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容姿明艳,胜天上仙人。(大结局/新婚/盖头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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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 成婚是一件十分繁琐的事,无论霜迟还是程久,其实都不太喜欢应付这些繁文缛节,唯有这一次,有无穷耐心,甚至是怀着喜悦与期待,来筹备他们的婚事。 这感觉十分陌生,也很新鲜。 两个男子成亲,他们关系又不同寻常,筹办起来,可以适当省略一些繁文缛节,但即便如此,也仍是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备好。 没有告知天下,只是在村子里秘密地成亲。村民们和善,对他们两个男人的亲事,未必没有不理解不赞成的,但到了婚宴当日,还是带着礼物,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一整个下午的忙忙碌碌,一直热闹到了晚上,酒阑人散,最后一个客人也醺然离去,这场婚礼才算结束。 大门无声合上,程久牵了霜迟的手,踩过满地鞭炮的碎屑,穿过檐下随风摇曳的大红灯笼,慢慢走回新房。 人声鼎沸的喧闹骤然归为落针可闻的静默,霜迟一时有些恍惚。分明凡酒对他毫无作用,他却已经醉了,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直到程久把他引到婚床坐下,松了手,他才勉强回过神来,人还有些懵怔,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只是跟着程久的身影转。 卧房也是重新布置过的,各处红绸铺满,墙上窗牖贴了红双喜,桌上,一对大红的龙凤烛静静燃烧,为这对新人的爱巢添上仅有的暧昧的光。 霜迟静静端坐,目不转睛地看程久转过身,在晕着绯红的薄光里一步步向他走近。 一对青玉的合卺杯,杯中盛满芳香清醇的同心酒。先各饮一半,再交换,饮尽对方杯中的酒。 喝完合卺酒,酒杯放到一边。至此,这对新人才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彼此,手交握在一起,四目相对,双方皆能看到对方眼中强烈的悸动和浓情。 和婚宴上用的酒不同,同心酒为霜迟亲手所酿,是真正能叫仙人也喝醉的酒。霜迟不胜酒力,这时脸上便泛了层薄红。程久细细看他,见他神色微微迷离,目光却明亮,极专注而安静地注视着自己,醉态实在撩人。看不多时,便忍不住凑过去吻他,没吻几下又停下来,用鼻尖蹭他的脸,痴迷地嗅他身上的气息,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样夸赞爱人: “师尊,好漂亮。” 霜迟脸颊发烫,也认真端量他,真心实意道: “你才是真的漂亮。”顿了顿,又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 他们的婚服是一样的,穿在程久身上,却是和他自己截然不同的风采。这人本就容貌盛极,大红的婚服穿上身,愈显意气风发,十分的容色生生衬出了十二分的风姿,又兼一双眼眸黑白分明,情意闪动,简直美得叫人目眩。 他一直不好意思说,当初去成衣店里看婚服样式时,他曾有一瞬幻想过,程久着女子嫁衣的模样。 程久不知他在想什么,闻言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凝视他片刻,却道: “师尊需要洗浴么?” 霜迟略感意外,转念一想,忙碌一天,身上难免沾了一些气味,便点点头,与程久分开沐浴。 但他洗漱完出来,却迟迟不见程久的身影。左等右等,都有点想去催了,看着满目的绯红,又被莫名的羞赧绊住脚步,踟蹰半晌,忽听环佩叮当,玉声隐约清脆,先是极远,后慢慢靠近,衬着阒寂的夜,一声声都像是响在了他的心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加速,攥了一下手才回过头,目光立刻凝住。 