修长有力的双手为他倒好推到眼前,“我今天送你回去,不用担心。” 他本该担心的,许知礼想要推拒时抬眸却撞进男人温柔的眼眸。柳沉看起来冷冰冰的,但皮囊下藏着一个极为温暖的灵魂。这一点上兄弟俩倒是如出一辙。 许知礼最终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他对这种目光最没有办法。青年执起酒杯,暗红的酒液波澜涌动,他目光微沉。 哪怕是假的,哪怕会再次受伤…… —— “呼嗯……怀哥?” 醉狠了的少年歪在陈怀身上,哼哼唧唧胡乱摩擦着,陈怀无奈箍着小男朋友不让他乱动,又在对方红了眼圈后温声不停哄着。“好了,就快到了,阳阳乖一点?” “哼!呼……”少年泄愤似的埋在恋人颈窝里层乱头发。陈怀无奈轻笑一声,抱着自家小太阳一脸满足。 许知礼似是睡熟了,柳沉车开的很稳,把二人送回酒店时刻意对着陈怀叮嘱了一句。 “瑞扬就拜托你了。”男人将带着体温的外套盖在许知礼身上,按下车窗瞥了眼外面。弟弟整个人都快挂在陈怀身上,似乎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 站在车外的男人还有些青涩,搂着怀中少年的手臂却很稳。陈怀点点头,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柳……哥,也多谢您。”虽然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陈怀知道自己赌鬼父亲和那群讨债人一夜入狱必然和眼前人脱不了关系。 “小事,我是瑞扬的哥哥。日后……难道不都是一家人?想道谢的话,不如多教教我怎么挑红酒。” 陈怀一愣,也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