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清水 端午 逛街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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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龙舟竞渡乃是大排场,赛时虽不长,仪式却耗时甚久,待到比完本就临近午时,三人一路寻到吃饭的所在也没逛多长时间,这宁州城大得很,物产丰富,商贾云集,若是要走遍,可是三天的功夫也不够。 厉炀好似对这地方并不陌生,带着人在主街走,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一处秀楼。 那楼阁也应着节气装饰得极是华美,一楼大门敞开,宾客如云,玄清抬眼观瞧,原来是一处布庄,门上匾额写着“锦绣堂”,大堂排满了各色绫罗绸缎,四壁也悬挂着各色布料,琳琅满目。店中的客人大多是些妇人,也有男客,看衣着似乎都有些身家。那些女子扇子绢帕掩面,带着丫鬟婆子,说说笑笑,挑挑拣拣,又含羞带怯地避着男客,那些男客自然没有女子罗唣,有些干脆利落的选了就走,也有那不干不净的,偷眼瞧着那些女子。 厉炀跨步进门时,那堂上都静了一静,旋即便是各种窃窃之声,玄清跟着他进去,便见着不少妇人三三两两一堆,一面做出避让的情态,一面却掩着脸面偷眼向着他二人看来。 厉炀神色自若,对那一圈女子含笑轻扫,引得一阵sao动,那边老板已然迎了上来。 二人一看便不是寻常客人,做老板的自然极是有眼力价儿,连连拱手:“贵客临门,失礼失礼!” 厉炀也是拱手施礼:“好说,掌柜,听闻贵号在这宁州城乃是首屈一指的手艺,在下特意前来。” “哟!谬赞谬赞!客官随意观瞧,小号不敢自夸,但绝对让客官满意!” “是吗?久闻锦绣堂精于裁剪,为何只见布料,怎不见成衣?” “哦,客官有所不知,这一楼只有料子,客官要制衣,且随小老二上楼。” 说吧,那掌柜便躬身引路,带着二人上楼。 “敢问客官贵姓?” “免贵姓李。” “原来是李官人,这边请这边请。” 二楼比之一楼便要清净许多,厉炀看了一圈,见四壁挂着各色衣物,长短内外都有,果然是绣工精美,剪裁得体,样式端庄淑丽,都是级高端的衣料式样,可没有寻常百信的粗布葛衣。 掌柜陪着厉炀看了一圈,略做了些介绍,与这李官人同来的孩子跑来跑去甚是活泼,只是后面还跟着一位,却不说话。 “不知李官人今日此来……是给府上哪位制衣?” 厉炀转身,以眼示意掌柜:“这位……掌柜可看见了?要内外各四套,衣料手工,具要你店里最好的,如何?” “哦——哦哦!好的好的!客官尽管放心!”这可是大买卖啊!他这店,可不是寻常裁缝铺,京城的客人都慕名而来,一套衣裳绝非寻常百姓能买的起的,这豪客出手不凡,那掌柜如何能不欢喜?一时点头哈腰打躬作揖。 “在下带着这位……大人过来,便是想让掌柜看看人,掌柜可得仔细。” “是是是!”那掌柜连连称是,转头去看,那另一位客官一直沉默不语,又跟在厉炀身后,掌柜一时没有细看,此时一瞧,心头不由打了个突,只见此人高大挺拔,身形与头前的客人相若,看着像是三十往后的年岁,却是面若冠玉,墨发垂肩,面上不见一丝笑颜,眉若刀裁,满面寒霜,一双星目犹如寒潭,看过来时便叫人膝盖一软,像是浇了一头冰水。 他心中揣测这二位可绝不是普通人啊,身前那位客官也是不凡,只是面上含笑,貌似好相处些,这位……却叫人不敢靠近……这客官还称呼那人为“大人”?这可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老板一时有些战战兢兢,对着玄清深深一礼:“这位客官,既然如此,且先请到内里宽衣,丈量尺寸,小号……” “不用麻烦了,”他话未说完,却被厉炀打断了,“掌柜要些什么尺寸?在下写与你便是。” “这……” “‘锦绣堂’天下闻名,想必这以眼观瞧便可便得出尺码吧,怎么,人都带过来了,掌柜还觉得有何不妥?” 掌柜瞪大了眼睛,原来那客人说的让他“看仔细”竟是这个意思?可这……既然人都来了,丈量一番岂不更好?这这这、这莫不是有意刁难? 那李官人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掌柜,如何?” 掌柜皱眉,略作犹豫,还是先把话挑明了保险:“这位贵客,俗话说‘量体裁衣’,小号得些名声,也不过是对各位客官量身定制的得体罢了,若是客官将尺寸报错……” “哈哈哈,在下自然不会报错,拿纸笔吧。” 怎会报错?厉炀心中大乐,当年嫌玄清身上那寻常衣物,每每撕破,便穿不得,诸魔觉着麻烦,寻了那天蚕丝给他做衣衫。这天蚕丝织就天魔锦,遇火不化,轻柔绵软,如云如纱,更是沾污自洁,破损自复,不用清洗也不怕损坏,省事许多。只可惜天蚕可是稀罕之物,只有指节大小,一生只吐一丈的丝线,也就只做了这一身,样式便不得太随性,不过就是领口开了些。 为了制这天蚕魔衣,当年可是将他脱了个精光,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莫说腰臀身长,就是那些地方……也丈量得妥妥帖帖。 厉炀勾着唇冲玄清一笑,神色暧昧,见他微微皱眉,便知他也想到此事,心头更是开怀。 