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殿内合欢
菡萏盛开,京师一处莲香小院内,江秋冥怔怔地望着池中莲花出神。 就在昨日,三人方从密密麻麻的包围圈中逃出,暂且居住在这偏僻的小院之内。朝野震动,京师上下到处都在搜捕他们的踪迹。 “师尊,且用些吃食吧。” 身后的青年俊秀挺拔,语气温柔,碗中是夹着冰块的银耳羹,正是杨宫弦。 江秋冥接过羹汤,苦笑道:“能在这躲得了一时,又如何能躲过一世。消息传得比风快,只怕谷内现在也是一团乱麻。” 杨宫弦安慰道:“小师弟平日里看着毛毛躁躁的,到底也是化龙了,师尊莫要小瞧了他,这点事情他还应付得过来。” 正说话间,只见一男一女从回廊那头走了过来。 男子神情凝重,正是原孤白,女子则是神色轻松,唇边微微带着笑意,却是此地的主人简瑶。 她与原孤白江秋冥师出同门,亲传师父却不是一人,却也算是他们的师妹。离开宗门后简瑶独自在京师做起了情报生意,也算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角色。 江秋冥与她并不十分熟悉,倒是师弟萧空绯与她速来交好,当下站起身来:“师兄,瑶师妹。” 简瑶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多年不见,秋冥师兄倒是比我印象中的更加好看了。” 这份所谓的好看,只怕是男人们的jingye浇灌出来的。江秋冥自己想歪,难免面上也跟着一红,正色道:“不知师兄与瑶师妹可商议出了什么好法子?” 简瑶答道:“好法子没有,笨方法倒是有一条。” “是什么?” “师兄既然掌握了那福王勾结魔门的证据,不若去皇帝面前说个水落石出,况且依原师兄所言,福王在府内举行yin宴,广邀魔门高手也不是什么隐蔽的事情,独有皇帝被蒙在鼓里而已。”她眼珠一转,定定地瞧着江秋冥:“师兄坦诚以对,陛下也不是忠jian不分的昏君。” 不知为何,面前女子虽是笑着,可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让他看不明白的思绪。 可如今大难当头,他也只能先按下这份情绪,望向原孤白:“师兄以为如何?” 原孤白蹙眉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简瑶又道:“现下朝野中人人自危,生怕与两位师兄有所牵连,京师内到处都是搜捕的士兵,要见皇帝绝非易事……”她说着又是叹息一声,“算我看在当年的同门恩情上,便帮你们一把。” 简瑶这方法并不算高明,可重在她却有途径。 原是让三人装扮成宫城内送恭桶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混入其中。 入夜,江秋冥三人便乔装打扮一番,跟在内侍身后入了宫。 照简瑶所言,宫内她的暗线早已打点好,自会领他们去皇帝的寝宫。皇帝受了惊吓,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现在是否还在昏厥中。 随着内侍绕了半天的小路,总算来到皇帝的寝宫之前,只见周围无数重兵把守,将整个宫殿围得密不透风。 走在前头的内侍上前递过腰牌,点头哈腰地说了一通。 那士兵看了他们好一会,这才让他们速去速回。 与此同时,江秋冥心中却隐约地有些不安起来,这事情是否……太过顺利了些? 一念及此,寝宫之内,骤然响起一声阴冷诡异的琴声,尖锐无比,直直扎向几人的心底! 原孤白反应迅速,瞬间提气抵挡,只见殿内骤然射出一道气劲,走在最前面的内侍不及抵挡,立即暴毙当场! 而此时殿内的琴声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江秋冥只觉心口一阵剧痛,而全身修为也像是被人夺去,软绵绵地使不出半分力道来。 当时是,只见殿内徐徐走出来一个窈窕人影,足尖轻挑便将内侍的尸首踢去了台阶下,随即轻抬下巴示意士兵将殿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士兵们依言照做,完全听从她的命令。 江秋冥抬眼去看她的面容,瞥见一张微微扭曲的俊美脸庞。 “瑶……师妹。” 简瑶咯咯娇笑,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另一张与简瑶有九分相似的妖媚容颜来:“我可不是什么你们的瑶师妹,你们的瑶师妹早死了八百年了。” 电光石火之间,原孤白窥见她手心的金蝉标志,冷笑道:“原来你也早已投靠了魔门金蝉斋。” 简瑶笑道:“原师兄,这可是弃暗投明,你们正道那种压抑人性道貌岸然的做派,听着就叫人作呕。” 