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逢

    时霄远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人。

    “行吧，你去吧。”

    “是，奴告退。”梁珝冲着时霄远微微躬身，正要离开，却又被突然喊住了。

    “你帮我订张机票吧。”时霄远道。

    “去越岑。”

    “今天的，越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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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一切如旧。虞清让强灌了自己一杯浓缩咖啡，终于重新有精神站到讲台上，冷静淡然地保持着输出，每一个知识点都配以最准确的概念和最贴切的例子，让学生们能快速理解。开学不过第三天，他也才不过上了两门课，大一的新生们还保持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大学生活的兴奋感，以及，对他的格外好奇。

    在教室内，在校园小径，甚至在食堂，虞清让都能听到学生们在窃窃私语，八卦着他的事情。

    “啊，虞老师是溧潞大学的博士？那他怎么会来我们这个普通大学教书，我们学校在越岑都不算是最好的吧，全国都排不上什么名次的......”

    “听说是受人排挤，在溧潞呆不下去了......”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他得罪了溧潞的什么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听说是时氏集团的总裁？”

    “啊，也有小道消息说，虞老师抢了时氏二少爷的女朋友，结果时氏二少爷一怒之下，直接让他在溧潞呆不下去了......”

    “这也太仗势欺人了吧......”

    要只是这么简单，倒也好了。

    虞清让觉得有些好笑。奇奇怪怪的谣言听得多了，他早就习惯了，只当是新鲜的故事来听，倒也别有一番滋味。更何况，就算他亲口说出真相，大概也会被人说成是无稽之谈，荒谬的可笑。纵然心中千帆波澜，虞清让依旧冷冰冰的，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面无表情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打开麦克风，又往下翻了一页ppt。

    “课间休息结束。”

    “我们来看下面一个知识点。”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教室，学生们都被他严肃冷漠的眼神吓得赶紧闭了嘴，认认真真地抄起笔记来。

    倏地，他的目光随意地撇过教室的后门。

    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结一般。

    那张脸，那个身影，那个不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都不肯放过他的人，那个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下意识地后退，撞在粉笔槽的疼痛感让他醒过神来。

    再望向门，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大概，是幻觉吧。虞清让顿觉心中苦涩万分。

    他当真有这么想那个人，想到产生幻觉。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抑郁症又严重了，又要重新开始服药了。勉强维持着平时的状态撑到下课，他本想逃离，却又被学生们围着问问题。教师的基本素养让他将慌乱的情绪都压在心底，认认真真地给学生们答疑，也因此又慢慢放松下来，精力重新回到学术上。

    大一的入门知识对虞清让来说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几乎不需要思考他便可以脱口而出，侃侃而谈。也只有在交流学术问题的时候，同学们才能感觉到冷冰冰像机器人一样的虞老师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思考的时候都带着诱人的魅力，同学们的恍然大悟之后的他总是流露出淡淡的笑容，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难得地为整个人增添了一丝活泼明快。

    最后一个学生离开之后虞清让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教室接下来没有课，整个教室都空荡荡的。虞清让垂着头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却突然听见一声门响。

    咔。

    他抬起头。

    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站在后门，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惊喜，恐惧。

    虞清让不知道那个瞬间自己真实的感受到底是什么。

    他只是想逃。

    可是他已经避无可避。

    自从那年开始，在这个人面前，他除了顺从地跪在他脚下，什么都做不了。

    那些鞭打，那些强迫，那些威胁，早就一点一点撕扯掉了他的傲气，折断了他的傲骨，任他随意玩弄。

    他恨，却不知从何恨起；爱，更不知为何去爱。

    他仿佛被定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那人的手轻轻划过他的面颊，抚上他修长的颈，搭在他因紧张不断蠕动的喉结上，轻轻摩挲着。

    那人带着淡淡烟草的气息弥漫在他的身边，熟悉而残忍。

    年轻的大男孩笑嘻嘻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眼神里疯狂涌动的却是无边的占有欲。

    “虞清让，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