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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时,方明宇卡住了似的说不话来,等到他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挂线了。他有些愤懑地将手机摔在床上,又伸手狠狠地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外面的天色不算晚,属于晚霞刚升起的时候,也是家家户户乐融融的时段。 但也唯独他们家,正争吵不停,连一件鸡毛小事也要闹得翻天地覆闹出个你死我活的架势来。 方明宇厌烦这种游戏,因为无心参与与观赏他们的表演,于是他穿戴好衣物,大门一甩,急急忙忙从方才寥寥无几的信息里搜寻临城附近的KTV。其实方明宇这大半年去了桂城读大学,对这里的记忆也减少了很多。如今走在了街上,他更像个拾荒者,从街头到街尾将零星记忆捡起拼凑回一张绘卷。 可惜过往那两年的绘卷没有陈柏屹显得太过孤单也过分苍白,以至于他只能拾起那些碎片攒在手心里温存几分钟然后丢掉,因为他不想再去想那些自怨自艾的日子,也不想再去追究是谁的责任。 他只想要现在。 外头风大,气温也很低。呼呼的风吹来能让人衣襟都吹乱好几层,方明宇脖子微弯俯身掏出手机按照地图附近的KTV一间间找,察觉到不对劲儿,又一次拨通了陈柏屹的电话。 这一次待机的声音很漫长,漫长到方明宇以为对方在考研他的耐心,只要他能坚持就行。可实际是,他坚持到结束,得到的答案是: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冬季的晚霞美而短暂,夜幕很快降临,寒风呼呼吹着,方明宇站在路边吃风,一个人穿着一件宽大的羽绒服和加绒的牛仔裤的那儿盯着手机看。心里的焦躁不安再次腾升,不知何时起,只要看不见陈柏屹他就会莫名的变得焦躁不安心慌,甚至会十分手忙脚乱,这是一种儿童丢失了父母现象的应激性行为,按道理来说,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这是他对他哥过分依赖的表现。 也是过分缺乏关爱的一种另类情感渴求。 临城的KTV有很多,分布的地方也不相近。方明宇去的先是城东的那一派,可对方说不报名字不给他进,无妨,他只好拨通了林逸成的电话。 “嘟嘟嘟——”几声待机音响起,还是无人接听,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玩得太嗨没人听见。方明宇不傻,他宁愿选择相信前者。 外头的风吹来真的很冷,冷得他瑟瑟发抖,方明宇刚准备去另一边撞运气,就收到了陈柏屹的微信消息,上面只有简短的房间号码和一个地址。 ——欢乐北城,D8412 北场距离东城有点远,路途上,天下了点小雨淋湿了地面。方明宇匆匆忙忙赶到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散场,似乎是不想被人知道他们之间存在的关系。 一时间,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闷闷感。 方明宇的头发早已被润湿,睫毛因为过度紧张不停地忽闪,盯着他哥像是盯着珍贵的东西,生怕下一秒就破碎。他的衣领被打湿,就连脸都是湿淋淋的,但他感觉浑身上下只是那颗心是烫的,只要见到陈柏屹,他的心就是guntang而热烈的。 “哥。” 方明宇很轻又很真挚地喊了一声。 却没料道,下一秒,陈柏屹撇开视线,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说:“你以后别找我了。” “我们……不合适。” 一句话判下了死刑,将他的所有念想直接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