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娶亲
1 “龙凤烛,红缎子、礼饼——枣仁儿?”青蓝小声同翠籽儿说着,“枣仁儿也是零嘴,非得从吃食盒子里单独别开来包个盒子,这是拿来做什么?” 翠籽儿捂着嘴笑起来:“小娘不晓得吗?枣仁儿——就是造人儿。” 青蓝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红起来,翘起笔杆子想了想,还是把这几个字加上。 “这个的确是要的。”他嘟哝道。 他又自言自语起来:“我同大奶奶的姓名八字,前些天已经偷偷拿了去找了占卜,都是合的。——求婚先放后头去。然后就该是聘礼,最好再趁机定了时日。都怪大奶奶近日繁忙,这些事都不好找他协商,怎么办好了,我又不懂。” 君君突然从背后钻出来,喊起来:“小娘,娘,你都在角落里写东西写了好几天了,到底是在干什么呀?” “嘘——!”青蓝慌慌张张地捂他的嘴巴,“不要叫。” 桃李同他住在城西,小舅家原先有个房子的,桃李嫌那地方太小,且偏僻,总不方便,就自己在铺面后头做了屋子。 桃李同小舅家一块,从宋家分出来,单独做生意,到底不如世家有底蕴,所以屋子也不如原先秦府富丽气派,却也算得上是个宜居的好地方。上下两层木头做的阁楼,带个攀葡萄藤子的后院,青蓝有时候在藤椅上晃腻了,还能拍拍手,去池塘边逗里头乱养的鲤鱼。 虽然桃李当日说着,把青蓝救出来也是为了他的才干,但到底担心他是个妾室出身,没经过世面,怕生人,平日舍不得他做活儿。还是青蓝自己争气,鼓着勇气站出来,不止调香,还替那些人家摆盘子,做些插花弄果的设计。 过段时间又手痒,把桃李新做的胭脂饼子偷一个出来,拿自己手做的模具压一朵叼着桃花的雀儿,再悄悄包了外衣,送给桃李。 桃李看了,当晚就压着青蓝在床上,真让他做了一只叼着“桃花”的可怜雀儿,眼泪呜呜咽咽地流个不停,嘴里含酸了,又合不拢,发出不能连串的湿黏的求饶。 桃李伸手下去摸青蓝的头发:“乖雀儿,再含深些。” 青蓝呜咽地摇摇头,再含不进去了,只鼓着腮帮子舔吮。 脚趾都在颤,伸到床榻外去,像是一支斜倚的花枝,颤颤巍巍地在云雨里摇曳。 青蓝的苦日子过多了,总觉得现在的日子已经算是不敢想的,所以知足,桃李却不这么想。他从前仗着美艳过人,正当年纪,有大把的男人乐意叫他做依附人的菟丝花,又早嫁了富贵的秦家,自然无忧无虑,所以放浪形骸,喜好玩乐。 可他如今是青蓝的依靠,不止想着两人的情爱,想得多了,恨不得把该承担的都担到肩上来,教他的雀儿安安心心在他的枝头唱歌。 2 “青蓝,青蓝,你瞧谁来了。” 桃李匆匆进来,身上的衣服还来不及换,裹挟着一身的风,捞着青蓝抱起来,要去亲他的脸。青蓝顾忌着背到身后滴着墨的笔杆儿,躲躲闪闪地笑道:“谁来了?” “你的大奶奶。”桃李禁不住地往他身上蹭,朝着青蓝颊边亲了一口,“怎么,是不是你最想见的人?这一路可忙死我了。不过后些时日就能停上许久,正好陪你。你呢?打算同我玩些什么?” 他才摸着青蓝腰间,就开始意动起来,声音压低了道:“我给你在街尾铺子里定的那柄玉做的龙头,养xue的,你自己耍过没有?特意用的我的尺寸,好教你用的时候想起我……” 青蓝连连推拒起来:“没有——!我对那事情又没甚么兴趣。”说完又觉得有歧义,补了一句,“只同你一处才想的……你不在,总是没意思。” “该不是没兴趣,只是嫌那玩意儿细了,弄起来不爽利。”桃李听着舒心,却还要逗他,一面抬他的下巴,“怎么,躲躲闪闪总不看我,心虚了。我出门一趟,变不好看了?” 青蓝连忙踮起一点脚跟去亲他:“大奶奶最好看。” 桃李面上的笑几乎要遮不住,眼角吊起来,愈发显得媚。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柄玉龙,放到青蓝手里去:“其实我用你的,也去做了一柄,细条条的一根,可真是……不过也捱不住,还是要见了你才行。我从前都不这样!都是给你作叼了口味。” 青蓝听他数起这些房中的物事,羞起来:“大奶奶!怎么做这种事情——” 青蓝总是说不过桃李的。 没讨着自己的理儿,反而又被捉到床上去,同桃李拿手指互相抚慰下身。指头深陷到脂红的xuerou里,rou把儿给对方夹多了,稍微触碰都要觉出刺痛,鼓胀成一对滑腻晶莹的樱桃。 青蓝喘得浑身发软,只额头靠着桃李才勉强能坐起。桃李也累极,有如湿软花泥倾颓,整个人腻歪到青蓝身上不肯离开。