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空心大师(骑马贴贴)
栗行歌自金殿出来之后立刻加快脚步向宫门口走去,甚至忍不住小步跑起来,原因无他,站在宵王旁边的每一秒都如同针扎,恨不得当场打个洞钻进去。 不过他到底是个文人,步子迈得再大也比不得王爷三两步一跨,直接将人堵在墙角。 “跑什么?”慕君宵捏住他的手腕,眼角眉梢都带着促狭的笑意。栗行歌身量不矮,远望去如青葱翠竹,赏心悦目,可在慕君宵身前愣是被遮的严严实实,文人的秀雅清高在战场上磨练出的杀伐之气前毫无招架之力。 栗行歌挣扎了一下,无奈发觉按着自己的手如铁钳般牢固,只得忍气吞声回道“没有,在下只是想尽快破了这起案子。” “哦?这么说状元郎已经有方向了?” 慕君宵漫不经心垂眸打量眼前人从月白色长袍里探出的修长脖颈,若是再多露出一点,说不定还能看到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 栗行歌一阵语塞,他才刚得知此事,怎么可能立刻就有方向,无非是想尽快远离慕君宵的托词罢了。 不过状元郎脑子转的快“在下正打算去万寿寺拜见空心大师。”没有头绪的时候,自然是从案发现场开始调查最为合适“殿下若是有事……” “我挺闲的,”慕君宵一句话给他堵回去,看起来是要跟定他了“皇兄可是让我们两人一同探案,状元郎该不会想扔下我抢头功吧?” 他明明知道栗行歌的名字,却老是懒洋洋唤他状元郎,听着不像尊敬,倒像是某种意味深长的调侃。栗行歌好不容易从他手下挣脱开,拉开两人的距离“殿下唤我名姓即可。” “哦?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没有正式向我介绍过自己吧。” 栗行歌忍了又忍“是在下疏忽了,”他轻轻朝慕君宵拱手“在下栗行歌,字一词。” 慕君宵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叫什么,不仅如此,昨夜把人送回房间后,还立刻找亲信把这人查了个底朝天。清清白白,甚至称得上光鲜亮丽的经历,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和他接触过的人无不交口称赞。 但慕君宵一听到那些诸如“清冷高雅”之类的词就想笑,这人昨天软绵绵索吻的时候可半点没有高冷的样子,而且…… 他眸光接着向下,停留在某个不可言说的区域,他可清清楚楚记得状元郎这身整洁精致的长袍下,藏着怎样一副白皙诱人的身体。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露骨,栗行歌终于挂不住谦谦君子的表皮,颇有些恶狠狠地压低了声音“昨夜的事情是我失礼了,但为了你我二人的名声,希望王爷能把此事当没发生过。” “名声?”慕君宵嗤笑一声,他这人自小就随心所欲惯了,征战沙场多年更是助长了他嚣张狂妄的气焰,谁敢多嘴嚼他的舌根。不过他没有直说,反而恶劣地提起另一件事“到底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他凑近栗行歌,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下面的那张小嘴呢?” 栗行歌一瞬间如五雷轰顶,他早晨并没有发觉自己有什么不适的状况,就全当自己和他只是亲了亲,互相、互相帮助了一下,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居然早就被他人窥视了个一干二净。 他是双性阴阳之身,这在他的家族里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并不像寻常人家拥有一父一母,而是有两个父亲,诞下他的那位,实际上也是双性之躯。但自从栗行歌逐渐长大知晓事理之后,便日日被家人叮嘱保守好自己身体的秘密,外界信奉男女阴阳调和,他们这样的身体难保不会被看成怪物。 至于他以后的婚事,栗行歌觉得也许会由长辈做主,在家族中择一位信得过的人。他不重爱情,过去二十年前也未曾觉得自己纵欲,因此对这件事一直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只不过栗行歌未曾想到,双性之人较之普通人本就更加重欲,他过去对情爱之事没有兴趣不过是身体尚未准备好,再加上家训有方,一直专心念书。而现在考取功名的追求已经初步成功,心头担子略微放下之后,身体的需求便再也无法被忽视了,昨晚醉酒后对慕君宵的亲昵不过是冰山一角。 慕君宵没想到这人反应会这么大,栗行歌的脸色rou眼可见的苍白了下去,指尖微微颤抖。