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你来做坦荡磊落的人。
薄遂从小就是吃不得亏的人。 初中在英国,一年级的时候遇到一个变态老师,叫他去办公室拿作业的时候把他抱腿上沿着他肚皮往下摸,被他抓着墨水瓶朝头砸过去。他趁着那变态反应不及的时候撒丫子往外跑,事情闹到最后以宋女士带着律师把人告上法庭为结束。 明面上的。 背地里的结果是等那变态坐牢出来,薄遂立马雇人打折了他双手,然后扒光扔进了郊区的葡萄园里。 可以见得,他从小就是睚眦必报的人,闷声吃亏于他而言就是不存在的事情,要不是二十八岁那年有了霍廷安那遭子屁事儿,这四个字真就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那年他刚刚二十三岁,一切都在正好的时候。他刚刚跟霍廷安说着手准备了他们俩的家,霍廷安一个高兴跟他喝多了点,抱着他絮絮叨叨说的那些话,叫他介怀很久。 他吃不得亏,那霍廷安现在是他的男朋友、他的爱人,等同于跟他是一体的。秋后算账么,晚个十几年,倒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什么是真丢脸? 是他从霍廷安嘴里听说了这么一段往事,最后为了不引火烧身而当做没有这么一茬事。就算霍廷安酒醒了不知道,那他自己都会觉得丢脸地没法子见人。 于是一切调查都很理所应当又很顺利的开始进行了。 薄家在京城扎根好多年了,真要认真追溯起来,薄遂爷爷得拿出那本厚厚的家谱好好跟他掰扯。所以有很多霍廷安成年后依旧无法企及的东西,薄遂开口问一句,自然而然的就会有痕迹露出来了。 他最先是去找了宋律,想要让宋律帮他挖挖机关里面的消息。宋律头天冲着他笑,吊儿郎当的,“这不是说笑吗,你看我这种做苦力的,能知道些什么呢?” 然后没过两天,宋律名义上的爱人江临过来公司找他,不一会儿就把事情原本都说得清清楚楚的了。 —— “事情还真就跟霍总父母没什么关系,真要说起来的话,只是那天很凑巧,他们两个离开实验室太晚了。” 查询档案就能很轻松知道的信息,事发前十几年的时间,研究所有一批学者就致力于研究出一种针对某种遗传病的核心药物。他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呕心沥血,致力于攻克这项就算成功也只能惠及极少数人群的研究,就是因为将每一个生命都看得极重。 然后就在研究结果刚刚出来的时候,在他们的药物成功面世之前,先一步有消息传来,配方被泄露了。 药物在黑市流出,以极其高昂的价格。有患者受着病痛折磨多年,抱着对研究所的期待努力坚持,最后终于找到了救命药,却被天价逼得走投无路。那位患者最后从十七楼坠落,警察在他破落的家里找到他的遗书,控诉的话语都被泪水氤氲成墨痕。 事情影响过于恶劣,当地警局对研究所开始了大面积排查,从清洁工人到实验科研人员,一个都没能被放过。可就算如此,他们依旧没能在死线前顺利得出结果。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一封匿名举报信出现在了公安局的邮箱里。自此,霍廷安的父母才终于是上了这盘棋。 “原定他父母去世的第二天,就应该公布调查结果。可就是那天他们去世了,警察还从他们家里搜出了认罪书。” 江临说到这里,还停下来喝了口水。他惯来是不怎么喜欢跟人闲聊的,这会儿跟薄遂说得太多,难免觉得有些嗓子疼。 温热的茶水从喉咙往下流淌,嗓子舒服了些,江临这才接着说,“那支队伍下午两点就出发了。” “发调令的人你也认识。”江临抬眼,冲面色冷硬的薄遂笑了一下,“以前就住庆阳路,叫徐中山,时任警局副局长,八年前才被拉下来。” 薄遂拉开抽屉摸出来香烟,又从笔筒里抽出来火机,面色不明的点了一支深吸一口。 最近霍廷安不知道是在哪个营销号受了刺激,有事没事撺掇他戒烟。他原本心情状态都不错,于是为了叫霍廷安安心才应下来的。 现在是不行了。 细长的香烟很快燃了一半,薄荷和柠檬草的味道很是轻微,可已经足够叫他清醒。剩下半支被他摁灭在烟灰缸里,等到心情平静了点,他这才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江临掀了下眼皮子,十分难得的冲薄遂笑眯了眼,“然后你得回家去问问霍总,认不认识研究所的副所长,唐骏严。当然了,作为朋友,我还可以送一份大礼给你。” 江临明显不怀好意,薄遂都可以从那张笑眯眯的脸上读出明白的看好戏的神情。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问霍廷安,他向来不喜欢被人看乐子的,更何况现在江临这样不加掩饰。 可他没有办法。要真是关乎住在庆阳路的人了,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想回家去找老爷子。毕竟是住在那个地界,彼此之间都多少要有点牵扯。 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查出来了,唐骏严是霍廷安父母的师兄。八年前徐中山落马,唐骏严还被牵扯进去接受过调查。 因为唐骏严是徐中山的妹夫。