皎白的两道身子变作交颈的落水鸳鸯,都带着湿红,分开成两人的时候,尚且显得柔弱可欺,拢着一处去,却做了彼此坚实的依靠。 “大奶奶……”青蓝搂着桃李,小声道,“再别去那么久了好不好?这些时日,青蓝想大奶奶想得难受。” 桃李听了,顺势压下去,两个人倒在床铺上。他在青蓝身上的时候从来不吝于呻吟,正如枝头吐桃,放浪得很,羞得他那只乖巧的雀儿几乎要一头扎到床下去。 于是终于把嗓子都喊哑了,这才消停,又柔又沉地笑起来。 “大奶奶也想你,”他奔波多日,终于能躺在青蓝身边,又才弄了一遭,困意上来了,话还没说完,抱着青蓝睡了过去。 青蓝一面抱紧了桃李,给他盖了被子,一面伸长颈子去床下看自己的彩礼单子。方才情动,那单子不知给挥到哪处去了,上头的东西还没列完呢…… 3 “这是?” 桃李愣着看青蓝手忙脚乱地把手上的禽物放到小舅身边去,扑棱开一地的杂毛。“你是从哪弄来的秃毛鸟儿,喂这么肥。想吃野物了?” 青蓝瑟瑟道:“不是。”他对捉拿禽鸟没经验,从别人手里捉这鸟时失了轻重。鸟给他养在后院,没几日抑郁了,掉了一地的毛,今日拿出来一瞧,原先毛茸茸的一只精气神十足的雁子,变作个谢顶的秃毛鸡。 他接着恭恭敬敬冲小舅作揖:“昏礼下达,纳采用雁。我——我同大奶奶提亲来了。” 桃李先是发愣,接着反应过来,好气又好笑:“瞒我瞒得好苦!倒是教你抢了先。” 青蓝认真道:“大奶奶说了,是要做我媳妇。自然是我来提亲。” “行,行。”桃李道,“雁子我收了。其他呢,就这么点?我可是宋家的二子,虽然是再嫁,排面也不该只这么些。你还备了些什么?都交来。” 青蓝道:“其他的都送去大奶奶屋子里了,只剩这一个。” 又从身后掏出个食盒子来。桃李打开了,里头红通通一片,摆着三层去了核的枣仁儿。 桃李看了半天,抬头看看青蓝,再低头看看枣仁儿,脸色慢慢红了。 他红着脸,小声啐道:“坏死了,浪雀儿!” 4 嫁娶礼事行至当朝,已经不如往日繁琐。除却那些恪守规矩的大户人家,大多自由得多了,怕事的便简便些,郑重的便繁杂些。桃李正布置新房子,一面同青蓝道:“你既是提了亲,新婚那日各事便交由我来做,咱们各自准备着,算是分工了。新衣买了不曾?我想看你穿嫁衣。” 青蓝道:“做了。”接着把新衣拿出来给桃李。 桃李笑道:“可巧,我也做了新衣的。” 又去挂灯笼和火烛。 回过头来,却看见青蓝正匆匆忙忙往头上盖红布,正巧碰到他回头了,惊大了眼睛,一时左右张望,支支吾吾道:“大奶奶。” “青蓝。” 桃李走过去,把他头上的红布先撩起来别在顶上,“不是不爱扮女子?怎么又盖起红盖头。” 青蓝道:“是,是么?我看大奶奶备了,还以为是要戴的呢。” “怕你不爱,本想着算了。”桃李又把胭脂饼子拿出来。 他对着青蓝左右看了看,青蓝被他养好了,如今面色舒展了许多,苦相都去掉,颜色发粉,眉眼盈盈,多一分脂粉都是污了颜色,就把胭脂放下:“我的青蓝生得好颜色,不必取水粉。” 青蓝拉着他的手:“还是画个桃花吧,像上次那样。” 桃李稀奇道,“怎么这般主动。”便从胭脂里挑了点在他眼角画了朵半开的桃花。青蓝一笑起来,眉眼舒展,那花就明艳艳地在他眼梢飘摇。 桃李看得意动,脱了鞋上床去。 “我提前请了小舅喝酒,你今日就不必敬他了,咱们赶紧些办正事。” 又惊着坐起,从床铺下翻出了一片的核桃和花椒。“这是什么?青蓝!硌着我了。” 青蓝连忙道:“我偷找来压床的。” “净讲究。”桃李笑着,却也没说什么别的,把那些东西挥开些,唤青蓝一同来喝酒。 手臂缠到一处去,盖在头顶的红布掉在了一旁。桃李看着青蓝那张清秀寡素的脸,眉眼都是温柔的,微微闭了眼睛,是在桃李眼里绝顶精致的一张美人面,漂亮得一如他当日在堂前的惊鸿一瞥。 他莫名有些心慌,总觉得自己得了个世人都不知道的珍宝,非要藏好了,不被其他人得了去才行。 “你瞧,我当真是娶了你了。”桃李小声道,“当日没有骗你。” 青蓝执着道:“是我娶大奶奶。” 桃李满腔的柔情都教青蓝驱散了:“……” 青蓝喝过酒,醉了,脸上泛起红来。他把酒杯往茶几上放,接着松了头发,跨到桃李身上去,抓着桃李的手往自己的衣服里摸。 床榻间,正露出青蓝光溜白腻的两条腿。腿根带了些湿,桃李手上动了动,就被什么湿软的东西浅浅啜住了指头。 新衣下头的青蓝竟是连亵裤都没穿。 “大奶奶,”青蓝看他失神,就轻声叫他,话说到一半又羞了,只把桃李的手指压得更深些。 “快些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