看到他这副害怕的样子,王爷顿时感觉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躁,不由收敛了刚刚的恶劣,低声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栗行歌对他自然是毫无信任可言,慕君宵也不做过多的解释“不是要去万寿寺吗?再不快点,等过了午时,空心大师便不见客了。” 状元郎看着这人潇洒远去的身影,捏了捏拳头,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他现在拿慕君宵没有办法,对方位高权重,只能兵来将挡了,左不过、左不过回家去陪父亲种花! 出了宫门,栗行歌一眼看见那昨天那匹黑色骏马正被人牵着在门口等慕君宵,昨天匆匆照面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如今再一看,即便是他这样不擅骑射的文人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这匹马毛色黑亮,四肢健壮有力,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爱护,但又绝不是那种养在马厩里看看的花架子,身上带着和慕君宵一模一样的肃杀气息,唯有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才能拥有。 慕君宵翻身上马,看见栗行歌站在旁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追风,又觉得他有些可爱,便牵着缰绳向他靠近了些许。 “做、做什么……”看着靠近的马头,栗行歌本能后退了两步,又觉得不能xiele胆气,慕君宵也不废话,手一伸,状元郎就被稳稳当当带上了马,坐在他胸前。 “我为什么要和你同乘一匹!”栗行歌很抵触和这个男人的亲密接触,立刻挣扎着要下马,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按住他的腰,隔着衣物栗行歌也还是觉得被他按住的部位隐约发烫,正有些愣神,身后传来慢悠悠地询问“你自己能骑?” 手只用来握过笔墨纸砚的状元郎愣了一下,找补道“我可以坐马车。” “万寿寺在城外,等你坐着马车慢悠悠赶到那儿,说不定能和空心大师共用明日的早膳。”慕君宵说话不急不缓,但就是能把人气的半死,他把人圈在怀里,不再听栗行歌找理由,直接向城外飞驰而去。 这种体验很新奇,栗家并非无人会武,但栗行歌自己对这些舞刀弄枪的事情一直不感兴趣,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带着一起骑马,不得不说,非常的畅意舒快,尤其是马是万里挑一的良驹,骑马的人更是个中好手。 只有一点,被慕君宵紧紧抱在怀里,呼吸间全是另一个男人的气息,栗行歌有些不自在,沉默了片刻后忍不住主动找话说“它叫什么名字?” 慕君宵两眼盯着前方,栗行歌转头时头顶会轻蹭到他的下巴,有些许痒意“追风,跟我四年多了。” “这名字真好听。”栗行歌伸手贴在马的脖颈处,能感受到剧烈运动的血液在皮肤下涌动,追风就像听懂了身上的人在夸它一样,颇为高兴地打了个响鼻。 迎面的风刮在脸上多少有些刺痛感,栗行歌忍不住往后蹭了蹭想缩进男人的怀里,这一蹭就坏事了,屁股上好像顶着什么热乎乎硬邦邦的东西,栗行歌一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就在昨天他还和‘它’做过那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慕君宵!你、你这个下流胚!”年轻的状元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事,连骂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只能左右扭动身体想要摆脱身后的触感,笨嘴拙舌地谴责男人。 慕君宵自知理亏,但这真的不是他能控制的,他到底是个男人,这状元郎看着清清瘦瘦,屁股上的rou却柔软又丰腴,让他控制不住回想昨天晚上手里的触感,还不停地随着栗行歌的动作左右蹭挪,能忍得住才有鬼了! “别乱动。”身后传来隐忍的声音,栗行歌也不知怎的,竟然真的顿了一下,而后听话的不动了,他甚至觉得刚刚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低沉性感,让他的耳朵蹭的一下烧了起来。记忆同步回到了昨晚。 虽然理智认为又羞耻又不堪,但身体体会到的快感却骗不了人,栗行歌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是在想念昨晚的快感,只能跟着安静下来不啃声了。