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乐声伴着舞步,酒杯碰撞声与谈笑声交织在一起,黄金般的灯光从吊顶的水晶灯中泻出,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内,西装革履的绅士与雍容华贵的夫人小姐交谈着。 这场景与人间贵族们的每一场宴会都并无二致。 韩越手持一杯猩红的液体穿梭其中,信步而行,不时有人上前攀谈,又被他随意三两句打发而去。 “韩二,回来了都不找哥几个聚一下,不够意思哈!”突然一人勾住他的肩膀,吊儿郎当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韩越甩开来人的手,又用手肘撞了一下来人肩膀,笑道:“我这今天才刚回来,一回来就被老头子喊来参加宴会了,哪有空去和你们聚,过几天吧,过几天我请你们好好玩玩。” 侯瑜嬉皮笑脸地和韩越碰了个杯,喝了口酒杯中猩红的液体。 “我最近找了个新血仆,”侯瑜晃了晃猩红的酒杯,挑眉笑道,“要不要尝尝,味道很不错。” 韩越摆摆手,拒绝了,他对别人的东西一向没有兴趣。 侯瑜戏谑道:“韩二,你有时候还真不像个血族。” 韩越晃晃酒杯,杯中猩红色液体流转着,他挑眉望向侯瑜:“怎么?” “身为血族,对血这么不热衷,实在匪夷所思。” 韩越把手中还未饮过的酒杯放到一旁置物的小桌上,哂道:“血对于我来说,只是食物而已,越低级的血族才会越渴望血越迷恋血,倒不如说是你这种一直找血仆的纯血族,才是匪夷所思。” 侯瑜没想到被韩越反将一军,瞪大眼睛反驳道:“你看看这一屋子的纯血族和贵族,除了你有哪个没找血仆?” 血仆分为两种,一种是家族豢养的血仆,这种血仆比较低级,数量也比较多,主要作用就是供给血液,另一种则是私人的专属血仆,他们与血族签订契约,被血族标记,他们不仅是血族的食物,通常还是血族的床伴,伴随着性事的进食,能使血族更兴奋。 “血仆的作用不就是供血,我又不缺血喝,何必单独去找,何况,裴志不也没找吗?” “裴志?裴志他结婚了你知道吗?”侯瑜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嗯?”韩越一愣,眉头皱起来,这事他一点不知情,“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月的事,你当时还在领地巡视呢。”韩越前几个月被家族派去领地巡视,今天才回来,因此刚好岔开了这事。 韩越松开眉,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还说我不够意思呢,裴志才是真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一点都没透露我。是哪家小姐?婚礼办了吗?” 侯瑜冷哼一声:“小姐?婚礼?” “他娶了个人类,还是个男人,跟他家里闹翻天了,还办什么婚礼。” 又是一枚惊天炸弹。 韩越瞪大眼睛,他们纯血族为了保持血脉纯净,只会和纯血族联姻结合,裴志做这件事,属实是石破天惊,称的上是离经叛道了。 “你见过……那个男人吗?”韩越摸着下巴,属实有些好奇,是怎样的人,能把裴志迷成这样。 侯瑜抿了一口杯中猩红,漫不经心答道:“在裴志家见过一回,确实是……” “十分的漂亮。”他喉咙滚动一下,咽下口中猩红。 “呦——”韩越挑眉。 侯瑜扫一眼宴会大厅,继续道:“今天裴志也带他夫人来了,和你爸妈打了个招呼就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今天这场宴会是韩家办的宴。 韩越也扫了眼大厅,确实没看到裴志身影,玩笑道:“裴志这家伙,重色轻友。” 两人又胡扯寒暄了几句,有人来找侯瑜有事,韩越便走开了。 韩越在宴会厅里转悠了一会,觉得意兴索然,想起这个时候庭院的玫瑰应当到了花期,便去庭院透透气。 庭院种植的玫瑰选的是卡罗拉红玫瑰,朵朵玫瑰娇妍精致,新鲜的红又符合血族一贯的审美,浅浅馨香钻入韩越翕动的鼻腔,他抬手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松了松衣领。在宴会厅里久待的闷意终于散去了不少。 