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双性]贺先生想谈恋爱在线阅读 - 七 告白(蛋:被骗走第一次的小美人④)

七 告白(蛋:被骗走第一次的小美人④)

    「阿淮——」

    没想过一句话会让向来情绪内敛的儿子默不作声将自己压到沙发上头,贺璟名对着那张逆光时分外具有侵略性的脸庞没来由地一阵心悸:「这是做什麽——」

    「爸爸要再婚?跟谁?江丞焕?」

    勉强维持着在溃堤边缘徘徊的理智,贺淮本就紧绷的情绪在他无辜反问下迅速濒临断裂:「为什麽突然要再婚?」

    不该是这样的。

    在贺淮的预想中,贺璟名起初或许会对父子间的逾越界线困惑、挣扎,但总有一日会因习惯他以无边宠爱织就的樊笼而爱上自己,最终接受一生都将与他相偕度过的事实。他知道贺璟名并非毫无心动——漂亮男人不知何时而起的娇怯眼神,让自己随意抚摸隐密之处,和越线後的主动索吻撒娇求欢、甚至因为没他陪伴而难以入眠,都再再说明贺璟名心底确实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贺淮一直认为告白不过是早晚的事,只要父亲认清心意,愿意跨过横亘在两人间的名分高墙,届时即便是一辈子都无法光明正大地将关系公诸於众,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可他没想到贺璟名竟然有和其他男人再婚的想法,还是出现在自己无限接近表白的情景後。

    一向牵着漂亮男人鼻子走的他慌了。

    绝对不行。爸爸只能是我的。要是现在还没能喜欢到只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地步,那我就对他更好,让爸爸知道世上除了我外,再也没有人能这样心甘情愿地宠溺他。

    这番想着,贺淮将声音放得更缓了,带了些刻意为之的落寞:「爸爸有我还不够?」

    察觉出他混杂愤怒与伤心的低落,贺璟名心底微动,抬起手臂环到高大男人後颈上:「阿淮生气了?」

    贺淮低下头蹭他,和只祈求主人爱怜的大狗狗似的,没了平时的锐气,嗓音模糊而沉闷:「对。生气了。有我陪着爸爸还不够吗?」

    怎麽不够?可是我想你能以恋人的身分陪着我,阿淮能做到吗?

    终究没胆子直接说出口,贺璟名眉头微拢,抿抿唇,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烦躁;看在不明所以的贺淮眼里,这种难得一见的神情却像是厌烦。被巨大的恐慌笼罩,早已知道自己没法失去父亲,却在此时体会更深的贺淮索性将人紧紧搂抱,和生怕被夺走心爱之物的孩子似的:「爸爸,别再婚好不好?江丞焕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会对你比谁都好,别和他在一起。」