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江临要让他去问霍廷安。霍廷安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徐家在京城根基很深,根本不是二十三岁的霍廷安能查到的人物。再说八年前徐中山落马,霍廷安父母一事的真相没能浮出水面就足以见得这后头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在撑腰。 公司刚刚起步,霍廷安每天都在公司熬得很晚。于是这天下午薄遂就一个人在酒店里考虑了很多事情,最后在收到霍廷安下班的消息之后叫酒店的人送了桌菜上来。 房间里只亮了壁灯和客厅沙发那边的小台灯,整个空间昏暗又在烛台的映照下有点暧昧的色彩。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吸烟,窗帘开了半扇,或近或远的霓虹灯光交织着落在他脸上,叫他本就精致漂亮的脸像是摆放在美术馆里最为出彩的作品。 霍廷安开门之后就意识到今天气氛好像有点不同寻常,他站在门口抬眼,视线穿越昏暗的客厅,只能看见薄遂精致深邃的侧脸剪影。他当然不至于没眼色到在这时候把客厅的灯打开,只反手关上门,放下自己的包就朝着薄遂走过去。 后来霍廷安回忆起来,自己那天朝着薄遂走过去的时候,心情是放松又带着点雀跃的。他看见薄遂在等自己,虽然只是临时的家,可依旧让他觉得安心。以至于他走近了闻到空气里浓重的香烟气,又看见薄遂手里夹着的快要燃到头的烟,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他先没有去自己的位置,而是走到薄遂身边。不知道在窗边坐了多久的青年转头看他,微微上扬的凤眼里盛着零星的被跳跃的火光点亮的笑意。 可就算薄遂在笑,霍廷安依旧知道有什么是不一样的。他俯身亲吻薄遂的面颊,伸手拨开薄遂的头发,“怎么不高兴了?” 那时候他们两个感情还很好,霍廷安在这种时候就特别像个心理健康的人,并且绝大多数时候都表现的温柔又得体。除了过分强的占有欲和在床上无法遮掩的贪婪,认识他的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很好的伴侣。 薄遂知道霍廷安了解自己,被询问的时候脑子里都没有要掩饰的想法。他知道这时候就算说没事也骗不过霍廷安,但跟霍廷安坦白又实在不在他的选择里。于是他抬眼对上霍廷安的视线,流露出很轻微的一点烦躁,“你已经连着加班好几天了。” 原本的担心终于退散,霍廷安舒缓眉眼,再次亲吻薄遂的面颊,“最近是有点,但只有这样下周四才能空出来。” 在薄遂原本的计划里,下周四他要去魔都参加一场拍卖会。因为有一幅他很喜欢的油画,他已经计划好了要挂在新家他自己的书房里。霍廷安听说这事之后就说要跟他一起去,因为是两个人的家,他也得跟薄遂一起努力。 但现在,薄遂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跟霍廷安一起去了。 他舌尖抵着上颚狠狠舔舐一圈,等到霍廷安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才重新笑起来,“那我就先放过你了。” 这是霍廷安熟悉的薄遂的模样,所以他放下心来,没有再过多介怀。 席间薄遂给霍廷安倒酒,他挑了度数很低的红酒,因为也没有真想让霍廷安醉了。只是等餐后霍廷安朝他走过来,他直接就拉着霍廷安坐到沙发上。 霍廷安被薄遂按着肩膀坐下,手还眷恋的搭在薄遂腰上。他的视线始终是落在薄遂脸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轻微的酒精的作用,他总觉得今天的薄遂比以往还要漂亮。 他手上没用力,薄遂已经顺势坐进他怀里,和他接吻的时候香醇的酒气就在两人的唇齿间过渡蔓延。等到亲吻渐深的时候,他便毫不克制的搂着薄遂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摁。 腰后的那只大手温度guntang,轻易就从夏日薄薄的居家服传递到身上,薄遂差点就要抵御不住。万幸的是他知道今天的正事,于是一手用力撑着霍廷安的肩膀,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之后就看见霍廷安已经不满又幽怨的盯着他。他无法,因为是坐在霍廷安怀里的,低头安抚着亲吻了霍廷安的唇,在舌尖被裹挟着拖进霍廷安嘴里之前再度分开。 “忘了问你了。”薄遂眼都不眨,说出自己下午准备好的说辞,“你认识唐骏严么?下午跟我嫂子打电话,他说我堂哥去南边谈生意,在那里认识了唐先生,说认识你。我怎么不知道?” “啊……”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霍廷安终于停下了不安分的手。他依旧是环着薄遂的腰的,情绪还很是镇定,“唐叔么?认识的。” [无情的防盗装置,正文后续内容在彩蛋,造成体验不佳的话很抱歉。 注意,几秒内连续开多个不同章节的蛋或是连续购买多个章节,都会当爬虫盗文永久禁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