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种下善因得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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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枪套离身,男人即刻转身,伸手来抢。 我望着他,做了一个“不”字的口型。 他紧绷的面部表情忽然轻松,收回手,像没事发生一样,慢步后退两米。 枪里没有子弹? 我脑里闪过这个想法,用最快的速度把枪拿了出来,左手臂打得笔直,枪口对准年轻人,“离开这里,回家。” 年轻人全身rou眼可见的发抖,不住的小弧度点头,扶着墙往外走。 枪口转而对准了大厅里的众人,霎时惊呼一片。 “走,离开这里。”我逐渐无力。 可能是我拿着枪的样子太像过家家,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往外走。 只要扣动扳机,这把没有子弹的手枪就会失去它仅有的威慑力。 不扣动扳机,又能让所有人离开的办法,我瞬间想到三个,选了其中最容易做到的一个实行。 手臂下垂,膝盖弯曲,我让自己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准确的说,是向打手总管那个方向倒去。 果然,他扶住了我。 冰冷的枪口抵住他的额角,迫使他半蹲在我身后。 这把枪对他来说毫无威胁,所以,我要加入一颗足够有份量的子弹——一只眼睛。 我绕到他身后,在他还未做出任何反抗举动之前,将沾着血的手指嵌进他的眼窝。 趴在男人背上,我靠近男人耳边,气弱地说,“你应该相信我会下手。让打手和安保把所有人赶出去。”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只有他能听见,“不然,明天,这只眼睛就是我的新玩具了。” 男人并无动作,大厅里的赌客面面相觑,有的居然还在催促荷官发牌。 打手和安保虽然处于紧张的备战状态,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他们不敢伤害我吧。 周岚迪唯一的宝贝儿子——我的命实在贵重。 几乎是想到就做了,没犹豫。手指挤进男人的眼窝,用力一扣,指腹滑腻温热,血流了出来。 “啊—”男人痛喊,即刻怒斥众人,“把所有客人赶出去,警察马上来检查。” 见打手和安保有些犹豫,男人再注入一针强心剂,“刚才接到的消息,马上到!” 此话一出,不用打手和安保行动,赌客们甚至顾不上收捡可以兑换现金的砝码,逃命似的往外冲。 总管真是个聪明人,借警察的名号驱赶,不费力,赌客们会心甘情愿的离开。 我的脑袋突然不能思考问题了,像一台出现密密麻麻灰点的旧电视机。 ?????“踏踏—”四周脚步声骤起,赌客们仓惶逃窜。 我软答答的身体靠在男人宽阔的背上,枪从我的手中滑落。 那股信念支撑着我一定要看到结果,眼睛始终没合上。 现在的我,像一张薄薄的纸片,站立在狂风怒号的山顶,等待着被风刮走,或者跌落山崖。 “休克了吗?”我听见有人说。 眼睛被撑大,一股强光射来,我没有下意识的眨眼。 有人摸了下我的手臂,掐住手腕。 “很严重,快送医院。”我听见说话的声音。 我被人抱起,头搭在他肩膀上。有些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道突兀的背影,和一个小红点。 我紧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看清有个人坐在赌桌边抽烟。 “啊啊啊。”我想说我要下去,出口的却不是一句话。 “啊啊啊。”我用力推开抱住我的人,挣脱后,双腿无力地向那人跑去。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家?走啊!离开这里啊!我想说的话出口全部都变成了啊啊啊。 男人牙齿咬着未点燃的烟,没有抽,自顾自地抹眼泪,完全无视我。 我抓起手边的铁木独凳,向他背部砸去。力道不大,但每下都砸中了。 “走啊!快走!”我身后传来一道响亮的男声,本来躲闪着想还手的男人应声往外跑。 我拖着铁木独凳去追男人,跑出了赌场,倾盆而下的大雨瞬间将我淋透。 暴雨中,我仍追着他跑,透支完生命的最后一点能量,终于,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好像碰到了硬物,下/身传来一阵一阵地剧痛。 豆大的雨滴打在我脸上,仿若冲洗灵魂的圣水。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后觉可怕。 那是我吗?不到十岁的我? 把自己弄得血rou模糊的人,是我?用枪抵着别人头的人,是我?扣别人眼珠的人,是我? 