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雪海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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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是连续半个月以来唯一一个没有失眠的夜晚,就算是做了一整夜噩梦,程危泠依然感到笼罩全身的疲惫减轻了不少。 拉维见他精神不错地坐在礼堂座椅上,手边罕见没带一杯咖啡,颇有些诧异。但看着萎靡了大半个月的好哥们重新振作,也十分欣慰地没有过问。 讲座按既定的安排准时开始,当主讲者在掌声中从幕后走到台前,坐在后排的程危泠盯着那张出现在灯光下的脸不可置信地皱起了眉。 被噩梦缠绕至今,他多多少少逐步意识到梦中所见的一切和现实中未来发生的事有些许关联,但这却是他第一次看到梦中的陌生人真实出现在他的眼前。 和梦里唯一有所区别的是,台上身着院士服的女士并不像梦中那般年轻。 女人的脸上有着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仍能看出年轻时惊人的美丽。从外貌来看,金发蓝眼是这个国家历史上曾多见、而现今寥寥无几的特征。 程危泠还记得梦中那张年轻的脸上温柔的笑意,和此刻所见大相径庭。 无视于台下无数年轻人或是探寻或是热烈的目光,站姿挺拔的女人有着鹰隼一样敏锐犀利的眼神,没有丝毫笑容弧度的脸颊瘦削到凌厉。 她站在夺目的灯光下,简短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便开始进行今日的讲述。 “佩拉?费里奥” 程危泠在手机搜索框中输入这个名字,开始查看这位女士的官方资料。 如他所猜想,这位费里奥博士的确是来自这个国家历史悠久的贵族家庭,但比她出生更为显赫的是她取得的成就。 费里奥的青年时期正处于战乱年代,席卷大半个地球的战争摧毁了无数人的梦想和生命。程危泠看着资料上不起眼的一行备注,上面写到费里奥曾在战场上渡过自己的黄金岁月。 这个一生献给科学的巨匠,执笔的手也曾拿起过抗争的枪。 手指缓缓滑动屏幕,程危泠从网页尾部回到顶端,看着基本信息的部分,费里奥的配偶那一栏,填着一个地域色彩十分浓厚的姓名——“贝亚特丽丝?奥克塔维安”。 这个名字没有可以跳转的链接,仅在括号后注明她是L国人,卒于不到三十岁的年纪。 黑色的字体静静躺在白色的页面上,干净得像是一个没有意义的符号。 程危泠放下手机,抬眼看向台上的女人。 随着讲述不断变化的手势,她左手的无名指上隐约闪烁着一点点零星的碎光,那是一枚简单到称得上是朴素的指环。 血迹干涸后变硬的布料从皮肤上揭下,苍白的皮肤上只余下并不明显的rou粉色痕迹。 伏钟摸了一下伤口愈合后的残留浅痕,确认没什么大碍后,弯腰捞起落在地上的睡衣,走到浴室将染血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 带着泡沫的水流吞噬了被弄脏的衣料,散发出一股浅浅的清香。 伏钟赤裸着上身走回卧室,从衣柜里翻了一件衬衣出来。 待他扣上最后一粒纽扣的时候,灵力化成的伪装如同潮水一般覆盖全身上下,连一根发丝也不曾遗漏。 若是除去这层伪装,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层层叠叠的旧伤凌乱交错,将修长的躯体切割成无数的残段。 在他陷入睡眠中的时候,有时候会陷入灵力完全流失殆尽然后缓慢恢复的状态,每当此时,曾经的旧伤便会卷土重来。 一遍遍开裂,又一遍遍愈合。 直到他开始习惯这种漫长的忍耐。 伏钟回想着持续了昨日整夜的梦,心脏被洞穿的感觉如此真实,醒来后许久他的胸口仍在隐隐作痛。 床头柜上放着昨晚睡前喝剩了半瓶的杜松子酒,伏钟取下倒扣在细窄瓶口上的玻璃杯,往杯中倒了小半杯酒,又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盒药来,剥开锡纸,将几枚药片挖出来扔进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感谢人类发明的烈酒与镇痛药,让他能在无尽的疼痛中得到短暂喘息,哪怕这更近似于一种饮鸩止渴的自我麻痹。 面对程危泠的时候,秉承着不要带坏小孩的心态,伏钟凭借自控力表现得相当健康自律,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独处的时候,他的生活只能用颓废来形容。 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享受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抽出烟盒挑了根薄荷烟点燃,伏钟叼着滤嘴,又往空杯子里倒了半杯酒,然后起身走向阳台。 他不认为昨日的梦境只是简单的一个梦,事出妖异,必定有什么与之相关的事情会发生。 嘴上说着不感兴趣,足足三个半小时的讲座才过去短短二十分钟,程危泠便被过于精辟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甚至翻出笔记本,开始一本正经地记下感兴趣的部分。 ——要是早出生几年就好了,趁着费里奥博士还没有退休的时候,上她的课不知多爽…… 程危泠一面奋笔疾书,一面在心底感叹。 眼角的余光扫到好友从坐姿不端到正襟危坐,拉维表示自己真是看透了程危泠——一个叫嚣着不要听理论、结果被疯狂洗脑的可悲实验狗。 待三个半小时的讲座一结束,没等拉维出声,程危泠一合笔记本,从座椅上弹起来。 “快快!趁还没人过去,我要先去问几个问题!” 双眼放光的程危泠同学也不管好友在经历知识的轰炸之后尚处于眩晕的状态,拽着拉维就往演讲台所在的方位冲。 “轻点!我背包带子要被你拽断了!” 拉维哀嚎一声,被动跟上程危泠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