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跌打损伤药
温软的唇瓣上还残留着面包的麦香味,双唇相贴时,细微的甜意撬开嘴唇,将之前幻觉似的甜味化为了实质。 在初吻被夺走的无措间,天眼网罗的大量景象都开始出现不稳的重影,南怀漆黑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变回宝石绿的原色。 于是所有的视线就浓缩到只剩下眼前的小脸。 小坏蛋的脸已经彻底涨红了,睫毛扑簌簌地掩着,rou嘟嘟的小嘴吧唧一口挤到男人唇上,不得章法地将嘟得老高的唇珠都塞进了对方的齿间厮磨。 像一颗羞涩紧张的草莓糖急着将自己喂出去,又用不对姿势。 有一瞬间,南怀迟滞到几乎停顿的心跳快了两跳。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如果换做他来主动,向来应该会比这个小笨蛋做的好……不。 不不不,不可能。 他下意识在心里反驳。 多少人假以爱慕的名义接近他,要么是想换取利益,要么是想在他放松警惕时背刺。 这个小坏蛋在狡猾程度上也能排得到中上了,所以他一定早就看透注射器里不是吐真剂,故而将计就计地以攻心的方式获取他的信任。 可……这笨蛋甚至把季白认成了真正的恩主。 就好像他确实从来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恩主的白袍,从未接近过白袍下真正的恩主。 如果当时小笨蛋举着手雷不顾及且地冲向顾涵时,白袍里装的是季白……季白确实会出手阻止袭击,以易年身首分离的姿势。 那小笨蛋……不……也不会死。 南怀又想起来了。 三个分身。 一个被士兵用狙击弹贯穿,一个举着手雷自杀式袭击,还有一个,也就是本体……必定是被安置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甚至不只三个,可能更多。 对。 必然是这样。 就算所谓的重生并不是杜撰,在经历了恩主泪滴政策的血腥统治后,世上剩下的人只有两种——畏惧恩主的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人。 所以小坏蛋必然也是抱着恶意目的接近他、欺骗他、套取信任后……再一刀刺进他的胸口。 南怀,你吃的教训已经够多了,早该认清现实了。 瞳色在漆黑与绿色间交替闪回,最终恢复了平静如死水的黑色。 天眼重新外放。 蹲在门口挑选继承者准备做研究的吉多、拉着长弓射杀逃跑黑袍军的顾涵、架着M82A1与她配合的特德、抱着死去胎儿尸体躺在担架上的紫罗兰、欢呼的人群…… 与身后的驾驶座,季白正仓促地戴上恩主面具,再把身上邋遢的血袍更换为干净的白袍。 在无数景象的围攻下,眼前羞涩的小脸很快变得面目不清。 “我原谅……” 南怀刚张开嘴,一条还残留着奶香味的小舌头呼噜呼噜就伸进来,与他的舌尖轻轻抵了一下。 痒痒的。 南怀还没愣,非礼的这位倒傻了。 易年睁开眼,瞳孔放大到几乎盖过蜜色虹膜,紧接着小舌头和嘴唇都惊慌失措地退得老远,小心翼翼抬眸瞅了眼男人的下巴,小嫩脸彻底熟了。 他慢慢垂下脑袋,直到顶住男人的胸膛才停下来,只留下润红的耳根看南怀。 一副羞愤欲死、不可置信的样子。 甜意和麻意从南怀的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 这种陌生的快感让他感到有点昏昏然……也有点不安。 那点不安像神经反射一般,刺激着南怀把人推出了怀里。 猝不及防被推出车厢,易年跌跌撞撞间摔了个屁股墩,盆骨上传来的剧痛把眼泪都给逼了出来。 “恩主……”他龇牙咧嘴地捂着屁股,泪眼朦胧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推他的恩主——“对不起……” 看清恩主的动作后,他软软的、好像想给恩主撒娇的声音瞬间清醒,变成如履薄冰的畏惧。 恩主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单手掩住被亵渎过的唇瓣,一副被亵渎了的嫌恶模样。 “我原谅你的失礼,但是下不为例。” 声音也冰似的。 被恩主的动作和话语深深刺痛了心,易年眼尾的泪珠瞬间汇聚成泪河,声音带着好可怜好心碎的哭腔:“对不起……我这么肮脏的人……居然做出这种事……企图亵渎、亵渎恩主……” 像是捡起自己碎掉的自尊心,他狼狈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面包,很勉强地塞进小兜兜里。低着头也不敢再看恩主,留下好几声“对不起”,就揉着眼睛慌忙逃走了。 等人走出数米,南怀才后知后觉地吐了口气:“不……” “抱歉恩主,我来晚了。” 换好新袍的季白从驾驶座里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南怀身后,撩起长袍单膝跪下,虔诚且谦卑高举起手,把手心里捧着的泪滴耳坠递给南怀,“身为您悉心栽培的继任者,我却这么弱小而懈怠,请您尽管惩罚我。” “对了,您刚刚想说什么……呃、恩主,您是生病了吗?” “咳。” 一向冷得像雪山似的恩主轻咳一声,转过身,放下了掩着下半张脸的手。 像是被艳阳融化,恩主霜色的肌肤变得透红,淡色的薄唇红津津的,满是水泽。 红云从唇角蔓延到耳根,配合着被血浸透的红衣,像是从慈悲的恩主变成了红衣艳鬼。 季白喉结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最好变成真的鬼吧,恩主。 “恩主……我空间里携带了药品,如果您需要的话请随时取用,”他凭空抓了几盒药出来,诚恳地:“……您是我们生命的方向,请务必照顾好自己。” “不需要。” 看了一眼季白手里的药和耳坠,恩主脸上的艳色很快褪下去,唇角浮起模板般的慈悲弧度:“天眼也不用归还给我。” “紫的状况不适合继续执行任务,我会送她回城,请安排新的人完成这次的行动。恩城已经因为黑袍军损失了太多的信徒,这次的挖洞行动不要再失败了。” 闻言,季白将泪滴耳坠重新挂回耳垂,诚恳地:“您的信徒感恩您的慈悲。” “还有,”对于这声奉承,南怀蹙起眉,失去了交流的兴趣:“你回应祈祷的速度总是慢一筹。”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将所有的信徒交给你保护,请尽快成长,不要再做无用的事。” 语毕,他转过身,似乎打算走了。 白袍下恩主的真面目非常神秘。 一旦离开,他便会像一滴入海的水回到繁多的信徒中间,除非主动出现,便没有任何亲信能捉到他的存在。 是以他每次出现,季白都得竭力压抑着将那张面具撕下来的冲动,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恩主身上每一个细节,企图扒开所有伪装看清里面的人的真面目。 “对了。” 意外的是,这次恩主没有立刻消失,而是驻足了一会儿,回过身,提出了一个私人请求。 “除了感冒药,你这里有没有跌打损伤药?” 这句问话情绪很淡,像是欲离开时才突然想起,并不紧急。 但是……这是季白第一次从得到这种和恩主真身有关系的信息。 “……有、有的,”季白压下心里的喜意,敛了神色试探道:“您是想亲自紫罗兰用吗?我已经在让吉多博士帮她处理伤势了,您不需要费心。” 恩主沉默了一会儿,模棱两可地“唔”了一声,冷硬道:“有或者没有。” 季白明白,恩主这是不打算告诉他用途。 但这就更加证明……这个药要么会用在恩主身上,要么会用在他亲近的人身上。 “……有的。” 季白兴奋地磨了磨犬齿,将一种有活血化瘀……但也有一种无害的特殊效果的药膏捧在手里。 “很荣幸能帮到您的忙。” 恩主拿走药膏,消失了。 …… 【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易年一路狂奔,企图找到一个隐蔽的小角落快乐地一泻千里。 好在没跑几步就看到一个、且唯一一个简易的移动厕所。 似乎是打算趁着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将地下停车场打扮成能驻扎的环境,吉多博士正蹲在厕所前,指挥小机器人搭建第二个移动厕所。 一看到满脸天真烂漫、小天使模样的多多博士,易年的腹痛都减轻了一点。 虽然他已经夸下海口给吉多标了个很好搞的二星,但等真正上场对付这个小反派,他还差一根能引爆炸弹的引火索。 刚刚为了获得变态恩猪的信任,他把吉多和另外两个反派给供出去了。 按重生后的男猪的谨慎,过不了几天,不是吉多死,就是他死,或者两个人都不信任,送他和吉多双双躺板板。 不过男主毕竟是重生的,已经受过没日没夜被解剖研究的折磨,吉多死的概率应当比他死的概率大一点。 问题就在这里。 看到这些反派的人物卡后,易年才想起来。 吉多绝对不能死。 书中的设定里,多多博士是作者钦定的唯一世界级的天才大脑,也是唯一一个能研究出抵抗丧尸病毒的天才科学家。 他是冷酷解剖无数的继承者的刽子手没错,但导致他变成刽子手的最大原因是——他是一颗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大脑。 男主重生后前几次复仇全是为了meimei和父母。 而吉多是第一个男主为了自己复仇而杀死的反派。 天才大脑的死几乎可以看做所有悲剧的开端。 杀死吉多后,恩主彻底失去了慈悲,开始一意孤行,开始偏执滥杀。只要是会让他感到不安、感到威胁、对庇护的人带来危险的人,他都会就地处死。 在这样扭曲的保护和复仇交织的欲望下,恩主过了很久才慢慢地意识到——他为了复仇,为了一己私欲,让人类走向了毁灭。 当然在人类灭绝前,男主肯定能带着拯救下来的亲人们好好过完一生。 但那些他保护的人、包括他的meimei每天都在祈愿没有丧尸的美好世界归来。 他的父母从来不说,但在见证着亲儿子日益残暴的手段,嗅着儿子身上洗不净的浓郁血腥气后,眼神也变得逐渐失望、陌生、甚至恐惧。 就好像他们的亲儿子已经被丧尸病毒占领了,现在掌握着那个身体的是一个随时会理智的可怕怪物。 所以…… “嗷!!!!” 在吉多小心翼翼举起手,做出“嗨”的口型时,易年大叫一声,哐一脚踹开移动厕所的大门,飞到坑前扒了裤子。 所以……嗯……虽然………啊啊啊肚肚好痛!!虽然恩主是变态,但是……呜呜呜呜屁屁好痛!!但是吉多绝对不能被男主杀死……咦? 嗯……嗯……原着里恩主不是在找到吉多的大脑就立马一枪爆了来着?……有和吉多一起出任务的剧情吗……啊啊啊啊屁眼好辣! 【年子哥……】看着易年面目狰狞的脸,系统小心翼翼地:【你窜……】 易年:【不准说那个字!!!】 【我是二次元纸片人!!我是不会拉*的!走开!】 系统:【……】 【嗯嗯纸片人,那我不给你找纸了,你一会儿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片擦屁股。】 易年:【QAQ】 【对不起,统子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