我是从地狱来的吗? 如果是的话,请把我从人间带回地狱吧。 “娘作恶,儿来还,报应噢。” “他是个麻子,好难看。” ”丑八怪,耶耶~~别把灯打开。” “你成绩好,就该给我抄,不给我抄就是小气鬼,活该同学们都不和你玩。” “你老是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人间的人,比地狱的鬼还可怕。 他们是行走在舌尖上的侠客,肩负着一种使命——用语言让不同于自己的异类失去自信和希望。 白小强不在了,世间再没有人在意我的悲喜。 渐渐的,我失去知觉。 最后一刻,我心中祈祷:请拿走我的生命,让我下地狱吧。 地狱尽是食人血rou的罗刹,但也好过人间遍布的舌尖侠。 - - - ———|剧情补丁|——— 年甚栽倒下去,撞上椅面的右腿鲜血直流,雨水将血的腥味冲淋散开。 打手和安保迅速围去。 暴雨中,涌动的人流里,抱起年甚的打手总管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路,往路边的救护车跑去。 屋檐下,这一幕的主导,心口一热,再一痛。 热是因为澎湃的心情,计划成功了,他成功的在白纸上画出了一个天使。痛是因为那个受伤的人,是他亲手照顾了四年的弟弟。 单争的视线从雨中救人转到身旁霹雳啪啦拧成一股麻花的眉头上,她有些好奇,开口问,“他……” 他和你有血缘关系吗?单争觉得这么问唐突又没礼貌,而且多管闲事,于是换了个问题,“改变他的想法真的有用吗?” 霹雳啪啦没回答,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但是如果什么也不做,这张白纸迟早会被画满恶魔。 目送救护车离开这条街,霹雳啪啦的眼睛失去了目标,他一向打得挺直的腰背罕见的松垮下来,“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比哭更像哭。 单争自觉地移开视线,观察手背烫伤抹药后的恢复情况。眼角余光瞥见雨中有个乞丐,衣着破烂,头发成团,正狼吞虎咽着一盒白米饭。 “他太可怜了,太可怜了。”霹雳啪啦自说自话。 “啊?”单争以为霹雳啪啦在和她说话,她以为他说的是那个乞丐,接话道,“是啊,好可怜,都不知道避雨,可能是疯了吧。”她看向霹雳啪啦,激动地提议,“我们把他送去福利院吧。” 霹雳啪啦目光移动,看到了雨中的乞丐。 霹雳啪啦将完全无自主意识的乞丐带到北京口碑最好的福利院——正方无形之家。 正方无形之家对接收人员没有任何要求,需要帮助,一律接收。不像其他很多福利院,拿着国家的补贴,打响算盘变成了一笔赚钱的生意。 接待台前,乞丐被“家长”(注:身份类似院长)安排去检查身体,然后入住宿舍。 “这样一家福利院,一年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钱,运营者真是活菩萨转世。”单争左看右看。 “单老师,你也是菩萨心肠,为了一场戏,把手烫伤都愿意。”霹雳啪啦勉强的笑了笑。 单争一顿,然后也笑了出来,“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答应你先烫坏手再演戏这么无理要求吗?” “其实我有猜到一点。”霹雳啪啦老实说。 单争戏剧表演培训班门口,女孩去喊单争的时候,霹雳啪啦看见桌上有一本记名册。 封面上写着——苗苗爱心计划。 特殊的标题勾起了霹雳啪啦的某种心思。见四下无人,他翻开了记名册。 莫贝贝,六岁,天赋极佳,父母双失,爷爷卧床。 爱心计划——学费全免,定期家访,每个月送大米两袋,食用油2桶。 崔晓莉,七岁,天赋中上,母亲残疾,父亲…… 爱心计划…… “我小时候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单争浑黄的眸子突然湿润,声音略微颤抖,“无数的好心人给过我帮助,最后,这家单争戏剧表演培训班收留了我,单争爷爷给我饭吃,教我唱戏,临死前把名字赠予我。” 单争眼眶泛起浅泪,真心的笑着,“他说,单争(注:音读善真)是心善灵真。爷爷从小教导我,要助人为乐,他说这是人的本性。” 霹雳啪啦默默听着,善争的话让他记起那个严厉少笑的伟岸背影,那人也是如此为善最乐。 “他那么小,还是一颗种子。我愿意用这双手为他添加善真的土壤。”单争仰头,把泪憋回眼眶,收起伤感的心情,她看向霹雳啪啦,“那孩子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我们演这样一场戏,能改变他多少?” 霹雳啪啦一时无言。 听完两人的对话,戴佛家手链的女人右手轻敲两下接待台的台面。 两人同时转身,看向正方无形之家的家长。 “佛说,种善因得善果。”女人双手合十,微微颔首,看向单争,“您就是善因得的善果。这次种下的善因必然也能得到善果。” 三位菩萨心肠的施主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