江秋冥正想开口,却觉心痛越发剧烈,当下额前冷汗频出,说不出话来。一想到他们既然自投罗网求助简瑶,当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殿内灯火突然点亮,琴声稍歇,简瑶身后之人也纷纷露出真面目来,却也都是仙君的老熟人。 坐在龙椅上那位拿着细长的玛瑙烟斗,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虽衣着暴露,却丝毫不影响他非凡的气度,正是福王。 站在他身侧的莲华宫主正含情脉脉地望着江秋冥,嗓音如春风般拂过仙君耳畔:“娘子,一日不见,甚是想念。” 而下首弹琴之人一袭红衣,俊美无双,正是从龙宫回来后便消失了踪迹的萧空绯! 他抬眼扫过因剧痛而倒在地上的三人,目光冷漠:“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福王抚掌轻笑道:“轻游对仙君一往情深,又有婚约在先,便让他们结为眷侣,宗主以为如何?” 江秋冥大震,原来萧空绯消失这段时日竟是在为天残宗奔波,不知为何他竟成了宗主?! 萧空绯淡淡答道:“在下提前恭喜宫主了,另两位又如何?” “原城主掌着昆仑命脉,有他在手,昆仑城众人不敢轻举妄动,至于这位前朝太子……”福王yin邪的目光在杨宫弦身上上下打量,“不如便送与我做yin奴罢。” 琴声既停,剧痛稍止,江秋冥总算也能开口说话:“师弟,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又和他们牵扯在一处?!” 福王笑道:“仙君此言差矣,萧宗主本就是我魔门中人,前些日子不过是要取青焰宗的宝物这才与仙君虚以委蛇了一段时日,怎么,仙君还念念不忘当年的师兄弟情谊呐。” “你……”江秋冥脸色惨白,摇摇晃晃想要站起身来,却还是无力地重重倒在地上。 晏轻游缓缓走过来将他抱起,笑吟吟地说道:“仙君若是早随了我去,也省得白受了这些苦楚不是。” 他抱着江秋冥坐在椅子上,当着众人的面便摸进仙君里袍中,眸中是明晃晃的阴毒和邪魅。 又听杨宫弦道:“王爷,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这样东西。” 他强忍着剧痛,从怀中摸出半枚玉佩。 福王脸上稍变,一抬手,便将杨宫弦手中玉佩夺了过来仔细查看,他瞧了半晌,竟是有些痴了。 晏轻游自是见过那枚玉佩的,不止见过,他还清晰记得师尊手里还有另外半枚,至于这块,自然是那人的。 福王嘴角勾起一丝森冷的微笑:“这样说来,你是已经寻到他的下落了。” 杨宫弦气息稍顿:“他的性命,皆在王爷一念之间。” 江秋冥被晏轻游一顿挑逗,身子竟是起了反应,只得咬紧下唇不发一言,心中也在疑惑,杨宫弦从哪得了这玉佩,自己竟是浑然不知。 简瑶见福王面露犹豫,当机立断道:“如今天下都是王爷的囊中之物,王爷总不会还为了一个负你多年的男人放弃咱们如今的大计。” 福王扬眉一笑,轻轻一抛便将那半枚玉佩摔了个粉碎:“瑶姑娘多虑了,本王岂是那般人。”他话锋一转,又问道:“斋主还有多久才到?” 简瑶秋波流转,柔声答道:“王爷何必如此心急,师尊从南疆千里迢迢赶来,总归是要些时日的,最多后日便也到了。” 福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既然如此,我也不拘着你,这宫中宝物万千,若有看得上眼的,瑶姑娘尽管挑便是。” 他如此说辞,俨然已经不把皇帝放在眼中,自己成了这天下之主。 江秋冥忍耐着逐渐上升的情欲,脑中却是清醒无比,皇帝如今已被福王软禁,朝野早已被魔门中人渗透,如今他召集魔门五门的掌门前来京城会晤,只怕讨论的也是如何步步蚕食正道。 仙君越想越是绝望,心中悲愤难抑的同时,喉间却也溢出了难以抑制的细小呻吟。 “不要……嗯,不要在这里。” 简瑶已经离开,大殿之上除开福王,倒是各个都和仙君有染。 晏轻游捏着他的奶子轻轻揉弄,故意将衣裳挑开,好让对面的萧空绯看得清楚。 “娘子又不是没被瞧过,当日在yin宴上不也爽得流水,怎么如今换了熟人反倒见外了?” 萧空绯面无表情,抱琴起身道:“王爷若无他事,在下便告辞了。” 福王也不拦他,反倒是将目光看向原孤白和杨宫弦,昆仑城主不对他胃口,这个前朝太子倒还不错。思及此,他缓缓走下龙椅,命人进来将原孤白带走严加看管,自己则是走到杨宫弦身前仔细端详起来。 眉眼是半分也不像,气质倒还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厌恶地看着自己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和当年徐同殊看他一模一样。