去而复返的程久,着凤冠霞帔,一身火红嫁衣,缓步向他走来。 “嗯?”程久若有所觉,侧过脸,红绸随之微微摇荡,“站在这里做什么?” 说话的功夫,又向霜迟走近了几步,柔声道,“师尊等急了么?” 他一靠近,便有一阵明显的馨香袭来,如兰似麝,拂在霜迟面上,令他愈发不能自持,根本无法把视线挪开,直直看着程久的身影,好一会才道: “你……”张口声音却是哑的,忙轻咳一声,道,“怎么穿成这个样?” 程久听出他口吻紧张,再开口时嗓音里便带了一丝笑意,明知故问:“哪样?” 霜迟喉咙发紧,只看着他,说不出话。 他身量高挑,却并不魁梧,是修长而挺拔的身段,又因为嫁衣繁复,适当修饰了他过于坚硬的线条,只以织金腰带掐出劲瘦的腰身,是以这一身红底金纹的嫁衣裳穿在他身上,居然不显违和,反而有一种平日里少见的、张扬而艳烈的气场,火一般灼人。 他信步走到霜迟身边,裙摆迤逦,漫卷如红色的潮。脸上虽遮了红方巾,行动却似丝毫不受影响,准确地“看”向霜迟的脸,问: “师尊不喜欢吗?” 他挨得太近了,柔软的丝绸轻晃着擦过霜迟的下巴,令男人脸上一阵发烧,闭了闭眼平复一下,主动拉住他的手,又忍不住凝眸看他,坦诚道: “喜欢,我只是……有些意外。” 这回换他牵着程久到婚床坐下,自己却伫立着,看着嫁衣如火的新婚爱人,竟突兀地感到一丝窘迫,心如擂鼓,迟迟没有动作。 程久仰起脸,提醒他: “师尊不为我揭盖头么?” 他遮脸的盖头是丝制的,薄而滑,这一仰脸,红绸便覆在他脸上,隐约能看出五官轮廓。霜迟如梦初醒,抬起手,却是轻轻地扶住他的下巴,接着俯下身,隔着红绸吻住了他的唇。 薄薄的丝绸根本无法阻挡他嘴唇的温热,程久微怔,随即唇角微微扬起,也吻了吻他,低声道: “快掀开吧师尊,我想好好亲亲你。” 霜迟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定了定神,手指顺势挑起红绸的一角。盖头缓缓揭开,程久的面容也一点点展露在他眼前。 这人竟然还简单地盘了发,戴着女子的钗环,金凤冠、红玛瑙、圆润无瑕的珍珠,端的是满头珠翠。素白的脸颊经红亮的烛火一照,平添了一层薄丽的胭脂色,眼瞳瑰色幽深,虽然脂粉未施,但容姿之明艳,直如天上仙人。 霜迟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不愿、也无法忍耐,又凑过去吻他,唇舌湿润地相互勾缠,渐渐吻出迷乱水声,手不自觉地松了,红绸轻飘飘地垂下来,盖住了他们两人的脸。 他毕竟天性端庄矜持,饶是情动至此,也只是一味地和程久亲吻,而没有其他的动作。最后还是程久忍熬不得,自己亲手扯下盖头扔在一边,又捉了霜迟的手去拉自己的衣襟,在亲吻的间隙含糊道: “帮我脱衣服,嗯?” 指尖触及温热的肌肤,分明已抚摸过无数遍,但这次不知怎么,好似真是头一回触碰新婚爱人的身体,格外让人脸热。霜迟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本能地一抖,烫到一般,飞快地缩了回去。 程久一顿。 霜迟自己也觉莫名其妙,奈何心底的那股子紧张却始终挥之不去,涩声道歉: “对不起,我并非有意。” 程久有些讶异地看他一眼,须臾,眼底晕出薄薄的笑意,也不取笑他,只轻轻吻他嘴角,体贴道: “该我说对不起才是。我太心急了。” 霜迟更加难为情,耳朵都红了一片。 程久又偏过脸亲亲他耳尖,伸长了手臂拿过酒壶,低声道: “要不要再喝点酒?” 他用嘴喂他喝酒。 清冽香甜的酒液,过了程久的口,再一点点地渡到霜迟的嘴里。霜迟被动地吞咽,酒意渐醺浓,理智一丝丝地蒸发,到后来已是意乱情迷,失控地抱着程久一吻再吻,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在品尝甘醴,还是在品尝程久带着酒香的唇舌。 空荡荡的酒壶跌坠在地,在红色的绒毯上咕噜咕噜滚了一圈,没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