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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中不能停留在过去(清水)

    在M国他们所居住的城市的唐人街还算蛮大的,至少里里外外地望不到尽头。

    街头建造着一个仿古大门,恢宏气派,同样又象征着非凡的意义。

    里面一条街的两边都是经营的店铺,醒目大体的国语立成招牌,满目也皆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在这里任何人都可以听懂自己的母语。

    就连从小在M国出生长大,且学会的第一种语言都是英语的费慈来说,却有着一种深切的回家感,听到的母语也比英语悦耳。

    费慈今早难得没有赖床,一大早就异常兴奋地跟着栾正来了唐人街。

    因为太早的原故,街上只有一些早餐店开着门。

    栾正带着费慈挑挑逛逛的,也不知道费慈看顺眼了什么,执意要吃一家。

    那一家基本是些高油高盐的食物,例如油条,煎包,油饼……

    就连栾正一个土生土长的华人都不太能在一大早去吃这些。

    他也试图劝过。

    “大早上吃这些你能受得了吗?”栾正微微弯下腰,试图委婉的告诉他,你娇生惯养不太能吃下了。

    可听到费慈耳朵里就跟别人说他男人那个地方不行似的,气呼呼地说:“我没那么娇生惯养!”

    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进去,东瞅瞅西看看的,反而带他一路的栾正被一个人扔在原地。

    费慈就跟没看见栾正似的问老板,“老板,菜单呢?”

    正在外面炸油条的老板,隔着热油锅去仔细辨认费慈,仿佛一再确定他真的是个华人。

    费慈反而站在哪,隔着模糊的白烟也看不清老板的表情,还以为老板在给他找菜单呢。

    栾正在一旁看不下去,觉得他们就能这样你不知我不知的能一直耗着。

    他跑到费慈旁边,用手揽着他的肩膀往斜后方扭,指着墙上的价格栏说:“往这里看。”

    老板看见后这才确定有个明白人,就继续炸他的油条,边抖着筷子边说:“要点什么跟里面那个人说。”

    栾正继续揽着费慈的胳膊往里走。

    里面空间不大,放了有几个桌子和收银台,桌子上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客人。

    收银台里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见他们这姿势,觉得很是甜蜜,没忍住笑了出来。

    费慈这才发现栾正的手还放在自己肩上,他俩这样一点也不像好哥们,倒是颇为暧昧。

    费慈被笑的很不好意思,就伸出手打了下栾正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说:“滚开。”

    前面的小姑娘看的更开心了,只当费慈是在害羞,想着那一巴掌并不轻,还可怜地看了看栾正。

    栾正收回手,无奈的看向小姑娘笑着耸了耸肩。

    费慈想缓解这种气氛,开口准备点菜,可这里他就认识个包子,就连那些汤是什么他都不知道。张着的嘴不知说什么,就又主动合上了。

    栾正弯下腰,凑在费慈耳边伸着手开始给他讲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最后费慈自己点了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栾正自己要了两个rou包子,一碗八宝粥。

    找到位置坐下后,费慈开始东张西望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栾正看他那种一脸好奇的样子,没忍住问了个从早上都想问的问题,“你没有来过唐人街吗?”

    费慈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依旧东张西望。

    “为什么?那你平常吃中餐吗?”

    “因为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唐人街,而且又不是只有唐人街有中餐。”

    好吧,以费慈这样没事连床都不下的人不知道有唐人街好像也正常。

    东西上来,费慈比栾正能接受,一点也不觉的油多,汤咸。

    反而栾正觉得包子太咸,八宝粥还没味。

    费慈看着满脸嫌弃栾正看的好玩,阴阳怪气地问:“不好吃吗,我觉得挺好吃的呀。”

    “你不觉得他油大吗?”栾正指着油条说。

    “他油炸出来的能不油大吗?再说没有油能好吃吗。”费慈现在看栾正就跟看傻子没区别。

    “你能接受打大油多盐?”

    “我再说一遍,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我以前穷的时候比这吃的差。”

    栾正没想到费慈回来这一句,满脸不可置信地问:“你穷?你那套公寓可是在市中心!”

    栾正记得他刚来M国留学,因为那套公寓虽然小了点,但离他大学和公司都近,便想着买一套,可一问价格,边觉得那价格可以买上一套离市中心稍微远一点,但有一百多平的房子了,关键这公寓还以一房难求,边选择了放弃。

    费慈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当年买这个房子的时候那个地方还是个郊区,房价便宜的要命。

    也就五六年前,那里突然发达了一条商业街,商业街又带动周围产业的发展。还真一夜间,那里成了人人向往的市中心。

    “五六年前买的时候还不是市中心,我要还像那时候那样,连下顿饭都没有着落的话,说不定我会卖了那套房子,可后来事情还真TM狗血。”

    栾正看着费慈回忆的时候,头微微向后仰,眼神向下,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手上的勺子却一刻没停的搅拌着汤。无形地散发着一种欲盖弥彰的魅力。

    听费慈这话,他应该很小就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生活,其中的经历复杂又坎坷。

    栾正听的出费慈说的很模糊,想必他也不想多说,即使自己心里再好奇也时刻警醒着自己不能过界。

    费慈说完表现对回忆毫不在乎,依旧低着头吃饭。气氛却已经低到冰点。

    栾正为了缓解气氛,主动的与费慈聊起自己在M国的经历。

    “工作了之后真是天天累成狗,等以后贸易稳点才能真正松一口气。”

    “还是当学生好。”费慈感叹到。

    “但人总不能停留在过去。”

    “那你以前也这么不爱笑吗?”

    “嗯?”

    栾正愣住了,没有搞懂费慈在说什么。

    费慈倒没去过多解释依旧低着头喝着汤。

    栾正想了想,自嘲地笑了,说“以前我还蛮天真的,直到接了公司,看见那群油嘴滑舌的商人,发现你若还是跟读书时一样,他们就觉得你很好欺负,你若是像我现在这样,天天顶一块冰块脸,别人反而会觉得你不好说话,因此合作上也是公事公办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