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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面对陈谓一次又一次跨越自己安全范围的举动,他是有所迟疑的。 高中生啊,还是个小孩子呢。 他晃晃头将这些念头甩开,干脆不要去想了。揭开锅盖,一股蒸腾的白色水汽扑面而来,向岐抓了一把面放进锅里,面条很快软塌下去在水里翻腾。浓白的蘑菇汤汁散发着鲜甜味作底,又在两只碗里挨个铺了一只煎得金黄的鸡蛋,将面条盛进碗里,浇一点芝麻油,撒上翠绿的葱花。 陈谓听到厨房里关火的声音便走进来,他手大,好像不觉得烫似的,一手一个碗便端出去了,向岐在后面捧着一碟嫩粉的腌萝卜,上面浇了些辣油,散发着酸咸的气味,十分开胃。 “怎么样?”他看着陈谓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送进嘴里,问道。 “嗯!好吃,汤也好鲜,哥哥好厉害!”男生放下捧着的碗。因为吃到好吃的热腾腾食物眼睛都亮起来,像只得到投喂十分满足的狗狗。 “我们加一下微信吧。”陈谓拿出手机放到向岐面前,刚一加上对话框里便出现了一条转账信息。 “两千?”向岐看向他“你要不要一个月一个月地给呀?” “这就是一个月的,”陈谓眼神颇为诚恳地望着他,“每天都想吃哥哥做的饭,可以吗?会不会很麻烦你?” “那也不要这么多呀,你想吃我可以给你做的。”他有些犯难地看着陈谓,“你还有钱吗?你父母会不会说你?” “别担心。”男生将最后一口汤喝完,动作斯文地擦擦嘴,“我有很多零花钱!” “好吧。”看他很坚决的样子,向岐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收款。其实本来就是他想让陈谓住进来的,他的工作虽然不说是高薪职业,但收入也算是可观,房子也是他自己的,一个月开支不大,陈谓住进来就算顿顿在家吃饭也是增加不了多少开销。不过收下男生应该会理直气壮,住得更加自在一些。 等向岐吃完,陈谓又积极地收拾了碗筷去洗。向岐跟在他后面问:“你会不会洗呀?不然我来吧。” “哥哥站在旁边教我就行了。” 于是在向岐的指导下,两人一边刷碗一边聊天,向岐像个家长一样问了他一些学习和家里的事,陈谓回答得挺老实。 前半夜倒是相安无事,向岐想着家里总算多了一个人不那么害怕,倒是难得得早早就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又被噩梦缠住,他挣扎着醒过来满身都是汗,定时空调早就关了,明明房间了闷热得很,向岐的身体却在发凉,在床上躺了好久也不敢动。明明眼睛很困,却一直不敢睡,总是隔几分钟便突然一下惊醒。 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房间外又悉悉索索的声响,一下惊得坐起来。 陈谓在向岐睡后花了半个小时将整个房子都研究了一遍,又悄悄推开门看了一眼向岐。漂亮的人半张脸都陷在空调被里,他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站在床边放肆地打量他。 眉毛平滑修长,鼻子小巧,嘴唇被被子遮了一半。眼睛此刻紧闭着,没办法被他温柔的注视,陈谓在心里小小地遗憾了一下,倒是眉心蹙着,眼皮抖个不停。看来睡得不安稳,肯定是昨天被吓到了吧。他伸出手指在向岐眉心适可而止地轻抚了一下,收回手,转身离开轻轻合上了门。 向岐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要躲起来还是开门出去,也不敢开灯,就这样十分无助地站在黑暗里。 门外的脚步声很轻,却越来越靠近。 为什么要这样逼他呢?向岐整个人都在发抖,一次又一次被压制,被侵犯的恐惧再次卷土重来,将他淹没,让他手脚发软。 “咔——”轻巧的开门声在静谧沉闷的黑夜里被无限放大,他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站在门前呆呆地看着那道缝隙越变越大。 “啪——”还来不及抬头,房间的灯被人按亮。习惯黑暗的眼睛被灯光一刺,向岐下意识闭眼,大颗的guntang的眼泪直直从眼眶掉下。 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眼前一片模糊,眨了一下眼又滚出许多眼泪,好半一会儿向岐才缓过神来,陈谓将他圈在怀里,焦急笨拙的为他擦眼泪,一边不停地喊他。 看向岐终于有了点反应,男生微微低下头与他平视,眼神里满是担心:“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他很笨的样子,看向岐只知道掉眼泪,眼角已经被自己擦红了,用手臂把人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地拍,嘴里不停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做恶梦了吗?别怕。” 向岐额头贴在他肩膀上,被这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年轻男孩一丝不漏地裹在怀里,听他说“没事了。”眼泪又开始汹涌地往外流淌,最后抑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陈谓愣了一下,非常干脆地将人抱起来,像抱小孩儿那样,托住屁股,护住后脑勺,站起来在屋里慢慢地走动,将怀里的人轻轻地颠弄。向岐好轻,骨架纤细,皮rou丰软,脸蛋湿乎乎埋在他肩窝里,陈谓侧过头两人的嘴唇几乎要黏在一处,他温柔地低喃着:“不怕,我在这里的,哥哥。”他睁开哭得睫毛已经纠缠在一处的眼睛,湿漉漉,整个人也是湿漉漉,像是雨天走失的猫咪,又软,又无助。 他这样抱着人十分轻松,甚至单手托住向岐倒了一杯水送到向岐嘴边。此刻向岐要放松一些,他抛弃成年人和年长者的体面这样痛痛快快哭,一哭便难以停下,抽噎得水都咽不下。 陈谓看他这个样子,眼尾红,鼻尖红,嘴唇也是红的,挂着许多眼泪,并不狼狈,一张脸反而更加艳丽,泪眼望着他,装满了依赖与委屈,他都要硬了。 将水喝了一口,陈谓侧过头对准那瓣柔软的唇吻上去,将水渡进向岐口中。嘴唇相贴的那一瞬间,好像有人在他心里点燃了一桶烟花,火星子在他的身体里爆炸,将一切都点燃了。 两个人的呼吸都又湿又热,搅在一处,每一寸紧贴的皮肤都泌出湿黏的汗液,却诱使人越贴越紧。向岐的抽泣频率降低,陈谓的嘴唇依旧与他的贴在一起,只是反复磨蹭,间隔距离不像接吻,却又不够礼貌,好像只是要把水液均匀地蹭才向岐哭到干裂的唇瓣上才这样做的。 直到最后一滴水也在两人的唇间蒸发,陈谓才退开,将人放在桌子上,左手依旧环住他的腰肢,向岐双臂仍环在他肩头。 陈谓的声音有些哑,问他:“还要喝水吗?”左手刚刚抬起,向岐却收紧手臂将两人距离拉得更近,他声音还带着哭腔,动作却十分急迫:“要。”仰起头再次贴近陈谓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