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短篇虐文合集在线阅读 - 第三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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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再次相遇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二年。

    大学毕业后我如愿做了一名光荣的高中教师,我也很幸运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就任了一个班的班主任。

    而我和他的再次相遇这是我作为班主任开的第一次家长会。

    那天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很正式的那种,我们分开近五年可这五年好像在他脸上没有经历过似的,他还是和从前那样,如果穿上校服都会误以为他是班级组织招待家长的班干部。

    当我收拾好讲台上的发言稿和成绩单抬头撞见他的眼睛的时候我觉得那一刻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并没有互称好久不见只是简单的相视一笑。

    “程明明家长留一下步我有些事要和你说一下。”

    刚起身的宋京墨又做了下来等到班级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我和他的时候我才敢开口:“那个……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我点点头看看窗外又看了看我笑笑:“还成。”

    “那个…你现在是单身?”

    我试探着说,说真的我真的害怕他告诉我他现在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嗯,我单身。所以……”

    我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搂住,久久的思念让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触碰他亲吻他的念头。

    我抱着忐忑不安的心里开口:“我们复合好不好?”

    他把他埋到我的颈窝拍拍我的后背安慰道:“我们一直没分手不是吗?”

    那天我体会到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是那天我去了我妈的坟前道歉跪了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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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告诉我为什么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再也没见过,也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们分开的这些年里他发生了什么就像是被密封了起来藏在地底。

    一夜午夜梦回,他从后面抱住我,他以为我睡了其实那时候我比谁都要清醒。

    他把头埋在我的蝴蝶骨,沉默了一会喃喃的说:“阿焱我没爸爸mama了,他们不要我了,你不可以再不要我了。”

    我感觉到他哭了,guntang的泪水滴在我的背上划过我的骨骼。

    后来我是在他堂姐的口中得知他为了我和父母断绝了关系。

    他被迫休学了一年,那一年他父母听信了别人的鬼话把他送进来戒同所。

    在戒同所他差点被打死,直到最后都在喊我的名字。

    也是这样他产生了严重的PTSD,他把自己封闭起来,有意识的逃避我,因为他见到我他心就会痛,痛的喘不过来气。

    最后他整整用了三年才从阴影里走出来,不过他也因此患得患失。他害怕我不要他,害怕我再一次抛弃他。

    从那以后每个深夜我都会抓着他的手不停的道歉,我看着他身后的疤痕就像那些鞭子抽在我身上一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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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爱如野火一般烧不尽,燃不灭。

    可总有一阵风圈起野火,熊熊烈火卷过贫瘠的土地,把我的骨骼燃烧殆尽。

    我带高二那年班里转进来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心气很高且有权有势,从小就被宠坏了不服管。

    他从进我们班开始就对我不服气,他觉得我和他年龄没差几岁凭什么管他。

    他也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我和宋京墨大学的事。

    他不止一次那这件事威胁我,当然面对这种小屁孩的威胁我当然不会理会。

    我俩的平衡维持了一个月,最后以一次他上课捣乱我叫了他家长后告终。

    很快我喜欢男人的这件事被传了出去,有很多家长去教育局抗议要把我开除,说我这样的人不配为人师表,我就是个变态。

    最后学校出于压力停了我的职,让我回家反省。

    可坏事总是成双的,在我停职不久,宋京墨被确诊了恶性肿瘤,在他的右腿骨上长了一颗肿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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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右腿从几个月就开始疼,最开始就以为是简单的肌rou酸痛,贴上几片止疼的膏药或者吃止疼药就不会再痛了。

    刚开始确实是这样,可最后他的腿局部开始水肿且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当那张纸递给我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他看着我拿着那张化验单一直不说话有些摸不到头脑他问:“怎么了?”

    我强扯出一个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事,不过刚才医生建议住院先观察几天,就是骨头有了炎症积水了,等肿消了就可以回家了。”

    他点点头笑着对我撒娇说:“阿焱我想吃家楼下的小馄饨你等会给我买好不好?”

    “噢,行。”

    “要三鲜馅的!”

    疼痛已经不足以他行走了,我推着轮椅把他送到了病房。

    病房是一间三人病房,和我们住一个屋子的是一个小男孩还有一位长相十分美艳的女人。

    我买完馄饨顺便收拾了一下行李,等会回到病房的时候他已经睡下了,我也不好在打扰他,便出去找了一处坐下。

    我点了一根烟,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抽烟,刚吸第一口把我呛得治咳嗽,可我又吸了一口,同样我又被呛得咳嗽。

    不知道在第几支烟的尝试后,我习惯了烟味,我也明白了烟为什么可以消愁。

    我的泪水就这烟味流了下来打湿了我的脸,这是我成年来第一次流泪。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一生和他的一生都这样的苦,我们被迫分开还不容易找到彼此又被病魔来了一次捉弄。

    不知不觉,一盒烟就抽完了,烟头扔了一地。

    就跟我的命运一样被扔在地上踩了好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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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医生的建议我们开始了化疗生活,看着一瓶瓶的化疗药,再看着被病痛这么的爱人我觉得我的心在不停的滴血。

    他问我是要滴消炎药吗?

    我回答他是消炎药,等消炎了我们就回家。可消炎药流在血管里是不会疼的。

    他从小就怕疼,可现在却能忍受着药物刺激下的剧痛,他的脸明明已经疼得变得狰狞起来可他却还咬住下嘴唇忍住不发声。

    可纸总是包不住火,我总不能说那是消炎药。

    那天我买晚饭回来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那个哥你先吃饭有啥事我们吃完饭再说。”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你能不能别把我当成傻子,你当我不识字还是当我不能社交?”

    “哥你先消消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你也知道对我不好,那你还干嘛瞒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上火。”

    他死活被我气的有些说不出话,他点点头:“行,我都明白了,你小子行!”

    我见他起身就要去反自己的衣物我连忙抓住他的手:“哥你要干嘛去。”

    “回家,我不治了,根本就好不了还浪费钱!”

    我一把将他揽在怀里,知道他会碍于环境不能跟自己闹:“哥就当我求你,我就剩下你以后亲人了,如果你要自暴自弃我也没必要再好好的了。”

    他向来心软,这个法子我百试百中。

    他被我说动了,收了刚才的脾气说:“那你以后别有事瞒我,也别骗我,我身体怎么个情况我最了解。”

    他像抚摸猫一样抚摸我的头发,我将他埋在他的颈间嗅着发香,我知道再过不久我可能就闻不到了。

    由于化疗他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他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黑发是留不住了,最后他主动让我给他剪了个精光。

    他拿着镜子照着现在头想一颗鸡蛋的自己:“还别说我秃头也挺帅的。”

    我附和着:“对对,哥你咋样都帅!”

    “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又有事瞒我?怎么开始叫我哥了?”

    “哈?哪能呢!我都叫你哥好久了是你没注意好嘛!”

    说着他开始翻去一旁的床头柜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呐,这个给你。”

    那是一个红线中混着几缕黑丝的手链。

    “我本来想用头发给你编一个来着,但是它有点短所以我缠在红线里了。这个我好久就做完了,本来寻思把头发留长了重新编。可惜得了这个病以后没机会了。”

    “什么叫以后没机会了?你别说什么丧气话。”

    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条手链就成了我寄托情思的信物,每每午夜梦回都因为有它的存在才让我没有觉得过分的孤独,不过这些通通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