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沈家争执
沈家父子踉踉跄跄地上了马车，摆手示意车夫回府。沈云浩看着马车离去，等着太监牵过来他的马，上马挥鞭而去。 马车之中， “儿啊，是为父没本事，护不住廷儿啊。”沈老丞相好似苍老了十岁，语气之中充满着落寞。 “父亲，不乖父亲，是儿子没本事，是儿子无用。”沈尚书人到中年第一次在老父亲面前红了眼眶。 “父亲，这栽赃诬陷沈家谋逆之人会是谁？”沈尚书压下心中的酸涩，咬牙切齿道。 多年前的叛乱及时过去数十年，当初血流成河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大殿门前，整整清洗了十天还未清理干净。一千三百二十一人啊，尸体堆满了整个宫殿。 杀完人的小太子，只是拿着干净的帕子擦干净剑，就冷静的吩咐准备登基大典，在此之前先皇先皇后的葬礼也未出席。 声势浩大的登基大典结束之后，朝堂之中立马开始进行清洗，不问缘由，只见小皇帝依次在众人面前走过，只消一眼便下令抄家灭族，凡是有提出抗议者，均被当殿斩杀。 就连想要求情的赵家将军也被剑指着，一动也不敢动。 只见那时小皇帝手拿先帝配剑，面无表情的指着赵将军，问道：“舅舅莫非也想仗着兵权逼宫不成。” 那时赵家众人齐齐请罪，呼啦啦跪下一片，这还不算，只见小皇帝拖着剑走到赵家众人面前，笑道：“朕不知赵家人才如此之多，居然占据朕的大半朝堂。” 若不是这，赵家老将军带着小辈自请镇守边关，只留下赵家一根独苗苗在京中为质。 这可是皇帝的母家啊，平乱有功，却无任何封赏不说，还被剥了权，光溜溜的领着人去镇守边疆。 可见当今圣上对造反一事有多么风声鹤唳。 这次沈家被一封匿名证据举报有不臣之心，要不是圣上突感身体不适，只怕他们当场不经审问就要被抄家灭族了。 唉，沈家父子二人不消说，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父亲，为今之计只能先将廷儿送进宫了，廷儿他恪守规矩，只怕他接受不了。” “唉，只能走一步先看一步了。”沈老丞相面色一片沉重，他也不想，但凡送个孙女进宫也行，但是皇帝要的是嫡孙。他都这把岁数了，临了临了落得个卖孙求荣的结果，他心中有愧啊。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老太爷、老爷到府门口了”，车夫在车外恭敬的说到。 沈家老夫人领着孩子早早的在府门口等着，等着皇帝随时过来抄家，女眷袖中已藏好准备自尽的匕首，以防抄家之时受辱，但是等了一天了，宫中请罪的沈家祖孙三人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看着下了马车的二人，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看这样应该没事吧。 “老爷。” “见过父亲/祖父。” “见过母亲。” “快快免礼，老爷快进来。”沈家老夫人与沈老丞相相互搀扶着走进大门。 走到一半偏过头来说，“吩咐下去，让大公子跪祠堂三天。” “父亲！这是出何事了。”沈夫人惊呼。 一旁搀扶着母亲的沈云廷轻轻拉扯了母亲的衣角，在母亲望过来之时，轻轻摇了摇头。 走在前面的沈老丞相回过头来，细细的看着他的嫡次孙，面露难色。 沈夫人看着公公的神情不解，又看向在公公身旁低着头的相公，她紧紧的握着儿子的手，心中升起阵阵不安。 待众人来到书房中，沈尚书吩咐丫鬟将双胞胎沈云武、沈云乐先抱下去休息。 沈夫人看着下去休息的幼子，心中慌乱的不成样子，她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是公爹和相公解决不了的。 待几人坐定，屋门关上，沈尚书看了老父亲一眼，收到老父亲的示意，说到：“陛下暂时没有追究沈家被诬告一事。” 话音一落，沈老夫人喜上眉头，“佛祖保佑。” 同样听到这话的沈夫人却没觉得高兴，不知为何，她心中慌乱不堪。 沈尚书看着面色难看的夫人，苦涩的说到：“陛下招廷儿入宫为侍。” 一瞬间屋中鸦雀无声，沈夫人只觉得五雷轰顶，沈云廷久久缓不过来神。 什么？父亲在开玩笑吗？ 下一刻，沈夫人如同被偷了崽的母老虎瞬间爆发，“沈楠，你在说什么，你卖子求荣，你怎么敢！！！”沈夫人当着长辈小辈的面，脸也不要了，扑在沈尚书身上开始捶打起来。 “你说什么，让我廷儿入宫为侍，你做梦，就算我死，我也不可能把我儿子送进去随那暴君糟蹋。你们沈家妄想！！！”沈尚书连连躲避，慌乱之间还怕伤到自家夫人。 “够了！”沈老夫人拍板。 “母亲，那可是廷儿啊。”沈夫人觉得委屈极了，看向自家婆母。 沈老夫人眼中冒着泪光，语气哽塞道：“先听你楠儿把话说完。”说完她看向愣着回不过来神的孙子，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的孙子她怎么不心疼呢，只怕这次沈家难以平安度过此次危机。 “母亲，夫人，此次陛下的意思是让廷儿入宫为侍，沈家之事再议。”沈尚书心中苦涩，他看向沈云廷，轻声询问：“廷儿，你......” 还不等沈尚书把话说完，沈夫人拿起杯子就往地上摔去，“沈楠你妄想。” 此时气氛凝滞，这时门外传来沈云浩的声音，“啪嗒”一声，沈云浩推开家丁闯了进来。 “我也不同意，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他走到沈夫人身边，揽着沈云廷，说到：“我不可能做那卖弟求荣之事。” 沈尚书让这逆子气的手抖，“逆子...” 被触到逆鳞的沈夫人挡在她儿子面前，掐着腰，“沈狗蛋，你指谁呢。” “我我....”沈尚书看着夫人愠怒地脸怂了。 “廷儿，你觉得呢。”久久不语的沈老丞相看着人后的沈云廷到，“若你不愿，祖父拼上这条命也要拒绝。” 语毕，屋中众人心思复杂，沈老夫人坐在堂上抹眼泪。 听着这话的沈云廷觉得世界无望，祖父这话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陛下给了一线生机，沈家不可能不抓住。 就算他在不愿意，也不可能因为自己就要整个沈家陪葬，就算他入宫也只是为沈家多争取时间。 作为沈家子孙必要时为家族牺牲，是每个子孙刻入骨髓的规定。 屋中众人都等着他的回话，沈夫人和沈云浩害怕他真的答应，死死握着他的手。 沈云廷闭上眼睛，吐气，他抽出被沈夫人握着的手，沈夫人的力气很大，她感受到手中的异样，她眼中含泪，“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