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还债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我，“你怎么这么能哭？”

    我也发现了，自从我被他囚禁在这里开始，几乎每天都会掉眼泪。

    但是在来这里之前，我印象当中就几乎没有哭过，因为在鬼门，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只会让人觉得你懦弱好欺负，所以我从来都不会哭，也早就忘了哭是什么感觉了，我一度以为是我泪腺萎缩哭不出来了。

    但是来了这里后，我只能通过哭来发泄情绪，眼泪好像是唯一能够平复我情绪的东西。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语气略微缓和，“哭完了？”

    我坐在地上，摸了把眼泪，小声回应，“嗯。”

    不知怎么的，心头突然燃起一把无名火，我恼火我的顺从，我这是怎么了？我真的被他驯化了吗？

    不不，我只是一时脑子糊涂，不会的，我可是孤僻自傲的狼，没那么容易被驯化的，我只是单纯害怕他再惩罚我才会表现的很顺从，一定是这样的......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然后摘下口罩，俯身想要亲我，我扭头避开了，两个大男人做这种事情，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行吻了上来，蛮横的撬开了我的唇齿，随着他舌头的侵入，我有些惊慌失措，情急之下我咬了口他的舌头，果不其然，他迅速的推开我，耳光迎面而来。

    我瞥了眼旁边的镜子，左脸迅速高高肿起，我缓了缓神，抬头去看他。

    这...这是...H市让人闻风丧胆的秦轩！

    秦轩，H市之前鼎鼎有名的大毒枭，黑道起家白道发家，在H市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年纪轻轻就在H市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为何还会对我这样一个下贱的杀手感兴趣，并且将我囚禁于此？

    他似乎是看懂了我的眼神，勾唇一笑，“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把你抓来羞辱你折磨你？为什么是你呢？”

    “嗯。”我点了点头。

    他突然暴怒，一把抓过我的脸，钳住我的下巴，愤怒的大吼，“十年前，你们鬼门于一个深夜里屠我满门，我当时还只有十四岁，要不是当时我机灵躲在水缸里，不然我也早就死于你们的刀下了。”

    我的思绪飘回到十年前，那会我九岁，第一次跟随组织出任务，也是我放走了秦轩。

    当时我发现了水缸中的他，他正从水缸中探出一个小脑袋，眼睛水汪汪的，可怜巴巴的冲我摇头。

    我见他年龄不大，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便也没有狠得下心去杀他，装作没看见他，转身去和师父汇报。

    可是鬼门办事一向谨慎，从来都是清点好全族人数，包括家丁在内一个不落的全部杀掉，但是因为我的善良，所以在此次任务结束之后，师父虽然将我从七级杀手升为五级，可是却给予了我十分严厉的警告——当着我的面将与我同行的所有杀手全都杀了，并且罚跪于碎玻璃上一夜，被送去“西阁”——鬼门的杀手训练营。

    我苦笑了一声，因为我放走了他，那天跪完碎玻璃后我膝盖鲜血淋漓，足足缓了一个礼拜才有些许好转，一个礼拜后我立刻被送去了西阁，那个惨无人道的地方。

    “怎么？你还很委屈？”他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唇瓣，在我嘴角摩挲片刻，猛的用指甲划过我的嘴角，顿时一股血腥味在嘴中蔓延开。

    是啊，我怎能不委屈？明明是我救了他，可现在却还要遭受如此羞辱。

    我痛苦的闭上眼，没有很难过，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就感觉我这一生活得好累啊，在西阁里受尽屈辱，就在我以为这一切都要熬到头的时候，又被抓来这里羞辱...

    “原本我可以快快乐乐的长大，无忧无虑的生活，都是因为你！是你破坏了我的幸福！是你让我沦落到家破人亡！”

    他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啊...

    在他的剧烈摇晃下，我被灌入嘴中的鲜血给呛到，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努力变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看你跪倒在我的脚下！臣服于我！”

    哈哈，是啊，我委屈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委屈？是我导致他十四岁就失去双亲，在那个最需要父母庇护的年龄夺走了他的家人，罪不可赦的是我自己啊，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他？这都是我欠他的啊...

    可是又有谁能来心疼心疼我啊，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家人的陪伴，甚至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九岁生日的前一天被送去西阁，在西阁里只有漫无天日的羞辱于责罚，早起贪黑的练功，受罚，吃不饱饭，睡不好觉，受尽羞辱。

    在西阁，杀手的命还不如主子一只茶杯值钱，那种卑躬屈膝的日子我过了整整八年...

    八年啊...全靠一口气提着，强撑着活着，就当我以为我熬出头了，却被抓来这里，继续还债...

    “我欠你的，你希望我怎么还？”我虚弱的开口。

    “做我的玩具，一辈子供我玩弄。做我的狗，永远服从我的命令。”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神使鬼差的，我竟点头答应了。

    反正自打我被送进西阁开始，我的世界就已经没有光了，身处在黑暗中的人，自然无惧阴霾。

    就当是还他的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