    虽然不合时宜,可贺淮频频提及江丞焕还是让贺璟名疑惑地睁圆了眼:「……为什麽觉得我要和学长结婚?」

    这下错愕的成了贺淮。

    「他不是爸爸的前任吗?」年轻男人花了一点时间才组织出通顺语句:「你们那麽亲密。」

    况且这些年来,能在自己锲而不舍缠着贺璟名的间隙靠近他的,除去江丞焕外,贺淮实在想不出其他人来。

    贺璟名一怔,接着拼命摇起头。

    「不是——学长他和我不是那种关系。」漂亮男人脸都红透了——什麽前任,除了贺淮以外,他根本没和任何人有过近乎恋爱的关系。

    父子俩对视半晌,贺淮才刚像xiele气的皮球般放松一些,旋即就又如绷紧的弓弦般追问起来:「那爸爸要跟谁再婚?」

    排除了一个情敌固然值得欣喜,可世上又不是只有江丞焕这麽一个潜在威胁。他不会容许除己以外的任何男人站在贺璟名身侧。

    「……没有要再婚……」实在无法像安思微教导的那般信口胡扯出个未婚夫,贺璟名别开脸,双颊因为坦承说谎的尴尬而嫣红一片:「只是问问……」

    话音方落,贺璟名便觉出压在身上的男人气场骤变。

    忐忑不安里又掺了点希望,贺璟名一双杏眼湿漉漉的,朝无奈望着自己的贺淮撒娇轻唤:「阿淮……」

    「我要被你吓死了。」男人放开章鱼般捉住他腰肢的手,坐直了身子,叹着气将人抱回腿上重新搂紧:「爸爸别开这种玩笑。」

    见他一如以往地纵容自己,原先担心儿子为此闹别扭的贺璟名稍稍放了心,凑上前将唇贴在如释重负的年轻男人下巴上:「阿淮不要我再婚,爸爸就不会考虑。」

    贺淮在他细碎的亲吻里舒展了眉头,心奇异地躁动着:「真的?」

    这句话意味着什麽,贺璟名究竟知不知道?

    「真的,」撒够了娇的漂亮男人偎着他,嗓音软软的,听上去可怜极了:「可是阿淮结婚了就会离开爸爸……」

    这段并不在安思微预先指导的剧本里,只是贺璟名忽然意识到,倘若贺淮对自己并非那种感情,终有一日仍会牵着其他人步入礼堂,到时他们不可能再像现在这番亲昵,情绪自然低了下去。

    贺淮的心脏以平生未有的速度跃动起来。

    「我不会结婚。」他低声道:「所以永远都不会离开爸爸。」

    或许是没想过会得到笃定保证,贺璟名和只受惊幼鹿般,倏地仰起脸看他。

    水气氤氲的眼里有诧异、眷恋、羞涩,更多的是呼之欲出的期盼。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在稠蜜般腻人的空气中发现正是剖白一切的绝佳时刻,贺淮收束了双臂:「爸爸,我喜欢你。」

    贺璟名圆圆的眼睁得更大了。

    「不是儿子对父亲的那种,是情人之间的喜欢。」

    湿润双眸迅速眨动起来,玫瑰般的艳红自贺璟名雪白胸口一路向上滋长,最终将guntang血色布满在那张脸上。漂亮男人轻轻「嗯」了一声,似是分不清这是现实抑或梦境,抬手去碰正朝自己诉说爱意的男人颊侧。

    「我想一辈子都和爸爸待在一起。」贺淮轻轻握住攀上脸颊的皓腕:「从小时候——在我知道喜欢是什麽以前,我就只看着你,也希望你用看恋爱对象的方式看我,而且只能看着我。」

    在他同样炽热的掌心里确认了当下是正在发生的现实,贺璟名有些心慌,更多的却是欣喜。

    「怎麽能只看着阿淮……」为了转移要将自己烤熟的热度,贺璟名笨拙地回覆年轻男人不讲理的告白:「也得看其他人啊……」

    真的是因为喜欢而产生的独占欲。不只是小孩讨厌父亲被抢走。顿觉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各种烦恼彷如一场笑话,贺璟名手脚都蜷了起来,试图隐藏红透的双颊。

    「我不管,爸爸只能看我。」没有让他躲避的意思,贺淮托起父亲因害羞而低垂的脸:「现在也是,看着我,然後回答我——你喜欢我吗?璟名?」

    被迫直面那对热切双眸,贺璟名赧得眼角绯红,咬了咬唇,在男人注视下轻声道:「喜欢……阿淮,我也喜欢你……」

    现实美好得过於虚幻,贺璟名说出口後还有些怕只是场梦,牵着年轻男人衣摆的手捉得更紧了,喃喃着又重复了一遍。

    「一直喜欢你,最喜欢……」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贺淮却仍雀跃地笑眯了眼,难得有点儿他这年纪该有的模样。大掌捧起的小脸上满是嫣红,长睫在过度欣喜而溢出的泪水下凝起露珠,顺着扇弄轻晃着坠落。年轻男人拿指头仔细揩去泪珠,吻着他眼角哄:「怎麽哭了?喜欢上我是这麽难过的事?」