韩越动作一止,目光凝在一处。 那人身着一件单薄的丝绸衬衫,似是因为热,把身上精致硬挺的礼服外套脱下来搭在臂间。他背对着韩越,站在玫瑰花丛前,背影清逸瘦削,如一柄长刀立在花丛中。 韩越目光黏在那人身上,这般灼热的目光,那人忍不住回头,望向韩越。 韩越嘴角噙着笑,走了过去,这人没有血族的味道,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类,但看他身上的不菲的礼服,显然也不是个普通的血仆,可他身上的气息,干净得如同朝露,又完全没有其他血族标记契约的痕迹。 楚慈皱着眉看着韩越走近,往后退了两步。 韩越面上笑意不减,站在楚慈面前大概五步的位置上,问:“你是谁?” 楚慈蹙眉不语。 韩越没介意楚慈的态度,自顾自笑道:“我叫韩越,朋友一般都管我叫韩二。”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韩越都这态度了,楚慈松开眉头,礼貌但疏离地回答道: “楚慈。” “楚辞的辞?还是青瓷的瓷?” “仁慈的慈。” 韩越点点头:“别人带你进来的?”他指的是这场宴会。 “嗯。” 韩越上下打量着楚慈那张漂亮的脸,心里千回百转,真他娘的漂亮,话怎么这么少。 “一起走走?” 楚慈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在这等人。” “你等……”这句你等谁还没说完,韩越突然听到脚步声和一男一女的交谈声,面色一凝,又瞥了一眼面带疑惑的楚慈,一把拽住楚慈把他拉到一旁的假山后,楚慈开口要质问他什么意思,就被韩越捂住嘴按倒在假山石上。 楚慈整个人被韩越包裹住,前面是冰凉粗糙的假山石,后面是韩越硬挺的礼服和坚实的身体,他侧脸贴在假山石上,双手被韩越反剪在身后,所有无谓的挣扎都被韩越强硬地镇压。 韩越将头靠在他颈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别出声,你现在出去……可是尴尬得很……” 楚慈动作一顿,听到假山前传来的交谈声逐渐变成喘息声呻吟声,混杂着令人脸红的水声和rou体碰撞声。 韩越看着楚慈开始泛红的耳根,估摸着楚慈应该不会再出声,于是松开捂着楚慈嘴的手,改为轻佻抚弄楚慈的脸颊和下巴,故意贴着他的耳朵: “那个男人……是侯家的公子,那个女人……是侯公子的情妇,你说……他俩来这还能干嘛?我要不把你拉这来……你和他俩去大眼瞪小眼,嗯?” 楚慈把头一偏,避开他作乱的手,低声反驳道:“他们如果看到我们了,根本不会就在这里……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韩越笑了一下,把手往下移,环住楚慈纤细又带有韧度的腰,把他在自己怀里按得更紧:“我是故意的,怎么了?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 “呃啊——”一声女人尖细的呻吟后,楚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眉头皱起来。 这股血腥味似乎刺激了韩越,他的脑袋在楚慈颈间拱来拱去,又抬头轻轻舔了一下楚慈的耳朵:“血族的性事,总是伴随着进食……” “现在有人当着我的面吃东西……我有点饿了。” 楚慈浑身一僵,反应过来后就马上要挣扎,但他整个人被韩越锁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全身僵硬地感受着韩越隔着一层冰凉顺滑的丝绸衬衫,慢慢地舔舐着他的后颈,那层布料被浸湿,湿漉漉地黏在他的后颈,带来微妙的不适感。 韩越搂住楚慈腰的手慢慢上移,解开了最上面两粒扣子,露出一片如雪如玉的肌肤。 楚慈挣扎着往后缩,想要躲开那只在他脖颈处摩挲作乱的手,却感觉自己后腰抵上一处灼热的硬物。 “你——” 楚慈惊恐地张嘴,却被韩越顺势塞了两根手指进去。 “含着。” 楚慈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但韩越根本不介意,倒不如说对于血族来说,人类平整的牙齿如同血族的乳牙一般,他就着楚慈咬他的力将楚慈上下牙齿尽数抚弄了一遍。唾液浸湿了粗糙的手指,来不及吞咽的就顺着手指流淌下来,说不出的yin靡。 