任凭后面火热的东西戳在自己的臀上,尴尬地蜷住了手指。 但比这更让栗行歌无法接受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感觉自己下身那个秘密的地方有了一些湿意,在昨晚之前他从未正视过自己那个多出来的地方,只会在沐浴时匆匆洗一遍。然而昨晚的经历像是打开了什么隐秘的阀门,被慕君宵亲吻抚摸的感觉似乎久久停留在他的身体上难以忘记,就连那个不属于男子的地方,都开始向往着被好好疼爱的感觉。 所幸追风的速度真的配得上他的名字,没过多一会儿就到了万寿寺。马蹄停下的瞬间,栗行歌忙不迭地下了马,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慕君宵也有些尴尬,不过他素来爱穿宽松一些的衣服,本来只是为了行动方便,此刻倒是帮他遮掩了某处,而且离开栗行歌之后,那处很快也自然而然地消下去了,毕竟王爷也不是什么真的光天化日之下sao扰别人的大色魔嘛。 两人默契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快步走向万寿寺后方的平屋。 万寿寺香火旺盛,但是现任住持空心大师本人倒是过的比较清贫,一直居住在寺庙后方的一座小平屋内,这在浮屠城内并不是什么秘密。 栗行歌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请进。” 推开门,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和尚正背对着他们打坐,他身上披着先皇御赐的袈裟,是以栗行歌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 “晚辈栗行歌,奉皇上之名前来调查七塔莲被盗以及王青松被杀两案,叨扰大师清静了。”他说话不卑不亢,老和尚并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等一段经文念诵完整之后才慢慢转过头。 只是他第一眼先落在了栗行歌背后的人身上,老态龙钟的眼睛似乎微微亮了亮“王爷,别来无恙啊。” 慕君宵似是有些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冷“确实很久没见了,不过本王此番来并非为了叙旧。”他有意无意地将手搭在栗行歌的肩膀上,像是在强调他的存在。 空心面色沉了沉,过了几秒才笑道“听闻栗公子前些日子才高中状元,恭喜。” “都说出家人不闻尘事,空心大师却耳观八方,到底是得道高僧,晚辈佩服。”栗行歌看着是礼貌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他踏进这屋内不过数十秒,却已发现三个不对劲的地方。 其一,屋子的朝向是坐南朝北,炎朝以北为尊,这间房门户却向北大开,根本不适合供养佛祖,空心不仅在这里祷告,还把佛祖安置在了南方,这对一心修性供佛的人来说是最不可能犯的错误; 其二,空心等念完佛经之后才与慕君宵说话,若是他真的如此敬重佛祖,刚刚他敲门的时候,却是立刻就应了声,但他们进了门之后却又开始摆架子; 其三,他是新科状元满城皆有所闻不假,但万寿寺坐落城外,且空心大师出了名的不闻尘事,最出名的传闻就是,他当初连新帝登基都不知道,还是慕君非亲自来到万寿寺为国祈福时,他才知道皇帝早已换了人,慕君非并没有计较他的失礼,反而赞他专心礼佛,这件事当时作为一件美事广为传播,怎么现在连他一个小小的状元都能传入这样一位清高脱俗的大师耳朵里了? 栗行歌心里琢磨,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温声询问“请问大师,七塔莲是何时发现不见的?” 空心大师沉吟了一会儿“昨夜入睡前我还去坐莲阁检查过,当时还好好的,今早值夜的僧人去打扫时,就发现失窃了。” 栗行歌问“值夜的僧人是哪位?可否请之一叙?” “是个刚剃度没多久的年轻人,名唤无根,此刻应当在前殿,今早发现王公子尸体的也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栗行歌问话的过程中,空心的眼神久久落在慕君宵身上,看的人发毛。 栗行歌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地不愉快,他微微直了直腰板,试图挡住空心的视线“既然如此,我们前去找他便是。” 说罢拉着慕君宵就往外走。空心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阴狠的神色,他背后被放置在不吉之地的佛祖似乎散发着某种不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