    「……开心才哭的。」被调侃得不好意思,贺璟名轻轻噘起唇:「阿淮总欺负我……」

    「哪里欺负了。」将人宠坏的贺淮一阵好笑,贴上彷佛在邀约自己欺前的唇瓣,在接吻间隙含糊着逗他:「在床上的时候?那我承认,爸爸哭的时候太可爱了,我没办法忍住。」

    在口舌之争中从来赢不过儿子,贺璟名委屈又害臊,眼角瞄到紧闭的次卧门口,一下想起了早晨独自站在空旷客厅的被抛弃感,进而回忆起昨夜是怎麽因男人不在而翻来覆去地失了眠,於是软乎乎地一笔笔算起了帐:「昨天阿淮不跟爸爸睡,早上又那麽早出门,都没一起吃饭……刚刚也是,问我要和谁再婚的时候那麽凶……」

    听他细数着自己的恶贯满盈,贺淮一点不耐烦也没有,只是笑着不断在他张合着的唇畔啄吻:「嗯,都是我不好。以後每天都跟爸爸睡,每餐一起吃,也不凶你。」

    哄任性孩子般的宠溺回应让贺璟名止住了埋怨,将身子稍稍抬起,蹭了蹭男人鼻尖:「……阿淮昨天没睡好?都长黑眼圈了。」

    「没爸爸在,当然睡不好。」贺淮回蹭撒娇的父亲:「早上照镜子,黑眼圈太重了,不想让爸爸看见,就提早出门了。」

    「我也长了啊,」小美人抿着嘴,拿手遮住自己的脸:「不能让阿淮看见。」

    「为什麽不能看?」

    温柔扯开他挡在眼前的手掌,贺淮顺势亲了亲匀称纤长的指尖:「爸爸怎麽样都好看,就算黑眼圈再重也是。」

    类似这样的甜言蜜语,贺璟名自他少年时起就听了不少,如今心意相通的景况下听起来却分外令人情动。颊边梨涡久违地浅浅绽放,漂亮男人轻轻动了动腰,小声道:「阿淮,我想……」

    几年情事下来,早已熟知这是他隐晦的求欢,贺淮托住腿上正蹭着自己的圆润臀瓣,拥着父亲站起了身,笑意难掩。

    「想什麽?爸爸好好说给我听吧。」

    ※

    被抱着清理雌xue中满溢白浊时已是深夜,失眠整晚的贺璟名在确立恋爱关系後格外过分的玩弄下困得一蹋糊涂,全靠贺淮搂着支撑才没滑进水里。

    「爸爸?真的想睡了?」察觉他正处於随时都要昏迷过去的状态,贺淮怜爱又想笑:「还没吃饭呢。」

    「明天、明天吃……」只想缩在年轻男人怀里好好睡一觉的贺璟名用鼻音轻哼:「困……」

    「还说我都不按时吃饭,爸爸也是。」知道今天的确把人欺负地狠了,也知道他一旦想睡就难以唤醒,贺淮嘴上数落着,嘴角却翘了起来:「明天放假,我们出门玩?隔壁市有条街正在花期,就在爷爷奶奶家附近,去看看?」

    意识模糊的贺璟名压根没听清男人都说了些什麽,在本能驱使下朝他温暖坚实的胸膛靠了靠,软声道:「好……」

    过没几刻,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在浴室响起,贺淮目光柔得彷佛水般,小心地完成了清洗,将人擦乾抱回床上後跟着躺下,拿手圈住睡美人骨节分明的无名指比划一会,才要去拿搁在床头的手机,还没碰到东西就见萤幕亮了起来,是笔来电通知。

    看清号码,贺淮皱起眉头,滑动萤幕挂断了通话,顺带封锁了来电者。

    做完一切,重新回到在熟睡中毫无防备地轻启双唇的贺璟名身侧,贺淮伸出手,搭在那以男人而言过分纤细的腰上,在岁月不忍留下半点痕迹的父亲脸上落下一吻。

    「做个好梦,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