他手指又搅弄了一番,拔了出来,扯开楚慈的衣领,露出雪白脆弱的后颈,在楚慈不安的喘息声中,舔舐着颤抖的肌肤。 “你好香……” 楚慈眼神恍惚,感觉有两颗尖尖的牙齿抵在他的后颈,下一刻,肌肤被刺破。 短暂的刺痛过后,是爆炸般惊人的快感袭来,血液流失的空虚感和一种莫名的充实感交织混杂,犹如一鞭闪电,劈在他身上,劈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血族为了安抚被吸血者,在吸血的过程中会释放一种令人兴奋的物质,这种物质使得快感远超被吸血的痛苦。 韩越听到外面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然后听到脚步声远去。他松开咬着楚慈后颈的利齿,温柔地舔舐还在冒血珠的伤口,伤口很快愈合了,只留一个浅浅的牙印。 韩越对于进食这件事并没有多大欲望,但是今天见到楚慈的第一眼时,这种欲望突然提升了千百倍。 想要他。 不仅是食物…… 韩越把楚慈翻转过来,改为正面朝他,楚慈眼睫低垂,表情迷离,他像是被蛊惑一般,抓住楚慈的下巴吻了下去。 他也没什么技巧,只是粗暴地用舌头扫荡着楚慈的口腔,纠缠着楚慈的舌尖,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刺激和满足感从骨髓处猛窜上来。 两人分开时,甚至还拉出一根yin靡的银丝。 韩越顺着脸颊一路往下亲,抬头看楚慈,却见他皱着眉,表情似是痛苦又似难耐。 韩越不愿意看楚慈这副推拒的表情,把他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再次露出刚刚被韩越啃过的后颈。 韩越再度咬下,甜美的滋味在口中蔓延,这种活人身上的血,味道远超从血仆身上取出来盛在餐具里的血,这种陌生又快乐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 突然,寂静的庭院里再度传来脚步声,还有一道两人都很熟悉的声音: “楚慈?” 裴志的声音? 韩越一愣,手上钳制的动作松了片刻,没想到被楚慈抓住机会挣脱开来。 楚慈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走出假山。 裴志眼神惊愕地看着分外狼狈的楚慈,他衬衫领口大开,礼服外套在刚才的拉扯中早就掉了,嘴唇肿胀发红,似乎还破了个小口,后颈一侧是一个已经愈合的牙印,一侧被楚慈用手捂着,仍然有血顺着苍白的指缝流出,红与白的对比格外鲜明。 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正是因为如此,裴志更加愤怒。 “楚慈!?是谁?” 楚慈没理他,只自顾自地往前走,似乎只想快点逃离此处。 裴志想追上去,却看见假山后面又出来一人,竟是自己的好友韩越,这人同样衣衫不整,嘴角还残留着些微红痕,神情里除了餍足外,还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到底是谁,发生了什么,这两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回答了,裴志咬牙: “韩二,你怎么能……” 韩越打断他的话:“他就是你那个新娶的……” “夫人?”韩越啧了一声,嘲弄似的一笑,似乎觉得这两个很有意思,弄得他心头又酸又痒。 裴志皱眉,觉得韩越的态度非常诡异,不满道:“这事以后再和你说,但你今天真的太过分了!” 话毕,便没再管韩越,追着楚慈的背影过去了。 韩越舔着口中残留的血,看着裴志追上楚慈,脱下他自己的外套披在楚慈身上,又跟在楚慈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但楚慈似乎没搭理他。 韩越目光犹如两道火光,死死盯着楚慈,就像猎人盯住了猎物。 而那猎物似乎也察觉了危险,突然站定停了下来。 楚慈披着裴志的外套,捂着脖子的伤口,回首远远望向韩越。 韩越笑了起来,对楚慈做了个口型: “再会。” 楚慈好看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