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羊入虎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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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放下菜刀洗了手,然后在围裙上擦擦就走到许怀众面前。 “你好,我叫季闻天。” 这个名字许怀众听过,应该也是哪个演员。都是陆兆的圈内人,也正常。许怀众跟他握手,对方只是虚握了一下,看来确实不怎么喜欢他。他看见季闻天视线转到陆兆身上,又转回来和他对视。 “陆兆经常提你。” 许怀众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话,嘿嘿笑了两声算是回应。他有点儿手足无措地挠挠头,然后终于想起来一个合适的话题。 “你现在跟陆兆住一起吗?” 季闻天看向陆兆的方向,许怀众也跟着看过去,陆兆抱着胳膊靠在门板,好整以暇地等季闻天回话似的。 “我……” 刚蹦出一个字儿,陆兆就打断了他:“他暂时没地方住,我收留一阵子。” “我看是人家怕你饿死前来救济吧。”许怀众如此打趣道。陆兆做饭难吃是公认的事,偏偏还特别爱秀两手招待朋友,每次都以叫外卖收场。不过想到季闻天在陆兆家住了少说一个月,陆兆却一次都没提过,许怀众更觉得蹊跷。 陆兆和许怀众商量着蛋糕留到饭后吃,两个人就回客厅看电影去了。许怀众本来想着让季闻天一个人忙活不合适,陆兆拦住他,说咱俩这水平去了也是添乱,他也就不再提。晚饭是季闻天做的三菜一汤:蒜蓉空心菜,土豆牛rou,油焖虾,还有西红柿鸡蛋汤。卖相不错,许怀众有点儿惊喜了,心说难怪陆兆愿意留人住下。 菜端上桌的时候天刚擦黑,时间却是不早了。许怀众一边盛饭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把车里那打啤酒拿过来——如果喝了今天估计要在这儿过夜——他端着碗往饭厅走,远远看见季闻天趴跪在地上,还以为掉了什么东西,把饭放下也弯腰帮着找,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一抬头许怀众看见陆兆端了一个挺大的铁碗,把米饭倒进去,夹三个大虾,几块土豆牛rou,一把空心菜放进碗里,最后舀了三勺汤搅和搅和,放到地板上,季闻天的面前。 季闻天的脸埋进碗里,张嘴咬住一块土豆嚼了嚼咽下去,时不时用舌头卷起汤水来喝。 陆兆招呼他坐下,可许怀众一时间拿不准这个坐下到底是不是指坐在椅子上。他尽量控制自己不直勾勾地盯着季闻天看,可他吃饭的声音让人没办法忽视。许怀众最后还是坐下了,他盯着自己眼前的那一碗饭,脑子里浮现出季闻天的脸埋进碗——不对,食盆——里的样子。陆兆夹了一只油焖虾出来,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去掉虾头,挑出虾线,将虾rou完整地剥出来递给许怀众。 一瞬间许怀众怀疑是自己不正常了,因为很明显在场的三个人里只有他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机械性地接过陆兆的虾并道谢,就着米饭囫囵吞下。 陆兆问了些他工作上的事,许怀众一一作答,说话的时候好像对瓷碗里的花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他有一种在做梦似的古怪的感觉,菜吃进嘴里也没什么味道。他觉得自己应该问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搞不好这种事其实是正常的,是他大惊小怪了。往常许怀众来陆兆家都是当自己家一样,今天这才生出几分客人的自觉,连坐姿也板正起来。 陆兆除了给季闻天盛饭之外就没怎么理他了,而是亲切地照顾许怀众。期间他离席去冰箱里拿凉茶,许怀众瞧着桌子那头缓缓冒出一个脑袋。季闻天的眼睛第一次这样毫不躲闪地直视他,盯得许怀众脊背发凉。这不是那种感受到危险带来的恐惧,而是难以名状的怪诞,季闻天看他的眼神带一丝轻蔑,桌子下的人这样看桌子上的人是说不通的。 吃完了晚饭,许怀众借口有事先走了,蛋糕就留陆兆一个人享用。他浑浑噩噩走出大门,上了车,在驾驶座上放松下来才发现,一直揣在兜里的左手攥成拳头,已经在手心掐出了印子。出去的路许怀众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开,中间拐错了几个弯,多花了些时间才回到出口。夜间林荫道上的灯光有些昏暗,许怀众靠近一些才看见几个穿白色防护服的人影,他停下车,戴上口罩探出头喊:“您好,麻烦让我过一下!” 其中一个人走过来:“您是几号的啊?” 许怀众紧张起来,隐隐猜出是怎么回事。他说:“我不是你们小区的,来坐了一下就走了。” “您先回去吧,今天出了一例密接,咱们现在封控呢。” 果然如许怀众所料。他试图再争辩几句,后面那群人看动静越来越大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许怀众想讲道理也说不通,眼瞧着破坏防疫的帽子就要扣下来,识相地拉上车窗掉头回去。 开回去的路上许怀众想着有没有可能去随便哪个好心人家借宿,听门口那些人的意思是先封个两三天看看,全A市都清零的情况下这一例密接是哪儿冒出来的许怀众也懒得深究,想着都封了一个月了,左右不能接着再封一个月。 刚才那么吵吵闹闹了一阵,冷风一吹,许怀众自觉冷静下来不少,反省自己刚才是不是反应过度了。季闻天的样子不像是被强迫的,除了在地上吃饭之外两个人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也许这就是季闻天的怪癖也说不定。正因为如此陆兆才没对他提这个朋友的事。他认识陆兆那么久,对方不像那种人。这么想着,许怀众踩下油门。回到陆兆家的时候房子里还亮着灯,许怀众这次把啤酒也提了下去,怕过一会儿就大门也不让出了。 他走的时候匆忙,门还敞着,也没人来关一下。许怀众沿着小地灯照亮的石板路穿过花园,视线的边缘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下意识转头去看:不远处有一个浑身赤裸的成年男子四肢着地伏在草坪上,他身后垂着一根大尾巴。像是感受到了许怀众的视线一样,男人抬起头,许怀众借着灯光分辨出他的脸——是季闻天。 许怀众在原地僵硬了一下便拔腿往门外走,门外有车灯的光亮和窸窸窣窣的声音,许怀众几乎抱着啤酒跑起来。不行,不行。他冲到门前的那一刻门被咔哒一声关上。 “门我帮你关上了哦,”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说,“我们这里再怎么安全也要注意一点。然后我跟你通知一下……” 后面的话许怀众没听进去,他只记得自己点点头,又点点头,应了几声,拎着啤酒进了陆兆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