不过……厉炀眉头忽沉,这天蚕魔衣最奇的还不在此,自做了那天蚕魔衣,众人迫着玄清歃血,让那魔衣认主,自此之后,无论他身在何处,这衣衫便总会回到他身上,没有旁的衣物,他便只能穿这一身。 若非如此,当年…… 那掌柜见他执意如此,也没奈何,找下面人伺候笔墨,却见他一挥而就,甚是诧异,一边看那数据,一边打量那始终一言不发的客人,心中暗自估量。 锦绣堂的手艺那是顶尖的,那掌柜经验老到,其实看过了人,心中已然揣摩得八九不离十,此时在心中过了一遍,心知并无错漏。 这边那李官人写完,却又同他说:“既是来了,在下也做些新衣。” “客官……可还是直接写下尺寸?” “那倒不是,在下的衣服,却要劳烦掌柜量上一量。” “那是该然,请随我来。”掌柜心中只觉怪异之极,却不敢多问。 厉炀却回头向着墙上看了一眼,对着玄清眯眼一笑,方随那掌柜向着内室走去。 “……”玄清暗自皱眉,直觉厉炀有古怪,却也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回头看了看,没瞧出什么古怪,只得默默将小孩子看紧了,免得他将这一屋子金贵衣料糟践了。 那边小孩子东窜西窜,最后跑到窗边,扒在窗口向下看,不一会儿跑回来,拉了拉玄清的袖子:“娘亲,他们都有那个,我也要……” 玄清一时不明,被他引着去窗口一看,正对不远的街角处,蹲着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有大有小的,只是人人胸前都挂着个精巧的香囊。 那边厉炀整饬完毕,下头人将字据收好,厉炀一边整理着袍袖,一边对那掌柜道:“在下瞧着东壁上那套大袖衫的裙子很是好看,掌柜照着在下先前写的尺寸,与我做一套。” “啊?这……” 厉炀冲着那掌柜暧昧一笑:“从里到外,里头……要大红的。” 那掌柜僵立当场,满脸不可思议。 “好了,掌柜,且带在下去挑下料子。” “啊!是、是是!” 那掌柜在这宁州城里,不知给多少达官贵人富商名流做过衣服,什么事没见过?倒也不会大惊小怪,虽是如遭雷劈,也立时回了神,只是……只是……只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待到掌柜出来,看玄清已是有些怪异,那客人却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看看那些成衣也不挑选布料,只是微垂着视线跟着那位李官人, 那客人出手极是豪奢,还给那孩子选了两套新衣,最后问他:“掌柜,这工期要多久?” “这……客人这订单量大,怕是要一月方可。” “那可不成,与你十日时间。” 厉炀说话时,已不是商量的口气,那掌柜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小号实在无能为力。” “工钱翻倍,掌柜多用心。” “这……” “这是定金。” 那掌柜终是一咬牙:“是,必是要让客官满意。” 厉炀笑容可掬,点点头:“在下亦是十分期待。” 二人谈妥,正要互道告辞,一旁那位一直不曾开口的客人却忽然道:“那边的荷包可卖?” 掌柜第一次听他开口,那声音甚是好听,有些低,语调却沉缓,似乎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掌柜不及多想,转头一看,原是壁上挂着的几个香囊。 正直端午,给孩子佩香囊亦是民间习俗,内里装着朱砂、雄黄、香药,清香四溢,又以五色丝线弦扣成索,坠着坠子,挂在襟头,辟邪驱瘟。那香囊多是女子自己绣给自家孩子的,形形色色,玲珑可爱,街上虽也有卖,多是粗糙,自然便宜,锦绣堂的却不同,虽说不过是在大堂里做些装点,非是主业,也是极其精美,用料讲究,绣活儿更是不俗,手工绣工,加上名贵香料,赶得上普通人一身衣服,那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有得带的。 “自是卖的,一个香囊一两银子。” 玄清皱眉,当时那枚玉坠换了十两银子,留下一点,剩下的都给了穆云峰,这一路偶有开支,剩下的也就能给小孩子买几只糖葫芦了。 他抬头看厉炀,厉炀笑笑,伸手便掏银子,那掌柜倒是会做人,立马道:“客官喜欢,送与客官便是,还有这五色丝线的手绳,客官收下讨个吉利。” 玄清也不推让,让小孩子自己选了一个。 小孩子眼睛骨碌碌转悠,左挑右挑,选了个老虎头,玄清从那掌柜手头接过,轻轻与他挂在胸前,看他笑逐颜开,捧着那香囊吸嗅不已,眼中神色柔和几分。 “客官慢走,有空常来!” 掌柜亲自将三人送出了门,回转身,便挨上来几个妇人。却原来他们三人上去了半晌,楼下竟还有未走的女子,虽说不是非富即贵,也是有些财力的,多少跟着丫鬟婆子,有些胆大的,便悄悄使了人来向那掌柜打听这三人来历。 厉炀走出门,没几步,便拉过玄清的手,将五色丝线系在他手上,牵着他的手在大街上观瞧,那多是女子佩戴的饰物,箍在玄清手腕上,有些紧。 “人界可真有意思,这些玩意儿可有什么用?自欺欺人。” 周遭人来人往,两个大男人在此牵扯,何等扎眼?离得近了,甚或能听见他“口出狂言”,不由面露诧异。 玄清一下将手抽了去,负手身后,径直向前走。 厉炀一笑,抱了小孩子跟上去:“怎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